週一﹐在紐約久負盛名的聖帕特里克節日游行活動上﹐響起了悠揚的蘇格蘭風笛聲﹐但在一個街區外貝爾斯登公司(Bear Stearns Cos.)總部的員工聽來卻像送葬的哀樂──他們正在哀悼公司的傾覆和手里數十億美元的損失。
摩根大通公司(JPMorgan Chase & Co.)以每股2美元的價格收購貝爾斯登的交易﹐使很多員工一生的積蓄頃刻化為烏有。貝爾斯登現有1.4萬名員工﹐員工持股佔總股份的三分之一。該公司文化以忠誠和獎勵優秀員工聞名﹐不過這次大部分員工預期都會丟掉工作。
現年62歲的史蒂芬•拉斐爾(Stephen Raphael)於1974年加入貝爾斯登﹐是名經紀人﹐現在處於半退休狀態。他說﹐這簡直是場災難﹐我在公司有很多好朋友﹐各式各樣的朋友﹐有信件收發員﹐也有高級管理人員﹔我在公司的時間比和家人在一起的時間都多。
不久前還是貝爾斯登董事的拉斐爾說﹐他整個週末都在對客戶說他們的錢是安全的﹐並說所有的華爾街券商都是脆弱的。他說﹐我譴責這個體系﹐譴責人們的貪婪﹐華爾街其實是以貪婪為基礎的﹐任何投行都可能碰到這種事。
一年前﹐貝爾斯登的股價為每股160美元﹐不到三週前還有87美元﹐因此當摩根大通提出每股2美元的收購價格時﹐員工們都驚呆了。在貝爾斯登的鼎盛時期﹐員工所持股份估值為63億美元。而按照收購交易的價格計算﹐估值僅為7,900萬美元（週二﹐貝爾斯登在紐約證交所收盤報4.81美元﹐照此計算﹐員工所持股份估值上升到約1.9億美元。）由於在貝爾斯登的收益報告公佈前有一個限制買賣期﹐所以最近員工們不能賣掉股份。
一位交易員表示﹐當他第一次看到每股2美元的價格時﹐他以為是寫錯了。他說﹐每股2美元﹖我想肯定應該是20美元吧
貝爾斯登總部大樓前﹐前往聖帕特里克節日游行活動的狂歡者和穿著蘇格蘭方格裙的消防員從正在吸煙的員工身邊魚貫而過。很多員工指責董事長、前首席執行長詹姆斯•凱恩(James Cayne)、現任首席執行長艾倫•施瓦茨(Alan Schwartz)和首席財務長薩姆•莫利納羅(Sam Molinaro)﹐稱他們沒有在有能力的時候加強公司的財務狀況﹐而且取薪過高。
一位已在公司供職16年的固定收益管理人員說﹐兩週前﹐這些人還說他們不需要進一步籌資﹐可現在卻在賣公司﹐而價格只有這幢大樓價格的四分之一﹗
貝爾斯登抵押貸款交易部有兩名員工已經分別在公司供職九年和七年了。其中一位住在紐約市史坦頓島的員工稱﹐他已經在貝爾斯登股票上損失了60萬美元﹐基本上是他一輩子的積蓄。另一位來自紐約州華盛頓港的女士顫抖著雙唇說﹐她已經損失了40萬美元。
員工也對將失去貝爾斯登粗獷而充滿大家庭式親切氛圍的企業文化而感到難過﹐加盟公司的員工家境貧寒但聰明過人且有強烈的致富願望。現年80歲的前首席執行長阿蘭•格林伯格(Alan "Ace" Greenberg)仍會到公司交易大廳辦公﹐但隨著公司近年來不斷壯大並搬到新寫字樓﹐凱恩成為華爾街首位個人持有公司10億美元股份的首席執行長﹐他重復使用文件夾和橡皮筋的優良品質也顯得越來越不合時宜。
儘管身處困難時期﹐格林伯格仍保持著他的置業風範﹐他正常到公司上班﹐會迅速回復電話。不過﹐一位週末看到格林伯格還在工作的同事稱﹐他當時仍感到大為震驚。在週二接受記者的提問時﹐格林伯格對此說法不以為然﹐稱“我根本不願對此評論﹐這實在愚蠢”﹐然後他讓記者向貝爾斯登的發言人提問。格林伯格還是貝爾斯登執行委員會的主席和董事會成員。
格林伯格的節儉同摩根大通首席執行長詹姆斯•戴蒙(James Dimon)強調削減成本如出一轍﹐但華爾街交易機構的冒險文化與員工數動輒十倍於它們的大商業銀行的守舊做法存在很大的差異。
在貝爾斯登已工作13年之久的卡羅爾•格林特(Carol Guenther)說﹐我非常非常難過﹐感覺心都要碎了。我覺得我可能要失業了。我愛我的同事﹐貝爾斯登對員工也很好。因此我們團隊協作得非常不錯。現在﹐我們全都懵了。38歲的格林特是一位行政助理。
現在﹐華爾街招聘公司的電話簡直要被貝爾斯登的員工打爆了。Options Group首席執行長邁克爾•卡普(Michael Karp)說﹐公司週二接到了近100個貝爾斯登在全球的高管和中層經理的電話。他還表示﹐資產管理公司和小投資銀行都在大量網羅人才。卡普稱﹐一些人將在交易完成前離開。由於公司要以每股2美元的價格賣出﹐現在選擇離開更加容易了。
摩根大通高級管理人員週二善意地提醒員工不要對前競爭對手的厄運幸災樂禍。摩根大通聯席首席執行長斯蒂夫•布萊克(Steve Black)和比爾•溫特斯(Bill Winters)在致員工的備忘錄中寫道﹐現在我們開始進行整合兩家公司的重要工作﹐我們希望你們能以最佳方式迎接來自貝爾斯登的新同事﹐確保他們感受到我們的真誠歡迎。
Peter Lattman / Jenny Strasbu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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