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種族屠殺,這在人類史上不斷上演的死之歌曲,以無盡延伸的血河為譜線,四處散落的蒼白軀體為音符,那無聲的哀嚎穿越千年的時空,期望對某人述說蘊含其中的苦痛。
單從電影中獲得的資訊:人口比例占少數的圖西族,運用取自侵略者的權力,統治占絕大多數人口的胡圖族,就統治者的觀點,這一舉動是合乎利益的。孤立團體中的小眾並且授與權力,將截斷他們回歸團體之路,只能安分成為當權者的傀儡,而且一旦某日群眾爆發對管理者的憤恨情緒,也可以將怨氣轉移給這些傀儡身承擔,上位者可以依舊超然中立。以權謀學為出發點確實如此。
1994年,盧安達,超過一百萬的死亡人數,馬基維理哲學的極致發揮。
若欲分析此事件,必須由兩方面著手,群體排他性與失控的現代化:
一、群體排他性
凡舉擴張地盤、爭奪交配權、鞏固食物來源,都可見到此種存在所有動物身上的本能,千百年來藉由基因持續傳承,而人類在此項行為上賦予它超越單純動物性衝動的意義,使之縱深皆千百倍擴張,列舉以下幾個範例:
以國家為主體
—中國春秋戰國時代,秦將白起斬殺韓國降兵四十萬、秦末項羽亦坑殺秦國
降兵四十餘萬。
以種族特徵為主體
-古印度採行的種性制度、二戰時期德國納粹的全面滅絕猶太人、目前拉薩
走廊的巴基斯坦人囤墾制度。
以宗教為主體
-此類樣本最為豐富,只需對三大一神教的歷史稍有涉獵便可舉出眾多案例,然此類案例有一有趣的現象,即除了對異宗教的排他性外(十字軍東征、獵殺女巫),也經常出現以同一個神之名互相殺戮的行為(百年戰爭、西多教會屠殺阿爾比教派)。
二、失控的現代化
工業革命給予歐陸為首的西方國家強大的經濟力與軍事力,帝國版圖由歐洲往中亞、東亞、非洲延伸,當地的原始政權無法抵抗嚴格訓練的軍隊與壓倒性數目的火器,一一匍匐在其腳下。隨著近代國家自主意識高漲與民主化的演進,帝國逐漸解放以往的臣屬,照理說這應該是值得歡欣鼓舞,但是卻是另一場悲劇的開始。初嚐自主體驗的國家,在遭受西方強權數十年或近百年的箝制後,體驗到強大國力所帶來的衝擊,於是急迫跟隨昔日統治者的腳步,意欲建立現代化國家,雖然邏輯上無誤,但是在實際執行面卻忽略了一個大重點,西方文明的強盛不僅是軍事力,其中最重要的包括文化與經濟體系的演進,而這是長達數百年不斷衝突陣痛才得以誕生的結果,如今居然想在短短十幾年內就想把一個新興國家提升到相同的階段,可想而知其結果。
以埃及、伊朗等國家為例,統治者將現代化定義為「強大的生產力與軍事力」,由西方購買大量的生產設備與武器,同時運送部分人員至西方接受教育來使用這些設備,這些舉動造成了國家龐大的債務壓力,而機器大量淘汰無用的人力,使得國家整體失業率急速上升,最後社會上分化成兩個族群:「接受西化教育,享受利益的少數精英份子」和「生活困苦,教育程度低落的社會大眾」,表面上國家逐漸邁向現代化,政治也採用民主體係,然而實質權力依舊掌握在少數人手中(軍部重要人士) ,民眾也沒有足夠的知識瞭解代議制度,只會盲目選擇某種特定論點來服從,此類國家往往最後演變成軍閥獨裁制度或暴民政治。以秘魯(1980~)為例,首都已經成為一個十足西化的國家,擁有大量的機汽車、全天候的電力與供水,播放電視節目、電影院也時常播放西方電影,但是首都之外,散落在安地斯山脈的印地安人,依舊過著原始生活,一方面被政府捨棄,另一方面又被激進反政府組織「光明之路」恐嚇,經常發生大規模的屠殺事件,但是對於身處首都的菁英們,那彷彿是另一個國家,在首都之內,沒有恐嚇搶奪,沒有槍戰虐殺,有的只是一場場的消費與休閒。
這只是就國內考量,實際上情形更加嚴苛,雖然帝國的勢力已經消退,但是它的亡靈依舊存在,為了自身的利益影響這些新興國家,如美國為了聯合果業公司在拉丁美洲的利益,聯合果業公司在當時眾多拉丁美洲國家都擁有其國有地五成以上,這龐大的利益驅使美國多次暗地干預他國政治,給予反抗軍充足武器並派遣專業人員協助推翻既有政府,建立有利於美國利益的傀儡新政府;而中東由於蘊藏豐富的石油,可想而知在背後運作的西方強權數目更多,情形自然更加混亂。
即使我盡量分析整個事件,但自己清楚這距離真正的真實依舊遙遠,而種族對立的仇恨就像延伸至彼端的螺漩,你不知道何時它又會交會啟動,或許,與其期待眾人互相體諒、和平共處,馬基維里式徹底清除反動勢力比較有可能達成吧。
人類啊,太過於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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