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少了你的天空 我怎麼會自由
少了你的彩虹 也不過如此朦朧
少了你的問候
竟然連時鐘都忘記如何
滴答的走……
───伏羲《少了你》
石擎上，兩道黑白人影分別佇立著，男的…穿著白色的長衣寬袍，奇特的服飾配上黑色的高帽，尤其是身邊不斷隨風飛舞的小紙片更引人注目。
女孩則是穿著黑色改良和服，絕美的臉蛋如今比紙還慘白，紅灧的雙唇幾近更顯無色，一頭漂亮柔軟的緋色淡髮不斷跟著風舞動著。
夕陽在兩人身後劃下兩道斜影，絢爛的彩霞不斷追逐著繁星，如此美麗的畫面兩人卻無心欣賞，一陣很長的沉默，時間仍不斷滴答的走，終於……
女孩長長的嘆了口氣。
『聽完你的話，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話……自然是說安倍 朔和綱手、自來也的過去，朔花了一段時間簡單的說了三人的過去，縱使有些遺憾，不過還是勉強掛著平靜的笑容。
她知道……
眼前的男人不會說謊，如果這一切都是謊言，櫻也只能怪他怎麼會有一雙這麼清澈的眼睛？
這種深藍接近黑色的顏色，被人比喻為「希望」，而這漂亮眼睛若能如此泰然自若，是必須花很久很長的時間慢慢培養，然而朔的表情卻是那麼安祥……那麼平和。
在「相信」和「不相信」之間，她必須選擇一條路。
「曉」實在太危險了，如今在這種緊要關頭，有人卻對她伸出援手，但這援手……是敵是友只能靠她判斷。
『我是十靈女這點是不會改變的……』
『只要這個在，就是一切。』
淡淡的說，然後拉下長袖露出左手臂上的赤色逆十字。
那種烙痕……
他明白是被侵靈的證據，很明顯的，她的記憶已經隨著觀念根深蒂固，然而矛盾的衝突卻讓她痛苦不已。
「神曲」計畫，不得不執行……。
「十靈女」身分，不得不背負……。
她身上實在有太多太多重擔了，忠義兩難全是嗎？
自古以來，「忍者」這個職業本來就是非常矛盾的，為了主公必須拋下自己所有感情，成為無生命無思想的傀儡娃娃，不是嗎？
然而選擇任何一邊，她都會對不起任何人，她總是聰明的，聰明的自負，聰明的驕傲，在高條件的外表下，卻有一顆非常重的得失心，她受不了失敗受不了打擊，更受不了這種無所謂的痛苦。
『妳一定要選擇，不然……我也沒辦法幫妳。』
『但是我必須說，如果妳選擇綱手的師徒之情，我便會用盡一切力量阻止零葬。』
『如果妳選擇新身分，我一定會幫助綱手。』
「為什麼決定權在我？」想了很久，櫻終於開口。
朔緩緩的仰起頭，漂亮如女人般的面孔望著天際。
「重審卦，出軍、行師只有一方得利。」
看著絢爛彩霞逐漸被黑夜的雲朵吞噬，他溫柔的臉龐首次有了一點人氣。
櫻明白，卜卦占星觀人像都是朔的專長，五行遁甲她也不懂，卜出來的卦向是什麼她也不知道，然而對於眼前的人…她總覺得是打從心底相信著他，為什麼也說不出口，或許是他天生那股閑靜，亦或是在這種選擇她已經不得不相信了。
看透了她的心思，朔緩緩的一笑。
『如果妳選擇完成木葉的偉大使命，那麼曉一定再也無法翻身，換言之……如果妳拋不下對曉的感情，木葉可能會歷經一場浩劫。』
「重審卦的媒介就是妳，妳必須好好的想。」
『可是綱手師父有恩於你，你這樣豈非做好背叛的準備了？！』
她亂了，忍不住大喊，她不懂……太多事情不懂了。
綱手就算當時拋下了他，不管怎樣…
他這條命都是綱手救的，照理說一般人都會不管對錯靠向恩人，然而他卻毫不考慮的以卜卦來決定？
然後又把難題丟給她？如果當時沒有綱手和自來也，他又怎麼還活在這世界上！？兩大恩人都在木葉，更應該幫助木葉啊！
『因為命運……』
『讓我必須把妳當作綱手。』
在一瞬間，她似乎看到了……
不同於朔平時的溫文笑容，儘管唇角微勾，那仍是個很悲傷很悲傷的笑。
那種讓人心痛的笑，似乎把他悲傷的一生都笑了出來。
『一個禮拜，給我答案。』
一個禮拜……就決定了生死？
她當然會選擇綱手師父啊，對不對？
對不對………？
※ ※ ※ ※
石擎上坐著孤單的身影，蜷縮著像是在逃避什麼。
看著底下蓊鬱的青森，那片翠綠在她眼中也不過是一片草叢，她不知道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只是很安靜很安靜的看著，盼望著這片樹林能給她答案，盼望著……等待著。
一個人的命運，要如何知道？
當初自信滿滿的她又怎麼會想到會落得今日下場？
『笨丫頭，妳在幹麻？』
一聽到這嘲諷的稚氣聲音，馬上就認出聲音的主人正是最喜歡罵她的蠍了。
罵她？是啊！
自從她到這裡第一天開始，蠍總是習慣臭丫頭一句，笨丫頭一句，大概是上次敗給她讓他心裡不平衡吧。
但是她現在也沒有心情和他鬧，面臨這種兩難，誰還有心情嘻嘻哈哈？
「走開。」
『妳叫我走開我就走？』
開玩笑，一代傀儡師要是聽從這小丫頭的命令，說出去可是會給人當笑話的！
「我沒心情跟你玩，你有話就快說。」發怒的低聲喊道，眼光卻一直停留在這片青蓊的樹林。
月光讓這樹林蒙了一層細紗，看起來也柔和多了，然而這月光卻讓她有點冷意，彷彿有生命似的不斷侵蝕著蒼木。
蠍走上前去，對她不看自己的態度感到生氣，冷冽目光一閃，伸出手把她硬是轉了過來。
這一看，讓他心臟都快停了，她的黑緞隨著夜風飄揚著，尤其是她的神情……簡直和她的樣子相差十萬八千里。
一雙靈活的大眼如今盈滿淚水，隨著不知所措的深深望進他的眼底。
兩人四周的空氣似乎凍結了，誰也說不出話。
「妳的臉色好蒼白，幹麻？十靈女也會被欺負？」
『唉呀呀，誰敢欺負櫻妹妹呀？』一陣輕鬆的語調從兩人身後響了起來，他們同時回頭，看到的是有一張俊臉的俊秀男子。
他故坐生氣的雙手插胸，然後擠眉弄眼的假裝沉思著。
『嗯………我想想………』
『誰會欺負櫻妹妹呢？……嗯嗯……看來此人已經做好被我殺死的決心了……。』
聞言，她忍不住嬌笑了起來，迪達拉一直都是曉裡面的活寶，在她的心目中……她似乎也認定了那麼點兄長的感覺。
尤其是他開朗的笑容背後究竟藏了什麼過去，逼的他不得不加入曉，櫻一直很想問。
蠍一臉無奈的看著迪達拉，然後指著他道。
「我說你啊，幹麻這麼袒護這個臭丫頭啊？」
『你說誰是臭丫頭……』櫻瞪了他一眼，生氣的嘟著嘴。
「就是說呀！櫻妹妹可是香的很呢。」迪達拉深吸一口氣，然後露出一臉陶醉的表情。
這樣子又讓櫻忍不住笑了起來。
雖然迪達拉跟蠍老是吵架，不過他們的感情……一直都是最好最好的。
『好啦，再不快點你們就吃不到了喔。』
「什麼？」蠍問。
『鬼鮫從雲之國帶回來很多好吃的喔。』迪達拉一邊說一邊露出奸笑。
不過他這麼一說，櫻的肚子好像鬧鐘一樣跟著響了起來，不管怎樣，迪達拉永遠都是那個會為了她不惜一切作出讓她開心的事情。
剛剛的愁雲慘霧彷彿全都是假的，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蠍已經跑了起來。
「在不快點我可不分妳啊，笨丫頭。」
『赤砂蠍───』櫻生氣的站起身，對著他的背影喊道。
「你們幹麻沒事這樣鬧我啊。」惱怒的看了兩人一眼，真是的……虧她難得的認真想事情，這兩個笨蛋竟然跑上來鬧場。
迪達拉和蠍對看了一眼，然後分別擺出燦笑和無奈。
「因為我們擔心妳啊。」
或許她沒有看到，悽楚月光下背後是一片燦爛星空。
提醒著她，她並不孤單……並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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