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終於開始寫我們的故事,趁我還沒全忘掉的時候。
自己寫自己的故事是一件很彆扭的事,那在於對自己本身的描述不知從何下手又在意熟識的傢伙看到之後的反應我其實是非常困擾的。
我一直以為我有175公分,一直到不久以前的現在都還是這樣認為。那天因為車禍後怕留下後遺症我到了中國城附近朋友介紹的台灣人診所檢查。非常小的診所,大概就只有醫生跟護士兩個人。護士小姐在表格上記錄我的身高體重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於是鼓起勇氣面對久久以來我內心的恐懼我開口問:「不好意思,能不能讓我看一下我的身高?」護士小姐絲毫沒有一絲猶豫將數據一一報給我聽,並將表格湊上我面前彷彿想證明她真的就是這樣寫的。到最後我腦子裡都還是只有172.9公分在徘徊,我相當厭惡那個聲音跟數字卻又不得不面對。「....總之先這樣吧!拿著這個紙條到BELLAIRE上的這個地方照個X光下禮拜結果出來再來回診就好。目前看起來應該是沒有大問題。你滿幸運的年輕人,這樣撞下去都沒事,前兩天有個越南人跟你一樣打滑撞上電線桿當場死掉....」沒等到他講完我隨便敷衍兩句就回到Andy車上。
「怎樣?」Andy看著手機問我。
「還好,說應該沒事,照個X光回診就沒事了。幹不是我跟你說我怎麼可能只有172.9公分?」我始終不能接受自己多年來的信念就這樣被打破。
「剛有量喔?」
「是的,護士小姐好像對這一的數據懷有鄙夷之情,非常冷淡簡短的報出了我的身高。」
「哈哈哈...幹就跟你講吧!」
「唉難怪prom的時候我都塞兩個鞋墊了還是比becky矮一點。」
Andy倒車準備要回家,看著傍晚5點半的下班車潮不知不覺又被帶回到prom當天的情景。畢竟是個對我人生歷程意義重大的女孩,現在不小心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andy還是會不自覺的觀察我的表情和眼神。
「媽!怎麼樣?是不是很帥?」我相信大多數男孩第一次穿西裝打領帶的時候都是這樣的心情,興奮程度絕對不亞於女孩子穿婚紗。
「很帥很帥,如果那頭稻草能夠剪的乾淨點就更帥了!」
「不錯嘛!轉一圈我看看!」我爸從臥室走出來,大概是聽到我跟我媽的對話「終於有點人樣了!」上下打量著我他露出很滿意的表情。
「好啦我要走了啦我還要去接我女朋友!喔我晚上不回來了喔!我們全部要在另一個人家過夜!」
噴上becky在我18歲生日送我的CK ONE香水似乎變成我18之後每天出門前的習慣,這種場合當然不可以忘記。
雖然會場離becky家裡很近,從她們社區出來之後直直走幾乎就是巷子口的距離,不過我堅持要去接她,很意外她對於斯盤亞她們要做Limmo這件事並沒有太大的堅持。
到了她家樓下,從電話中依稀聽到東西碰撞和旁邊的人七嘴八舌的聲音,想必今天對於她們一家也相當重要吧!10分鐘之後她穿著一席香檳色的禮服非色高跟鞋從電梯出來,後面跟著的是她爸媽。我一一打招呼,卻並沒有得到想像中熱情的回應,有點尷尬但也不意外,畢竟她媽也曾經好幾度說服要幫becky找個比我高又帥成績又好的男朋友。
「妳今天很漂亮。」我小聲對她說,也對著她身後的伯父伯母點頭致意後轉身打開車門準備離開,而她在轉身跟父母道別之前給了我一個微笑。
「我媽今天還拿出這條寶貝給我,說是讓我更有女人味。」她指著脖子上一排向鍾乳石般排列的全銀項鍊對我說。
「很好看阿,至少沒有這麼街頭。」我漫不經心的回答,一邊確定會場的方向。
「結果我最後還是穿了這雙10公分的高跟鞋來了,不然裙子好像有點太長了。」
「嗯我注意到了,從電梯裡出來的那一刻妳媽就死盯著我快露出來的腳後跟,等一下進去我會再多塞一塊的....」
我講的很黯然,她卻笑的很開心。一邊幫我調整著領帶的位置和鬆緊,付完錢後我們下了車走進我一直想帶她來又沒錢來的浦東君悅大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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