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雲
素雲出生在五十年代的農村社會,有人說她是雲林縣麥寮鄉那偏僻的小村莊的人,不過具體考證早已不清楚了。她並不是個很美的女孩,卻很聰明,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使得她的一生過的非常坎坷。她的家人不喜歡讓別人知道她的名字,所以姑且稱她為-「素雲」。
「生出來了!生出來了!」一句句的驚呼聲,劃破了這寧靜的麥寮鄉,原來是某一戶的媳婦生了一個女孩。雖然又是個女的,不過這戶人家的大家長,卻不會因此而不高興,因為他愛他的太太,所以連帶著對於孩子的性別就不那麼在乎了。這是以往社會不曾有過的癡情男子,卻剛好被這位幸福的女人遇到。
「招弟,你覺得這孩子取什麼名字好呢?」逗弄著剛出生的嬰孩,男主人問道。
「叫做素雲吧,希望她能夠樸素卻又長的像雲般美麗。」
「恩,就叫素雲,這名字不錯,哈哈。」男主人爽朗的笑聲,代表著一個新生命的誕生,也代表著對老婆永遠的愛。
素雲從小就是個聰明的小孩,教什麼一下便會,又加上上頭的兩個姊姊與她年齡差距頗大,所以自小便得父母全部的疼愛,招弟夫婦還讓素雲念到高中,即使兩個姊姊只有國小畢業而已。但這並不會讓二個姊姊有忌妒之心,因為他們也愛素雲這個小妹妹,所以都竭盡所能的給予她最好的。或許是素雲的生活太過順遂了,所以漸漸的她開始產生些許的變化。
「爸,我要買這個啦!為什麼你還不快點買給我啊!」素雲大聲的對男主人喊叫,引來週遭人的側目。
「素雲啊,我們家不是很有錢,而且買這個又沒什麼用,先賣買了。」
「不管啦!不管啦!我偏要買!」
「這…」男主人無奈的掏出錢來,買了一個無用的東西,只因為素雲喜歡。
因為太過於順著素雲的意思,使得她愈來愈任性,任何長輩的話,有時聽有時不聽,左耳進右耳出的,招弟夫婦只能大嘆一口氣,說著都是他們害的。
招弟夫婦是信仰一貫道的,虔誠的信仰,連帶著家人們都是其中的信徒之一。素雲是個早熟的孩子,又加上讀的書比別人多,所以在她二十歲時,就升上當傳教的講師。到處講佛道授與他人。招弟他們很為有這樣出眾的女兒感到高興,因為能升上講師,代表著資深的一貫道點傳師們,很肯定素雲的能力,而鄰居中有信仰一貫道的,也拼命的誇獎招弟能生出一個這樣棒的女兒。
「招弟啊,你那那麼厲害啊!生出一個這麼棒的女兒,還到講堂當講師耶!沒像我家那隻只會好吃懶做,唉!」鄰居阿美每遇上招弟一次,就誇獎一次,讓招弟臉上總是掛著笑容。
「那是你沒在嫌啦。素雲只是比別人用功,才能當上講師啦!」傳統的個性使然,對於別人的誇獎,招弟總是笑笑帶過,不敢多做表示,雖然她心底對素雲是感到徹底的驕傲。
「哎喲,你家素雲那麼厲害,也都二十歲了,該準備一個好娘家了吧?」
「有在看了,等待好時機,就可以出嫁。」招弟幻想著為這位出色的女兒,尋覓到一個有錢人家的子弟。
「素雲的命那好,一定可以找到個好人家的。先不講了,碰面再聊。」
每天的每天,招弟出門總遇到這樣的情形好幾次,使得她每天都嘴咧的開開的,為素雲感到高興。
就在素雲當講師的第三年,由於都是晚上授課,所以需要有人接送比較安全,但素雲她爸每天工作已經很累了,所以都是佛堂中的另一位講師負責送素雲回家。這位講師長的斯文有裡,學問又比素雲好,接送素雲幾次後,素雲不禁芳心大動,只是這位講師已經結婚了。
「劉老師,謝謝你送我回家。」素雲柔美的聲音,令劉老師心動了,而素雲的聰明,更讓劉老師漸漸喜歡上她,只是礙於自己是已婚的身分,不敢多做表示。
「不用客氣了,只是幫忙同事而已。」劉老師客氣的話語,讓素雲感到他對她的生疏,這樣的感覺讓素雲難過的流下眼淚來。
「素雲,你怎麼啦?怎麼突然哭了起來?」劉老師關心的話,讓素雲眼淚流的更勤了。
「劉老師,你知道我喜歡你很久了嗎?每天的接送是我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光,可是為什麼你會已經結婚,剛剛的口氣還對我那麼冷淡!」素雲楚楚可憐的哭訴著,讓劉老師整個震撼,而素雲的喜歡更讓他感到「開心」?!
「素雲,我…」無奈終歸無奈,已婚的身分是不容許改變的,尤其是在早期社會,外遇是會讓所有人唾棄的,而他身為一名講師,更不該觸碰這禁忌的。
「劉老師,我真的很喜歡你。」素雲一說完,就起身吻了劉老師,而劉老師也因為暗自喜歡上素雲,所以連推開的動作也忘了,就這樣二個人擁吻起來,直到劉老師想起自己的身分。
「素雲,我們這樣是不對的。」劉老師終究還是比較年長,懂得該怎樣做才是對的。
「你喜歡我,對吧!我不在意做小的,只要能在你身邊就好。」素雲小女人的表情,完全吸引住劉老師,又加上自己對素雲的喜愛,有一位這樣好的女人喜歡自己,哪個男人能不動心呢?
「好吧,只是我們要小心點,可別讓人知道這秘密。」劉老師終於向自己內心的那股衝動投降。
「恩」素雲開心的笑了,只是這樣的開心又能維持多久呢?
「啪!」一個巴掌聲在寧靜的夜晚中更顯得刺耳,只是這是誰家的孩子被打?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劉老師你是已婚的人,竟然這樣勾搭我女兒!」原來招弟看說怎麼那麼晚了素雲還未回家,於是出門去找找,沒想到在街角處看到劉老師和素雲在擁抱!
「媽,我們是真心相愛的,而且我願意做小的啊!」素雲淚流滿面的哭著、說著,只為了希望母親的成全。但在傳統束縛下的招弟,怎麼會認同這樣的事情發生呢!
「什麼叫做願意做小的!你一個那麼漂亮又聰明的女孩,是能夠嫁進有錢人家去的。你不知道鄉長的兒子已經來提親了,而我也準備答應了。」招弟不想眼睜睜的看著這樣一個出色的女兒,背上第三者的身分活在他人鄙視的眼光一輩子。「媽,我們真的愛彼此,我相信劉老師的老婆也會接受我的。」仍是執著的素雲,只想說服被傳統束縛的媽媽。
「接受?!誰會接受另一個女人來分享丈夫的愛。女兒啊,你就別再作夢了,該醒一醒了!」招弟無奈的看著素雲,既氣憤又心疼這樣為情所傷的女兒。
「媽…」
「你別說了,快給我回家去!我有話跟劉老師說。」
「媽…」
「還不回去!」招弟的大怒,讓素雲不得已只好轉身回家,只是臨走前,仍是不捨的看著自己最心愛的男人,這一別還有機會再見嗎?
「劉老師,我尊敬你是個學道中人,又是個資深的佛堂講師,但我沒想到你竟然這樣勾引我家素雲。」招弟憤恨的眼神,完全表露無已。
「伯母,你誤會了。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真心相愛?那你老婆知道嗎?她會接受素雲嗎?而你的前途呢?能擔保還會像以前那樣順遂嗎?這社會是不容許這樣不倫的事情發生的,你是巧巧人,怎麼會這樣自毀前程?」
「我…可是我真的很喜歡素雲這個女孩。」招弟的一番話讓劉老師動搖了。原來相愛也抵不過現實的考量。
「那只是你一時的迷惑啦!回家好好想想吧。」招弟說完就轉身回家,留下劉老師在黑暗的角落中思考未來。
「素雲,你給我過來。」招弟的大吼,讓在樓上一直哭泣的素雲趕緊跑下樓來。
「媽,劉老師他怎麼說?」素雲仍舊做著她的大夢,幻想著母親會被說服。
「說什麼死人骨頭啊!人家他有好的前途等著他,你就別再痴心作夢了。」
「不可能的,劉老師不是這樣的人,他說過他會喜歡我一輩子的!」
「查哺人的話能聽的話,雞都可以飛上天了。」招弟的這些話,讓素雲徹底的死心了。
「為什麼他要騙我?為什麼?為什麼?」素雲空洞的眼神,讓招弟心疼極了。只是她不得不這樣拆開這二個人,不然會害了素雲一生的。
「素雲啊,你別賣想那麼多了,好好上樓睡一覺,醒來就會好的。」招弟不知道該為女兒做些什麼好,只希望她能看開點。
「為什麼?為什麼?」素雲一直重複著這句話,連睡著前也是一直說著「為什麼」。
從那天開始,素雲就常常恍神的走來走去,空洞無焦距的眼神,只是一直的說著「為什麼」,不然就是一味的哭,哭的連家人都煩躁起來了,只是他們都懂的這是素雲的必經過程,不度過這一階段,是永遠也無法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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