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月之後，筵莉、韓及和鴨子就說要聚一聚。還真的喬到七月九日大家才挪出時間約在光圈餐廳喝下午茶。才到門口我就先拿照相機拍起照來，因為這是一家很特別的店，所以我刻意在門口感受一下悠閒的氛圍。過了不到五分鐘，看到一位小姐在停摩托車，餘光一瞥就看出來是筵莉，她的氣質沒變，也一樣安靜、善於聽人訴說。我帶了她先進入鴨子訂的座位小聊了一下，說說工作上的情形，然後還要不時在大門開啟時，像白鵝般拉長脖子，張望另兩個丫頭是不是在這時候闖進來。
韓及和鴨子進餐廳不久，韓及的弟弟建智，妹妹惠純（是不是叫這個名字我不記得了，Sorry。聚會還有一個好處就是測試自己老化的速度。）也來了！然後從這一桌又換到更大的桌子。聊得開心，吃得盡興。表達了關心，交換了心情，談到了每個人的現今。坐旁邊的建智，嗯！值得推荐給大家。雖然不會吞劍、跳火圈，但有他作伴絕無冷場。腦海中的印象「惠純」那時候才小學一年級吧，什麼？現在已經大學畢業，坐在我的對面跟我談工作與未來；筵莉說道一邊工作一邊為自己的理想做準備，所以努力累積完整的工作經驗中；韓及希望工作上能有更大進步和突破的空間，有更佳的學習機會；鴨子講工作的辛酸，還特別為我準備了葡萄糖銨液。除了感謝鴨子破費為了老師的健康準備保養品，我也更加能夠清楚表達見面代表的意義。
「我們今天為什麼要見面？」我問了在座的五位長大後的小朋友。
「有得吃我就來啦，雖然姊姊說自己出錢。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我現在應該在台北圖書館看書的，只不過我的褲子被我媽拿去洗了！」一旁所有人吐槽，沒褲子才來……圖書館看正妹？……想吃好料才來的。「唾棄他！」
「這是我約的哪，我想跟大家聊一聊。」鴨子說。
「我想看看失散多年，偉大的老師。」陳同學記住是Go Dutch，講這樣會不會太巴結？（雖然我的心情大好）再說妳大學早畢業了，距離小五那一年也十多個年頭了。
「都被他們說完了啦！我是來跟老師吃東西的。」其實這一家店是韓及大力推荐的。然後她真的就刀叉不間斷的分送食物給大家。她當然沒忘了給老師最大份。（其實這一屆裡一直有連絡的幾位丫頭都令我感動──鴨子的體貼加鬼靈精怪就不再贅述；韓及有毅力有主見，她更有厲害的致命武器──笑容。每次看她笑，心情就大好，好到彷彿回到那一年人還在會稽，年輕的自己認為世界沒有不可能的事，認為只要我努力江山是我的。至於穎慧，工作上的、情感上的問題我總是不停詢問著，倒像她是我們家的么女。巧樺更是一年會約出來見個兩次面。最令我感動的是有一次早講好她要請我吃晚餐。約在一家南平路的店，然後在席間得知她工作的衣蝶百貨已經結束營業，所以她暫時失業。而那餐飯，我仍然沒有搶付錢，只是回家我淚珠在眼眶中晃了好久好久！曾幾何時，小丫頭已經在面對社會、經濟施予的重大壓力！我牢牢的記住──在能力範圍內，更要繼續讓自己課堂中教導的小朋友可以無憂的快樂的學習。）
然後四點半，我宣布散會，三位小學同班的大女孩約了一起上街續攤去。內心有一句話冒出來──年輕真好。這一頓飯雖然不能讓自己回到年輕歲月，但卻能知道自己年輕時確實做過什麼，也驗证一下當初用超脫「大人對待小孩」的心境來與學生互動是不是正確的。而當時對小朋友的真心，不正是日後回憶的「不褪色原料」？
坦白說，這幾次見面確實讓自己得到了一些能量。而回首來時路，坐看雲起時，要自己不忘初衷讓我可以更加無所疑慮的向前走下去。曾經有過的生活經驗跟共同回憶告訴我──這樣教小學生，有人是受用的，小孩真的在多年以後心中是感謝的。而這也算是對我一次又一次非正式的課後評鑑吧！這是一種超脫於分數，超越過課堂，來到餐廳，來到情感的回饋與評量。
「總司令」回到家這次沒有問──「為什麼一定要見面？」但我卻一直講。我跟妳說喲：「白目班國一，不久會變大人；宸宇他們大一，這一次是有任務來的，大家見見面講講話收穫會很不一樣；會稽的這些丫頭已經在社會上工作一段時間，每個人都正在職業、家庭的向度上抉擇。雖然我不能給建議，但我可以關心。經過努力之後，她們就會像我這個年紀，然後辦一個希望所有人都出席的大型同學會。這些見面沒什麼特別的目的，只是關心，只是在合拼『回憶拼圖』。」
停下話，繼而一想，在國小，一直以來看著學生在長大，在懂事，在關心老師，在感謝老師。自己何其有幸教導不少貼心的小孩。在他們成長的過程之中，我所能做的不多。就只是多了解、多關懷，在相伴的時候多兩句關心的話，在互道珍重以後不時打探學生的近況，然後更新資料。在思念濃得化不開的時候，見上一面，一席話、一杯水，感覺到彼此的珍視，那就很夠了！
其實對老農夫自己來講，與自己小學的同學相處自然沒有心機，每次見面那種毫無顧忌的玩笑和勾起童年無懼的荒唐真有說不出的甜蜜。自己一直在小學教學生，儘管時空變化，物換星移，但童真童趣是不變的，想想自己小時候，看看學生這時候，整個人寬容不少。
有時不免會懷疑自己編了比別人多的教材，花了更多的心思關心小朋友，還把小朋友當忘年之交是對的嗎？但是，之後我總會提醒自己小學生現在不懂，長大了一定會懂。所以我的教學著眼絕大部份是放在對學生交代上頭，並不像時代潮流所強調公關很重要，學生家長的背景得先知道。
我清楚的了解，童年回憶拼圖很大的一塊在老師的手上。正因為如此，大家約定要見面，當然義不容辭的第一個報名參加囉！（阿薰，其實妳打了第一通電話我就要當場答應妳，但是我知道我一定不能讓妳這麼趁心如意。一定要多打幾通電話來跟我請安，才會告訴妳──沒問題。就好比妳的無名送了一個舌頭，只是希望回到一年前共同的回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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