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和「孤單」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煎熬之後,終於敲定時間跟大家碰面。
一開始「寂寞」和「孤單」各自過平淡的日子,「無聊指數」是爆錶的。但隨著日子像流水般從指縫不停的、不停的溜走,說也奇怪……指數竟也控制住了,就維持在中間水平很長一段時間。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有自我調適的功能,雖然調整後的模式有時候很變態。但卻也就這樣麻木的一直過下去。
然後終於「寂寞」不再寂寞了;「孤單」也終於不再孤單了。因為大夥兒開始期待要見面啦!
那為什麼要見面呢?因為「無聊指數」要降低啊!因為不要再當「寂寞」和「孤單」的族人了!因為總不能把自己都埋在電腦裡一直當「鄉民」;總不能將臉沈在書堆裡一直當書蟲宅男;總不能一直坐在螢幕前當Couch potato,一直傻笑,一直傻笑……越來越傻、越來越呆、越來越笨……越來越忘記自己是誰了!
「家裡沒溫暖嗎?沒事幹嘛一直往外跑?現在,此時此刻你如果給我出去,有種就不要再給我回來。聽到沒?」已經一隻腳踏出大門的我,這下子進也不是出也不是,倒像吃進剛煮好滾燙的的丸子,吞也不是,吐又不得。
好險,上一段是假想的狀況。家裡的「總司令」寬容的唸了一句:「兩個星期聚四次,會不會太過份?女兒,東西準備好,咱們也出去走一走!」就該這樣嘛!咱們是家人,互相支持,不是互相牽制;咱們是家人要互相欣賞,不是互相綑綁。
暑假前,新港國小六年甲班的同學會揭開聚會的序幕。不能免俗的,約定的地點是餐廳。餐廳的菜色,並沒有特別吸引我;但那濃濃的童年回憶,立刻被喚回眼前,浮上心頭。
「我先為自己兒時的不懂事道歉!」余女士才見面就要大家猜自己的姓名,然後自我解嘲的說當時自己的綽號叫──「虎豹母」(母老虎)的意思。大家全笑了,也全會過意,但名字就是記不起。
小富很不一樣了,借著酒意什麼話題都說。也許言談之中包含了童年時不受重視的抗議,也許包含家庭生活的無奈,也或許社會中打滾多年,話語中加入了許多江湖味。
老牛也出差到過大陸,但還是那個樣子,只是頭髮更白了。老師知道紀苗在台中教作文,硬是向她舉了很多次杯子。然後好幾次揮了手召我到身邊述說自己年輕時一段傷感偶然的錯誤,導致他老人家直到退休都被做上記號,無法更上層樓。老師還說不回來鄉下也好啦,年輕人要忙一點,才有重心,才有被重視的Fu!老師還說,如果身體可以,他到九十歲還要參加我們的同學會。
之後是聊不完的話題。談天加說地,講到學校的改變,提及個人的發展和經歷。最引起共鳴的當然是說到難忘往事的時候。瞧大家眼睛發亮的表情就可以看出端倪:當年老師的腳踏車是「老牛」推的;老師家稻田的肥是來富施的;雪芳的爺爺是來富爺爺的朋友;女同學家的標籤是大家兒時的玩具;磚瓦窯的NG花瓶被同學拿回家當至寶;那時候午休時間一到,帶便當的同學,拚了命扒完了飯盒裡的飯菜就往學校四周的溪流田野、果園池邊出發;當時常去的校椅里的一大片土地全徵收要當高鐵站,不少人搬了家、換了房。兩任母校的家長會長在現場。(一位就是班上的阿城;另一位是同一屆隔壁班的阿進。)有人事業有成,有人感嘆人生。
「為什麼期末這麼忙,你還要回去聚?」「總司令」不解的問道。
猴急的白目班才畢業一年,早就忍不住招兵買馬,想找同學出來開同學會。然後就有過半的同學來到香草蛋糕吃義大利麵。很多人感覺上還是沒有大改變,頑皮的依然作怪;懂事的仍然貼心。才坐下來,那個阿維立刻跑過來說:「老師,讀國中才發現,你真好!」
「現在才知道!」我答道。
「老師,阿維說這個要送你。」昭儀遞過來的是一張讓人看了不太會滿意的數學考卷。我只是笑了笑。
「那我收下了!」只不過說話的同時,我把考卷硬塞入阿維的手中。
然後仔細看看有些人還是改變了。琪芳和小劉變得安靜些;彥鴻和企鵝變得會躲鏡頭;對了,「禮拜三」剪娃娃妹妹頭;小白變成小黑囉;阿哲國中過得好,看他臉上表情就知道;阿嬤、丫卉姊妹淘,人前依然在傻笑;丫薰樓上樓下來回跑;譽豪什麼都能聊;君庭、阿郎、小矮人躲在旁邊直偷笑;阿發被打得「該該叫」!
值得一提的是這次碩宏來參加同學會了,還有主辦的阿芳和阿薰辛苦聯絡與奔走才促成這一場聚會。偷偷告訴大家一個祕密,那就是阿薰不會數金錢。
「為什麼小孩子一起打打鬧鬧的場合你也去參加?」「總司令」又提出質詢。
暑假第一週,頂著酷熱的天氣及閃躲四處亂飛的蚊子攻擊,連續上了五天的作文營課程。小朋友能來上課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要他們寫功課還真是折磨。暑假吔,暑假吔,有沒有搞錯,還得上那麼多功課的課!所以在此要好好表揚一下欣怡、欣柔、麻薯、敏語和佳妤,每一項功課都能盡全力完成。
此外,群惠拖著生病的身子還來「督課」,更要帶領宸宇他們社團的夥伴進行分站活動,可謂勞苦功高。當然為了感謝他們辛苦的付出,我跟他們敲定了吉品餐會。而除了這些有功人員,我另外約了最有氣質、笑容最甜的懿瑜,感情最好、最敢盧我的鈺玄,失蹤多年終於出現的佳穎一起出席。大家一塊兒吃飯談談暑假的生活和才剛過完的Freshman校園生活點滴。
懿瑜說二姊在補習準備考研究所;佳穎說她還在等暑期打工的工作;鈺玄甚至連鬆餅都沒吃到就趕著在一點半離開要去打工。而這個積極的丫頭在剛放暑假的時候早就到某國小帶過營隊了!再過個幾天宸宇也要到台北帶一群原住民的小朋友,每個人都充實而有想法。
這一次的聚會我聽到了很多年輕人講心中的話,又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看到他們的長大和變化。
餐會中群惠和四位學弟妹相認,原來都是北市師的高材生。然後這四位學弟妹還寫了珍珠板的卡片送給虛榮的老農夫老師。感動餒……
「跟大學生聚餐,妳不嫌太老嗎?這位『老農夫』老師!以後你最好留在家裡,我跟你兩個人聚,一對一最恰當,最剛好!」「總司令」說得中氣十足。我抬起頭又低下頭;低下頭又抬起頭,就是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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