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連日來狀況不斷。
先是身體各部位找碴:右腳莫名其妙的痛到走不動,看了醫生才知道──退化性關節炎。接著牙齒一下這裡崩,一下那裡裂,就連最不受人關注的智齒也來軋一腳。再來是不時為乾眼睛症所苦的靈魂之窗不停的跳動,好像搖珍珠奶茶的機器般不停的抖啊抖的。(好像不能用飲料類的比喻,因為太敏感。對了,連常常喝的飲料都有什麼起雲劑、「下雪劑」一類的問題,真是令人鬱卒。)
加上總覺得近來小朋友不是那麼聽話,講了許許多多遍他們表現總是不見明顯改善。再加上自己長期睡得少,反應變得有點兒遲鈍,最後有「動作派」小朋友總喜歡模擬武打片主角的拳法套路(也或許他日後有將自己訓練成世界拳王的打算也未必可知);有人甚至莫名其妙的指稱老師對他沒有笑容(我記得我們班是笑聲最大、最誇張,更是全校最愛笑的班級不是嗎?)……太多事情擠在一起讓人心情糾結,不得舒展,整顆心倒像那梅乾菜皺在一起。以前習慣哼哼唱唱、跑跑跳跳,最近停了;以前愛逛逛街道、吹吹口哨,最近沒了;以前愛講講故事、說說笑笑,最近全吞了!
就在一片低氣壓之中,來到了學生宜璇的訂婚宴。陣陣動人的音樂,加上溫馨幸福的氣氛感染了我,這讓我想起他們在會稽的種種往事,那個聲音如同鴨子的女孩曾幾何時已經大到可以嫁人啦!她的同學巧樺當時總跟我在圖書館裡頭表演台語對唱娛樂全班;到臨時宿舍叫我起床的志榮總要配合穎慧發全校的早餐;韓及在演講比賽前居然寫滿十個題目而且全部都背了下來;練這些小朋友國語發音同時,也教導他們相聲表演;慕名而來的學弟妹還找韓及、鴨子拜師學藝。只是韓及的弟弟阿智好像堅持開門的「門」唸法一定要有個人特色而始終不改。那些年輕教師的甜美往日回憶又被重新召回到腦海。之後是在會稽那段日子影像的湧現,心情隨之變好一點兒。
之後看了好幾齣日劇,更加勾起了讀研究所那段忙裡偷閒──盡情看電影和日劇的回憶。於是嘴角弧線不由自主的往上拉了幾度,久違的青春笑容蠢蠢欲動。而真正讓自己緊繃的心情得以紓解要算是第五屆童笛箏鳴當日了!
十二點四十五集合,跟立敏、如萱和秀娟共度的午餐吃了飯,飲料來不及喝,水果來不及吃,蛋糕擱在一旁,我就昂首闊步的背著大號夜市袋往文化中心走去。經過一段時間的準備,所有文山教師古箏團的老師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到演藝廳。該搬裝備的認份的搬著;該背譜的仍然唸唸有辭認真的記著;該化妝的、該踱步的全都恰如其份的營造一個「今晚我們要認真跑龍套」的氣氛。
因為沒什麼戲份,所以大夥兒輕鬆寫意的可以整個下午聚在休息室裡等待、閒聊和交換近日以來的生活情報。一如往年,我還是不停的進進出出,除了顧著後台的大門,還要不時讓出休閒的空間,好方便同事和小小演出者在下午彩排前換裝。
「扣扣!」進入休息室之前我總不忘輕敲木門。「董老師嗎?有人在換衣服。」「喂!你要先說等一下啦,不然外面的人會以為是──董老師嗎?快進來看!」哇!言談尺度真是大膽,還好大家姊妹當很久了,愛開玩笑調侃唯一的男團員也成了戒不掉的習慣。不過唯一的男團員當然會還以顏色的……
不多時換裝時刻已過,休息室內九個人中秀鳳忙上忙下要管飲水、餐盒、花束的,其他人則或坐或臥,有的看書有的背譜,當然也有人拿反光的配電盤當鏡子猛然呲牙咧嘴的塗塗加抹抹。「815水泥漆刷起來、又漂亮、又好洗真是人人滿意。」一旁的人看著我對正在塗腮紅的學姊唱著,她作勢要把化妝筆當標槍,聽懂我戲謔她粉塗太厚的人作勢抓住我當標靶。
大家穿戴整齊(之前也沒有衣衫不整,只是比較休閒,有一個人如果夥伴沒提醒就怕要穿涼鞋上舞台了!)一陣「刀光劍影」(濃妝艷抹)之後大家好不容易到齊了,於是白拍時間開始了!
「這樣拍照像不像情侶?」作為古箏團裡唯一的男生,不免調侃一下姊妹淑媛。誰知這個號稱好姊妹的淑媛居然反駁說道:「這樣拍照像不像父女?」一定要這麼毒舌嗎?看來我只能伺機反擊了!
看到妳的獨照,我只能說真是「正到翻……」只是當我看到淑媛門牙得意而大方的露出打招呼的時候補了一句:「這個人照『正到』令人想『翻』白眼?哈哈哈!」她當然不甘示弱,立刻補了一句:「你才讓大家眼睛為之一亮,誰教你是文山古箏團之『光』;更是文山『亮晶晶』。」哇哩咧,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伶牙俐齒?
咿歪──在大家陶醉在留影的同時最忙碌最勞苦功高的倫菀老師進來了!
「倫菀老師,您今天最辛苦了,很累吧?但是現在不是喊累的時候,快來拍照吧!」連沒時間吃午餐的古箏老師進到這裡還是不得好好休息。「先幫您的這幾個臉皮厚又愛發抖的學員拍張合照吧!」
拍完後學姊講話了:「董老師換你掌鏡我們女生團加倫菀老師合拍一張囉!」我左喬又喬,先是前進然後後退,調整左側,再移動右翼,一副大師攝影的慎重模樣,之後才咔嚓一聲按下快門。拍完後我刻意拍拍雙手,示意大作完成,再張大眼睛表示拍得令人驚艷。「喔!倫菀老師,妳太適合拍照了,比第一名模還好看;還有,淑媛,妳簡直就是從國畫裡走出來的人嘛!」瞧這位隔壁班「姊妹」笑得甜美,再想到她方才對著門外問:「要不要進來看,我負責收門票。」和另一句傷殺力大到令我難以不去想起的──「像不像父女!」於是我補了一句:「真是照片比本人好看;相片真的會騙人。」
「古箏團準備了,五年級的『採姑娘的小蘑菇』完就換你們來。」聽到後台指揮吆喝的內容,我大聲重覆著。「現在演出的是採姑娘的小蘑菇;待會就是賣女孩的小火柴。」老師和同學笑成一團。是這樣子講的嗎?以後的句子全要變成「一句講都不會話」「若要己莫為,除非人不知。」「海闊任鳥飛;天空憑魚躍。」「知我者父母,生我者鮑子也!」那可真要令人「一個大兩個頭」啦!
進入總彩排預演,我整個就變成了盡責的「守門員」。原因是管制節目流程的總是惟美學妹,我這個作學長的什麼都不會,幫忙管管小孩維持一下秩序至少總還辦得到。只是,站定之後,出入眼前的是不管是合唱團、古箏團或直笛團的小朋友全都快樂地跳著輕盈的步代前進。許許多多進進出出的演出者親切的招呼,感覺上倒全像是自己班上的學生或自家的女兒一般,她們沒節制的撒嬌、盡情的到面前閒聊,有的故意擺出偷拍的樣子,大方一點的更會整個身子挨過來,然後要求合照。此外還有的要我幫忙保管眼鏡,有的要我找橡皮筋,有的則是問問老師東西放哪裡,最誇張的是一個丫頭皮鞋的帶子斷了跟我借鞋。這應該是年紀不小的老老師才有的特殊待遇吧!
更令人喜出望外的是今年邀請來的合唱團長笛伴奏居然是蔡虹。那個曾經帶著上滿一年作文課程的培訓選手,現在早已亭亭玉立。原來這一次的社團成果發表會並不只是一個演奏會,更是一個感受會,是一個精心安排的散心會外加見面會啊!
大家「搭嘴鼓」之後讓心情變得很好,辦了活動整個人放鬆了不少。只是這一次活動下來,造了口業,來日得被割舌頭,誰都不要怨別人!不過,想一想之後倒也坦然──管他的,搞不好有些人全身死了,舌頭還活著。閻羅王要割他舌頭的時候,它會自己逃亡在陰陽兩界之間也說不定,所以不用擔那麼多心吧!
PS1:讓我心情大好的還有雨璇──明明她媽咪也是演出者,就站在我身邊,二十公尺之外,她就一定要中氣十足的用「全世界都會注意」的音量喊著:「董老師好!」因為感動,於是我答應下次請她的時候不管喝的是冬瓜茶或是青蛙下蛋,我都會特別跟老闆講……給她兩根吸管。
PS2:校友團跟六年級合奏「戰颱風」時,有人舉起左右手姆指給了「兩個讚」,舞台下只聽到:「有史以來最難合的一首曲子!」這一句是長耳朵董老師我偷聽來的。(我沒說是雅齡老師說的喔!)
PS3:「趕快請倫菀老師暑假辦集訓,明年要練習的譜先發下來給我們練習。」我有沒有聽錯,往年不是表演完大家都說:「此次細胞死不少,年齡已大身體老,再來一首人昏倒,要上台死都不要。」怎麼今年表演完老師們這麼有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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