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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讀不同的中學,每天清早卻會在同一個車站相遇,我會把手心裏的盒裝牛奶放在他的書包裏,我說Euru你太瘦了,應該吃早餐的。他只說謝謝,然後沉默。盒子裏剩下的牛奶大抵是一半,又或者原封不動。我一廂情願地以為能看著喜歡的人喝自己買的牛奶就是幸福的。有那麼一天,我才發現原來Euru特討厭牛奶。
為什麼討厭還要假裝喜歡,為什麼?
他看著我的無理取鬧。因為我喜歡你啊。然後拉起我的手,試圖攬我入懷,我低下頭,面無表情。問他,你對優而也說過同樣的話嗎?他緊握著我的那只手一下子鬆懈,他用冷漠的口氣質疑我:顏清清,你相信我嗎。
在他轉身的那個距離,我忽然之覺得他離開得我很遠。
看著他的黑色影子。
Euru,我要怎麼抵觸你。
那天晚上,他在我家樓下,他沒有告訴我一直就是不吭聲,知道我去便利店買東西才發現他的。他穿著單薄的長袖,抿著唇。我脫下自己的圍巾,和他十指交纏。他說顏清清,對不起。我踮起腳尖,我們的臉那麼那麼近,他的睫毛嘴唇都呈現清楚,我閉上眼睛。Euru只是輕輕的擁抱我,他沒有吻我,我依舊覺得,那是無法言語的幸福。儘管我不願意承認,心底卻這麼無可救藥地愛上他了。
Euru給予我的物資和精神寄託是寥寥無幾的,他不會買好看的戒指給我,不帶我去吃蛋糕,更不會陪我溜冰。當我在偌大的電影院裏獨自看一場別人的愛恨情仇的時候,身邊找不到可以依偎的人,我總是對自己說,Euru,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可是心裏的另一個聲音又在作亂,你在的話,就算沒有言語,也好。已經記不清楚是七月的哪天,第一次的約會。我們坐在螢幕就近的第一排,他在漆黑之中牽我的手使我無比安逸。Euru告訴我,他第一次在電影院裏看文藝片,我笑了。我們看的是鄧麗欣和方力申的《獨家試愛》,借著螢幕折射的光,我清楚看見他臉上的憂傷,他那麼認真專注這場戲,一時間,我竟發現眼前的他如此陌生。他的眼角潮濕,嘴裏喃喃自語:優而,我想你了。
下一秒鐘,我摸索著漆黑的出口,碰撞似的爹到在角落裏。腦裏迴響剛剛的他的呢喃。散場,他看不見我,打了我的電話,是鈴聲引誘他找到我的。他蹲下身子,身手試圖把我拉起來,我一下子掙脫他,把他推得遠遠。他說顏清清,不要這樣。我究竟還是沒有說出那句‘我怎麼了’,而是等待他把手伸在我眼前。這樣一來的目的都只是害怕失去。為了得到他的愛,我堅守著,害怕一旦鬆手就會放開。
可是Euru,我知道自己已經是那樣疲憊不堪。我們一大幫人出入遊戲機室打電動,你和朋友大聲訴說那些我不懂的遊戲,你把硬幣投下去之後專注的樣子,我都不能夠體會當時你的興奮與喜悅,甚至有點厭惡遊戲機發出的叫囂聲。我在一旁悄悄地看你,始終勒著唇。
我才知道,彼此之間的貌合神離神離,一刻也不曾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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