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人有多愛巴里島?讓數據告訴你,印尼政府四月份公佈入境資料,受恐怖攻擊事件衝擊,2006年三月入境巴里島的觀光旅遊人數與去年同期相較衰退二十八%,其中日本及西方遊客旅遊人數衰退高達二到六成,但台灣觀光客只有衰退九%,榮登最愛到巴里島觀光的國家,這麼說一點都不假,根據台灣觀光局的資料料,在「韓流」未來襲前,巴里島也是國人亞洲旅遊國家排行榜上NO1。
巴里島登上世界旅遊殿堂,不過是近一個世紀的事,這個面積僅有台灣六分之一的小島究竟有什麼魅力?有人說這裡物價便宜、有人愛上夢幻般的高檔度假飯店,小島風情萬千,人人各有迷戀,迷戀不需要理由,只要心情對了,一張機票、五個小時,天天都能奔向海島愉快慢活,愉快的讓人連呼吸都自動慢半拍。 (本文登載於鄉間小路月刊)
三年內遭遇兩次恐怖攻擊,衝擊島上觀光前景,儘管世人沒有棄絕巴里島,但觀光腳步猶豫卻是不爭事實,西方遊客的觀光模式也在悄悄改變,當台灣團體旅行還對南部海灘區流連忘返,歐美、澳洲及日本遊客卻不再獨鍾此地,他們逐漸往北走,前進中部的烏布、百度庫、甚至更遠的北部羅威納、西北部鹿島,尋覓另一個安全、寧靜的度假地區。
嚴格來說,鹿島不算是巴里島旅遊市場新鮮人,說它不新,是因為它曾是島上最早規劃開發的潛水點,在海底生態浩劫前,曾是著名的潛點,然而今日,它卻不在官方有計畫整體開發的觀光名單上,簡單的說,在擁有相同條件的沙努爾、庫塔海灘區全力衝刺觀光的年代裡,鹿島卻因為生態破壞,優勢盡失,而錯過巴里島觀光起步的黃金時期。
幾年前澳洲潛水雜誌 Sports Diving Magazine 報導知名攝影師在 鹿島海域拍攝到罕見的豆丁海馬 ( Pygmy Seahorse ) 蹤影,這消息曝光,潛水一族再度聚焦鹿島,也給了鹿島再一次站上觀光舞台的機會,潛水愛好者口耳相傳守護海洋天堂的重生,美麗的原始珊瑚礁群再度與世人相見。
今日活力閃亮的鹿島,曾有過不堪回首的生態浩劫,璀璨的海洋資源,是歷經無數次生計與生態保育的衝突拉扯、失而復得的成果,開啟鹿島生態觀光路,緣起於無心插柳,卻意外撐起漫天綠蔭,讓兩個偏僻漁村登上觀光舞台,也品嚐生態與觀光雙贏的甜美果實,台後的故事,比台前風光更迷人。
如果說,巴里島是彩虹盡頭的小島,鹿島就是彩虹上最耀眼的藍帶,Where Dreams Come True ! 請您準備好最舊的那雙鞋,跟著我們飛越阿貢山,潛入鹿島的海底世界,尋找美夢成真的力量。
Menjangan Island 鹿島,位於巴里島西北部,是The Bali Barat National Park(巴里島國家公園)保護區內唯一離島,鹿島名稱由來,源起於每逢退潮,野生爪哇鹿群從國家公園渡海上岸而得名,直到今日,幸運的遊客仍可以見識鹿群渡海的壯觀景象,不過島上淡水越來越少,野生水鹿群數目減少,如今約二十多隻野鹿,怕生的野生鹿群,白天多半隱匿灌木林叢間,傍晚太陽下山後才出來活動。
鹿島的對面是巴里島本島的Banyuwedage及Labuhan Lalang兩個小漁村,兩村落搭船到鹿島要半個小時,距離Denpasar國際機場車程約三個半小時,距離另一個北部觀賞海豚的羅威納海灘也要一個小時。
巴里島沒有高速公路,也缺乏環島公路系統,景點之間的串連並不順暢,前往鹿島的交通其實不算平易近人,目前最大眾的路線是取道中部烏布,沿著百度庫的山區觀光行程一路玩上來,沿途山區景致優美,梯田、神廟建築錯落有致,公路旁隨處可見猴群,三不五時遇到猴群過馬路,你可得耐住性子靜候,久而久之這也成為特殊景觀,常見觀光客停在路邊餵猴子。
不僅山區有猴子,離開人群村落,要不遇見猴群,還真不容易呢! 進入北部海岸公路後,沿途也有猴群,習慣被餵養的野生猴群會主動靠近人群,機靈的伸手索討食物,不過猴兒也講究輩份倫理,領頭的老大沒有行動前,白目的小猴兒若是傻傻的接受觀光客餵養,不只惹來老大齜牙咧嘴狠狠斥責,還得乖乖接受食物被搶走的下場。
另一條西部沿海公路系統,沿著海岸與西部國家公園邊緣修築,地形平坦許多,從國際機場上來的路程也比較短,但沿途觀光景點不多,且該路線主要是島上運輸補給路線,大卡車穿梭其間,車行速度快,類似台灣的濱海公路,一般觀光客不太選擇這條路線。
遠離主要觀光區,地理位置偏僻,是先天的弱點,西北部的經濟規模遠遠落後南部海灘區,但隨著生態觀光趨勢抬頭,國家公園內原始的熱帶雨林景觀,以及被公認巴里島最好的潛水海域,兼顧上山下海的優勢,吸引尋找寧靜、遠離塵囂的西方遊客甘願長途跋涉到此一遊。
巴里島的觀光史,開端於南部的Sanur、Nusa Dua及Kuta海灘區,這裡也是台灣團體客住宿主要區域,早年由印尼官方規劃,再交由西方觀光業者開發,區內五星級觀光飯店林立,道路井然有序,與南部不同的是,北部從羅威納海灘往西到鹿島對面的Banyuwedage、Labuhan Lalang村落,綿延數百公里的海岸線,最早搶進的外來客不是觀光財團,而是來自日本、澳洲、法國及台灣的頂尖水產養殖業者。
裝著珍珠、石斑、鮪魚、虱目魚魚苗的海上箱網一塊塊丟入海底,由於此區沒有颱風、沒有紅潮、海水溫度高、海洋天然資源豐富、氣溫變化小,終年氣溫大約28℃左右,全年可進行生產,加上無污染海域,人工低廉的優勢,孕育高品質水產,使得這裡不僅是印尼水產養殖重鎮,也是亞洲水產養殖種苗供應中心。
之所以能保有無污染海域,The Bali Barat National Park國家公園保護區功不可沒,面積八百平方公里、約七分之一個巴里島大,是島內唯一國家公園,園區內杜絕人工設施,除了巴里島人不能沒有的神廟之外,連腳下走的道路都是道道地地的泥路。
這座國家公園沒有圍籬,嚴格說來,海洋就是它的天然藩籬,走在鄉間小路,路旁雜亂的田野,就是國家公園,不會有告示牌,提醒你此處不得闖入,只要你願意,跨越馬路,輕而易舉就進入國家公園,但重點是沒有人會想進去,對當地人而言,這座森林就是生活的一部份,冒險這種事,似乎是觀光客專屬權利,不過可別真的闖入,根據國家公園保護法規定,遊客進入園要先申請,並由導覽解說員陪同。
鹿島是國家公園內唯一離島,也是僅有的海底公園,陸地、水域及珊瑚礁群面積廣達七千公頃,鹿島出名的很早,西元一九七八年,就已經是巴里島上第一個國際知名的潛水地區,以數量龐大的珊瑚礁群著稱,接著國家公園管理處將鹿島及周圍海域一百公尺納入國家公園保護區內,島上及海域嚴禁任何捕獵及採集行為,西方早期的潛水導覽書籍更以「海洋的天堂」形容此地,鹿島的美可見一斑。
好景不長,國家公園保護法令執行不力,潛水船定錨與當地漁民違規炸魚的雙重傷害下,鹿島海域進入長達二十年的生態黑暗期,西元一九九七年,不明原因繁殖的大量海星啃噬珊瑚,加上西元一九九八年聖嬰現象造成珊瑚嚴重白化,天災人禍不斷,鹿島淺水海域珊瑚幾乎傷亡殆盡。
為搶救珊瑚,印尼官方採行高壓禁捕,加上氣候發揮天然療效,最近五年來,海洋生態慢慢恢復舊觀,根據國家公園管理處調查,淺水五到十五公尺的珊瑚群不僅恢復舊觀,復原後的數目甚至比以前更多,較深的深海生態則完全沒有受到傷害,呈現原始風貌,豐富的生態資源直逼全球五大潛水協會公認的頂級海域北蘇拉威西。
海洋找回生命力,除了大自然療育能力外,背後有一段人類如何開竅,學會尊重環境,與自然共存共榮的故事。
鹿島對面的Banyuwedage及Labuhan Lalang,是巴里島本島上最靠近鹿島,當年是禁捕政策衝擊最大的兩個村落,時光荏苒,今天成了觀光獲益最大的區域,從反彈、抗爭到配合,甚至積極爭取開發,從國家公園管理處的角度來看,這是生態保育與居民生計的雙贏,但對當地漁民,卻是意外碰撞的火花。
窮鄉僻壤的小漁村,只有婦孺與老人,年輕人紛紛外出,到庫塔、登巴薩等大都市尋求發展,村人住的是破舊茅草屋,代步的不是牛車就是雙腳,老人們甚至一生沒有機會到島上其他地區,村內除了稻田、柑橘、葡萄果樹外,捕魚成了餬口收入,大人忙著捕魚時,大海就是小孩最好的遊樂場,噗通跳下水面,跟悠遊珊瑚礁的魚群玩起捉迷藏。
二十年前,巴里島流行以珊瑚礁石磨成灰當作建材,以擁有健康且龐大珊瑚礁群的鹿島海域,成了商人眼中的肥肉,人類無止盡的慾望,奏起海洋生態輓歌,那種屠殺珊瑚的景況,Banyuwedage村超過五十歲的人都不陌生,但如今村民不願多談當年無心之舉,沈默的背後,是生存的無奈與現實。
五十三歲的衛生官員Dewa Made Poctra Tewga回憶,當時岸邊、路邊到處躺著被棄置的珊瑚礁,磨碎的珊瑚礁堆的像小山般高,商人僱請年輕人潛入海域,肆無忌憚的開採珊瑚礁,小漁村確實短暫改善生活,但等到淺海光禿禿一片,商人頭也不回的走了,小時候探頭到水裡就看得見的美麗景象也消失了,小漁村比之前更窮困。
印尼官方高壓執行禁補政策初期,Banyuwedage及Labuhan Lalang兩個村落,曾出現小規模的反彈與抗議,不怕死的漁民潛進保護海域捕魚,但只要被警察捉到,下場就是關三天,捉了幾次後,漁民也怕了,雖然不敢再公然挑釁,但偷偷捕魚的傳聞仍時有所聞,漁民滿肚子不甘願,但釣竿終究比不過槍桿子。
國家公園管理處對海洋恢復生態,期待很高也很興奮,但Banyuwedage及Labuhan Lalang的漁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這意味著管制措施更嚴格,謀生將更困難,國家公園管理處軟硬兼施,一方面加強查緝,一方面勸誡漁民保護水面下的珊瑚礁,讓生態休養生息,伴隨而至的觀光商機,將讓小漁村的明天更美好。
環保觀念,對漁民而言,太遙遠,他們關心的是,不能捕魚要如何填飽肚子,養活一家老少?配合禁捕政策,出於無奈,不免意興闌珊,國家公園管理處提出回饋及輔導措施,鼓勵漁民轉型,擔任觀光交通船的駕駛,而為了保障生意,規定只有Banyuwedage及Labuhan Lalang兩村的村民可以經營觀光客交通船接駁,外地人即使財力雄厚也不得介入。
國家公園管理處並劃設經營範圍,讓兩村各有地盤,雙方不得越雷池一步,輔導漁民成立自治組織,制訂排班制度及交通船的公定價格,嚴禁私下殺價拉客,以避免惡性競爭。
漁民協會是船夫自治組織,類似台灣的工會,將有意轉行當觀光交通船駕駛的漁民組織起來,有錢的人可以買船當船主,沒有錢的漁民則受雇於人,自治組織裡有船主也有司機,出船一趟的收入由司機與船主依比例拆帳,漁民們自己管理自己,每個人依照班表出船,經過集體協商得出的共識,不用白紙黑字,每個人都會遵守,因為小漁村沒有秘密,違反共識的行徑,經過口耳相傳,馬上引起公憤,被眾人譴責。
這個措施果然奏效,以Banyuwedage村落為例,三年前觀光交通船數目只有十二條,今日已多達三十條,Dewa Made Poctra Tewga說,平均每天有三到六條船載客出海,觀光旺季時數目更多,海面上交通船穿梭,漁民們對於觀光前景很樂觀。
而漁民也透過觀光客,重新認識自己的家鄉,原來以前小孩子們無聊的玩樂,竟然可以成為賺錢的珍寶,原來把珊瑚礁留在水下,比賣給商人賺得更多,英文不好的船老大們,聽見遊客發出驚喜的叫聲,就忍不住比起大拇指笑得開心,黝黑的南島臉龐有說不出的驕傲。
搭上觀光列車,彷彿幸福在不遠的前方招手,這不是夢,而是庫塔,烏布兩地展現給眾人的成果,如今巴里島北部的小漁村也在極力追趕中,魅惑天神子民追逐的商機究竟有多大,或許可以從一些數字,想像她的誘人。
巴里島工人階級一個月薪水十幾萬印尼盾,以一美金兌換印尼盾九千元的匯率計算,不到六百元台幣,而船夫出船一趟拆帳所得約十萬印尼盾,也就是說出船一趟相當於一個工人一個月的薪資,雖然不是天天都能排上班,淡季時,一整個月出不了一趟是常有的事,但整體來說,現在收入比起單純捕魚時的收入高出十倍以上。
移居當地從事水產養殖五年的台商蘇文炳,回憶十年前剛到巴里島勘查的景象,他說,只能用荒郊野外形容,傳統茅屋、顛簸石子路,沒有路燈的道路入夜後黑漆漆一片,如今多數翻修成紅瓦白牆水泥屋,裝上小耳朵,道路換上柏油路,家家戶戶買得起摩托車代步,不僅如此,嗅到商機的五星級觀光飯店集團也進駐搶佔先機。
人口只有九千人的Banyuwedage村,包括四季飯店集團在內,一共蓋起了四間飯店,不只漁民有就業機會,當地年輕人也回流,不用離鄉背井,遠赴烏布或庫塔工作,留在家鄉也有好發展,這樣的轉變僅僅是兩三年間,觀光像鼓動翅膀的精靈,跳躍間灑落的金粉,抹去小漁村的黯淡。
鹿島是個大小通吃的潛點,有適合新手的浮潛點,也有老鳥喜愛的峭壁潛水,甚至不諳水性的人也可以事先告知,船家會在靠近碼頭前減速,或帶您轉往適當地點停泊,旱鴨子們只需在船上探頭瞧,就能發現碧海下的美麗世界。
由於鹿島及四周海域屬於國家公園保護區,當地觀光活動有限度開放,潛水活動是必須要繳納稅金的,目前開往鹿島的公共碼頭有兩處,分別位於Banyuwedage、Labuban Lalang,船程約二十分鐘到半個小時,通常遊客會在上午九點前搭船出發,好在陽光最充足條件下,感受海底最美時光。
每年十月到隔年三月是巴里島的雨季,突如其來的大雨將滾滾黃水沖入海域,海水變得混濁而能見度不佳,雨季到訪巴里島,想見識海底生態可就要碰運氣。
今年四月造訪巴里島,在雨季尾巴抵達,擺明跟天神討便宜,圖一個晴空萬里,無奈詭計沒能得逞,天空陰霾揮之不去,熱帶低氣壓尾隨而至,椰子樹張牙舞爪的上演迎賓曲,也好,遺憾,讓旅行意猶未盡,成為催促旅人再度上路的好理由。
鹿島上有二座碼頭,分別位於國家公園管理處修築簡易步道的起點與終點,環繞島上第一座神廟群的步道,是為了方便島民祭祀而修築,對宗教建築有興趣的遊客可在當地人陪同下登上步道綜攬全景,提醒遊客,參觀神廟建築要衣著整齊,最起碼要穿短褲及T恤,只穿泳裝是不禮貌的行為,也會被謝絕參觀。
一般公認鹿島最好的潛水季節是每年的四到十二月,其中十到十二月,海面平靜無波,水面下能見度超過五十公尺,事實上,鹿島海域水溫終年維持二十六到二十八℃,能見度平均二十到六十公尺,海水終年清澈適合潛水。
鹿島大部分為峭壁潛水 ( Wall Dive ),周圍有八個潛點,分別是PosⅠ、PosⅡ、Garden Eel Point、Anchor Weeck、Cave Point、Coral Garden、Bat Cave及Temple Point。
每一個潛點各有特色,最知名的是位於南端海岸的Cave Point,經驗豐富的老手則偏愛深度達四十公尺的Anchor Weeck,因為這裡的海底躺著一艘一百五十年的沈船,比較大眾化的路線是Garden Eel Point及PosⅡ,因為 Pos I、Garden Eel Point及 PosII,三者潛域連在一起,且就在碼頭邊,多數潛水者會將潛點集中在這三個景點。
鹿島海域下的地形變化多端,峭壁潛水深度從二十六公尺開始,最深可以到達六十公尺,穿透海水的陽光,在水底變換不同顏色,水面下彷如另一個世界,從海底仰望,地上人間遙遠而不真實,同一個時空中,卻有三度空間的虛幻迷離,這就是潛水迷人的地方吧。
鹿島海域以中小型魚類為主,大型魚類較少,島的西北岸是有沈船景觀的Anchor Weeck,雖然比不上巴里島東北部Tulamben被譽為五星級沈船的Liberty wreck,但也值得一看,這艘長二十五公尺的沈船,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一百五十年來靜靜的躺在海面下,當初潛點就是以此船難而命名,此地潛點深達四十五公尺,加上沒有碼頭,並不適合新手,多半只有經驗豐富的識途老馬到此一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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