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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3-18 21:42:12| 人氣17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南澳莫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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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上山前,總會有掙扎。問自己──為什麼要上山?想來都是為那莫名對未來的不確所造成的吧!奇怪的是,這次上山前卻沒有一向的上山憂鬱症,大概是對目的地的嚮往,大過無謂的杞人。

雖然都提早打包好了,到了八點卻還是東漏一個、西少一個的珊珊來遲,本來聽說國光老是遲到,沒想到當天他卻異常的守時,還是他等我們呢!難怪建達要說,「就算司機會遲到,我們還是要早到」,以後還是不要懷僥倖的心態。耽擱了一下,總算出發了,送行的人雖不多,我們收到的行動糧卻很多,伴隨著我們一路〝重〞到最高點,但還是很謝謝眾山胞的好意。

在車上大家都很興奮的嘰嘰渣渣講個不停,記得有一次出隊,大家在車上都不說話,司機還覺得我們怪怪的。可以說這一隊還蠻正常的。

途中,慧玲的爸爸一直打電話來,還把我們所有人的手機號碼都要走了,玉婷說以前她的父母也會這樣,後來習慣了才沒那麼頻繁,忽然覺得當父母真的很辛苦。經過了詩雅家,詩雅回家拿了牛肉和牛肉湯給我們吃;慧玲還下車到麥當勞買奶昔,可是買不到她想吃的口味,上山前我總是堅持要把想吃的東西都吃一遭。因為在上山前吃些好東西是件很重要的事,到了山上才不會後悔。

快一點時,到了武塔,之後卻找不到路,還打電話回淡水問路,最後只好先夜宿武塔國小,剛要入睡已經三點了,武塔的雞不知道怎麼搞的一起叫了起來,一隻比一隻叫得興起,一隻比一隻還大聲,第一次聽著喧嘩的雞啼入睡。早上六點武塔鄉長開始廣播,用著流利的原住民語,像在罵人一樣,我們都被嚇醒了,後來等到他用國語說時才了解只是在宣佈有關農會的事。

七點起床,上次啟昌他們碰到的獵人出現了,原來他就是那位鄉長。他說他後天也要上山打獵,到時候要打飛鼠給我們吃。等我們整裝出發時,他又出現了,發現我們沒有車坐時,在我們毫無預警之下,開了自己的小客車載我們行了一段,這個時候,可以說我們是幸運的,也可以說世界上還有很多東西是錢買不走也換不來的。

獵人只帶我們到路還不錯的地方,他的車還不小心卡到了底盤,送給了他一包鳳梨片,雖然只能微微表達一點謝意,但在有情人間,我們心中的感動都是濃得化不開的。八點五十,我們開始走上屬於自己的路,沿著產業道路下到溪畔,寬闊的河床彷彿伸出大手歡迎我們。一開始就在河床上卡了很久,因為七個隊員裡,最少有兩個都沒有什麼經驗,碰到困難的地形就掙扎很久,再加上前一晚沒睡好,每個人的背包都有一定重量,走著走著,立允竟抽起筋來了,真的出乎我和建達的意料之外,本來我們以為會是詩雅和慧玲先有狀況,詩雅卻是表現不錯,而慧玲也在我們的料想之中,大概是立允的外型使我們忽略了他也是一個新生,而竟沒有考量到他。

適鴻幫他按摩,我給他喝了電解質和吃了一些酸梅後,建達陪著他走,我在中間陪著玉婷、慧玲走,適鴻和詩雅走在最前面,大家都走得很累了,紮營點卻一直還沒到。原來預期的輕鬆靡爛之莫很溫泉旅,就這樣揭開了它的辛苦之旅,也讓我體驗到跟老手走雖然很ㄍ一ㄥ,跟新生走卻更是ㄍ一ㄥ的無奈,他們會怕、他們速度慢、他們叫苦連天,想起自己以前是新生的時候,也怕、也慢、也叫苦,看來山社是報應來的最快的地方,當初你怎麼對待別人,今天人家就怎麼對待你。

五點半,我們走到一間沒有屋頂的破工寮,卻不是本來所預定要住的地方,天空開始下雨了,草草結束了晚餐和宵夜,大家都不太說話,我和詩雅、適鴻在工寮裡露宿,聽著滴滴答答的雨聲入睡,早上起來整個睡袋都溼透了,還被蟲子咬。吃完早餐後,適鴻和建達先去找路,下起了毛毛細雨,心情跟天空一樣顏色。但大家重新出發後,又一起朝著我們的溫泉前進了,沒有怨懟,只有互相扶助,沒有責難,只有笑聲,伴著我們經過了昨天預定的紮營地,伴著我們涉過一條一條的溪流。

下午在四岔路口遇見了政大的隊伍,他們是從舊武塔那邊過來的,和他們照了合照,知道他們剛從我們要去的地方上來,花了三小時,而待會他們要趕到前一天我們沒有到達的鐵皮工寮,覺得他們可能趕不到,還覺得他們花了三小時未免太久了。沒想到我們自己下去卻花了更久的時間,因為一路陡下,路基泥濘,連討厭上坡,喜歡下坡的我都下到腳軟了。

一路到達獵人位在溪畔的獵寮,今天還是沒有趕到預定的營地,但大家卻沒再出什麼狀況了。獵人的獵寮看起來很豪華,感覺小小的,裡頭卻什麼都有。本來以為最多只能睡得下四人,但在獵寮的右側,向內延伸仍有很大空間,最後我們七人都睡進去了。

晚餐時,詩雅檢查自己的襪子時,忽然發現一隻大螞蝗,真的好大,已經吸詩雅的血吸到像一個拇指那麼大了。建達拿了棍子把螞蝗打掉,卻打不見了。大家都不死心,總算在我的涼鞋邊發現那隻吃太飽正在吐血的螞蝗,立允把牠撥進火堆裡,發出了滋滋的聲音,結果這就成了我們當晚的餘興節目。早上一起來我和詩雅都被蟲子咬了滿手、滿臉,其他人卻沒事,癢死了,真是低估了這地方的“髒”度。

四月六日,本來預計到匯流口輕裝去攻莫很溫泉的,等到了那裡的山屋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我們便只在布蕭丸溪的溫泉泡,雖然溫泉不大,但在鬍子男的“大禹治水”,建達的濬通導流,和我們其他人的挖掘、搬運、堆砌下,一個溫泉泡得我們好忙。大家都忙著搬石頭、圍溫泉、挖沙‧‧‧好不容易才開始泡,開始泡後鬍子男仍舊靜不下來,一會兒挖水道;一會兒調水溫的,搞的控制溫泉的溫度就像在家裡調熱水器一樣容易。

有時候太燙了,因為沒帶衣服而只泡腳的玉婷便幫我們用鋼杯舀冷水進來,泡暈了就跳進隔壁冷溪水裡降溫。後來詩雅和玉婷先回去煮晚餐,鬍子男和建達還教我們打起水漂來。快六點時我們才漫步回到山屋,如果前兩天那麼辛苦,就是為了這幾小時的快樂的話,真是太值得了。

回到山屋,建達在泰雅族特有的三石鼎立爐灶上升起了營火,丕哩啪啦的燒得好旺、火星滿天,鬍子男搭起了烤襪架,形形色色的鹹魚掛了一樹。不一會,詩雅就煮好香噴噴的晚餐,大家一下子就都清盤了,飯都不剩,連一向沒什麼食慾的慧玲竟也破例吃了兩碗。這次的晚餐幾乎都是詩雅掌廚,我覺得她好像生來就會煮飯似的。

每次上山,常得吃沒熟的飯或糊掉的麵,這一次我卻都吃到軟硬適中的飯和QQ的麵,還吃到用醬油炒的菜;有點酸掉卻依然很香的培根‧‧‧飯後雖然宵夜的爆米花被我爆砸了,但喝著力允背上來的葡萄酒;吃著下午做的鳳梨芋頭布丁,看著溫暖的營火,滿天密密麻麻的星星,四周乎隱乎顯的螢火蟲,還有拿著建達和玉婷從山下帶上來的仙女棒,那璀璨的火光雖只有一瞬,卻永遠亮在我們七人心中。

夜深了,等我們都睡著後,忽然傳來悠悠兩聲獵人的呼喊,過不了多久,獵人和他兒子就帶著三隻飛鼠來給我們,還問我們會不會處理,但因為我們都吃飽了也不會處理飛鼠,獵人就跟我們說了一下他的槍是合法的;打到一隻山羌;明天他便要下山因為是安息日等事便走了,聽建達說之後他還被三聲槍響嚇醒。等到早上醒來,鬍子男還在門口發現一大攤飛鼠的血。雖然沒吃到飛鼠肉,但這經驗卻蠻特殊的。

因為前兩天打包拖太久而太晚出發,為了最後一天能順利推出去,第三天我們四點半就起來了,回程大家的速度都變快了,也許是快回家了的關係,前一天我們下得要死要活的下坡,今天卻只花一個多小時便上去了,到了之前睡的獵寮,赫然發現一張山羌皮披在石頭上,結果我在不久前才從溪裡舀水喝,真是噁心。獵人在獵寮前還為我們結繩指路,沿途還為我們起了營火,從一些小地方,我覺得他真正把我們當成了朋友。

到了往砲台山的岔路口,我們帶著午餐,輕裝去攻砲台。往砲台一開始的路很明顯,地上鋪滿枯葉,走起來很舒服。但走了四十分鐘後還一直找不到砲台山,便就地吃起午餐。卻發現幾乎每個人腳上都有螞蝗,立允身上真的是要多少螞蝗有多少;詩雅則是第一層襪子有兩隻,第二層襪子還有一隻;而慧玲則已經認命了,她統計起了螞蝗光臨她腳上的次數,一頓午餐吃得人心惶惶。我想大概是每次適鴻當嚮導先把藏在枯葉堆裡的螞蝗吵醒,然後牠們再一一攀附在其他人身上,等到我和建達走過去時,螞蝗早沒了。所以這次“螞蝗之旅”我們三人是中獎次數最少的。

猜測走過了頭,找不到砲台山,吃完午餐便走回岔路口。天氣忽然從早上的晴空萬里轉變成下起雨來了。過了今天預定紮營的鐵皮工寮,因為看錯行程紀錄、錯估時間,也忽略了鬍子男「去砲台山就到不了河邊營地;不去砲台山才有可能殺到河邊營地」的建議,我決定仍繼續往前推。結果到六點時,我們還沒走到營地。大家戴起了頭燈,天色從亮漸漸地轉成灰黑終至全黑,一路緩下,路徑濕滑,大家再也沒精力顧及螞蝗不螞蝗的。

剛開始準備走夜路時,我很生氣,因為我很討厭走夜路。而且我以為是建達的錯,走著走著,我的頭燈又忽然壞了,我走在最後,有時一拖延便和前面的人隔了好長一段距離。當頭燈完全熄滅的那一瞬間,便整個被黑暗所吞噬,忽然覺得人很渺小,光才是一切生命的來源,有光才能成為一完整的人。

玉婷回過頭來接我,自己都走得膽顫心驚了,還一步一回頭的為我照明,其他隊員互相扶助,雖然一步一滑,尖叫連連,總算還是讓我們走到了河邊的營地。特殊的情境常能獲致永生難忘的經驗,但在當下總是不能領悟。到了河邊,大家都累翻了,搭起帳棚,處理完營地生活的雜事後,才發現四周竟充滿一明一滅的螢火,靜謐的溪水中閃爍著一雙雙綠眼珠,我那天才知道,蝦子晚上是會隱身的。而城市孩子所失去的螢火蟲夜晚,竟是跋涉千里,才能覓得。

第二天,很輕鬆的在司機來接我們的前兩小時,回到最初出發的地方,大家在溪邊玩水等待司機。不知不覺躺在河邊的大石上就睡著了,想來古人所謂『枕流漱石』也不過如此。因為時間過早,我和鬍子男便決定先走下去武塔村等司機,沿著柏油路,路上都是蛇乾,在一個轉折處,鬍子男的大哥大忽然響了起來。留守人雅欣告訴我們國光的車壞了,不能來接我們。

如果沒接到這通電話,大概下場會很慘。這又使我想起年初去大小鬼湖,我們在學長的車到達之前,決定先走一段,結果後來居然和學長剛好錯過,而踢了近30k的林道......。雖然白踢了一大段路,卻使我學到凡事要預先設想最壞的狀況。接著,我們趕到村裡的警察局,警察先生便幫我們通知日前遇見的獵人先生,想請他幫忙,但他的車卻壞了。後來是拜託另一位先生和鬍子男回到溪邊接其他同伴,再載我們到火車站。總算,又一次平安的完成了旅程,而也許,我註定是旅人。


台長: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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