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 天空 世界 從18歲到現在...... 「大海 天空 世界」 ──── 我的出口

734愛的鼓勵 0訂閱站台

媽媽今晚終於可以一夜好眠了。

自從阿嬤摔倒不良於行後，對媽媽的依賴程度就更勝於以往，又因為失智，三五分鐘就喚一下媽媽的名字，連續幾個晚上，半夜12點到3、4點，就這樣固執的吵著要起床上廁所、看電視，媽媽也快發瘋了，每晚對著阿嬤大吼、咆哮說：「我沒辦法睡覺，真的快要起肖，拜託妳讓我睡好不好……」但是阿嬤聽不懂就是聽不懂。

今早，阿嬤嗆到了，把早飯和藥全都吐出來，臉色發白、冒冷汗，呼吸聲帶著濃濃的痰音，像是快喘不過來那樣，但她閉著眼睛，偶爾可以回應我們對她的呼叫，很難確定她的狀態是什麼，猶豫著該送醫不送醫……直到吐了差不多後，她說有好一些，所以又抱她回床上。

躺回床上後，她不時又叫喚著媽媽的名字、我的名字，要我幫忙搧風，還問我吃飯了沒，嗯…阿嬤總會記得關心我吃飯了沒。我問她出去曬太陽好嗎？好說話的阿嬤，經過兩三次拜託就會答應，屢試不爽，然後我們把她抱到輪椅上，媽媽就帶阿嬤去了教會。

後來我接到媽媽的電話，叫我帶阿嬤的健保卡到醫院，媽媽那時跟我說：「救護人員說她沒有呼吸心跳了……」

實在難以置信。 

騎車在路上，難過的情緒擁上來。

想著阿嬤已經快要93歲了，她這麼老，也信耶穌了，將來可以到天堂。

若能這樣沒有痛苦的離開，那將會是一件多幸福的事。

 

但我還沒準備好……只是該準備什麼？到底該準備什麼呢？

不能哭……也許可以先哭一下下，但等下見到媽媽先不能哭。

還好教會的阿姨有陪著媽媽，當我聽媽媽說她好害怕時，我還是忍不住了。

急救後，醫生說阿嬤曾一度心跳停止，目前恢復心跳了，只是很微弱，生命跡象不穩，詢問若再次心跳停止要不要急救，並且說，就算維持生命跡象，依阿嬤的年紀，也很難再恢復意識。

舅舅阿姨們討論後，決定放棄比較侵入性的電擊和心肺復甦術，避免承受急救的痛苦。

看著躺在病床上插著管子的阿嬤，又忍不住在舅舅、舅媽面前流淚，心疼阿嬤這麼老了還要受這些苦。

也許我在成熟一些，能忍住不哭？

但17歲的我跟28歲的我沒有什麼差別，面對親人的離去，都難掩內心的悲傷。

若阿嬤這一年沒有回來住，我或許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我知道阿嬤很老很老了，我知道她隨時都有可能走，我能意識到這些事，但是這些事好沉重啊……雖然是人生如此平凡且每天都在發生的事，但心底似乎就是沒有辦法熟悉和適應。

還沒準備好要分離，還沒準備好說再見，還沒準備好說阿嬤妳要保重，要平安的離去，到天堂等我們，那裡有喜樂，沒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