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再一次,我醒在凌晨三點;當我從睡眠中逐漸轉醒的那一刻,我頭腦裡的想法對我說:不會吧?我要睡覺耶!所以我躺在床上不停掙扎,掙扎了四十分鐘。終於,我決定結束和它抗戰,所以我來到電腦面前,打下這兩天的歷程。
四個月前,當我離開准堤,和我母親及二姐一起站在巷口等待gary開車前來的那一刻,我突然有意識的發現到:我的頭腦裡,一直不停對我的母親有各種層次的批判與疏離。
清楚意識到這件事,讓我痛苦了一段時間。
我問我自己:范銀珊,六年前妳踏入准堤新境的時侯,不是已經釋懷了嗎?妳不是已經全然的明白她的痛和她的難處,還有她無意識的行為?為什麼妳還是不肯放下?為什麼妳的心裡還是存在著批判?妳到底在搞什麼?妳難道不知道批判別人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而且這個被妳批判的對象還是從小養妳到大的媽媽?妳這個不孝女,居然為了過去她無意識的行為而產生這些負面的想法和指控?妳真是一個狼心狗肺、不知感恩、忘恩負義的東西。
於是,有好長一段時間裡,我深陷在這一陣迷惘、困惑、不停自責與自我指控之中,我不曉得我該怎麼辦?因為批判的想法已經是一個真實,我無法抹滅的真實,我沒辦法欺騙自己:我沒有批判,因為我已經意識到它了!當我越想要停止批判,我的頭腦就越不停的在批判。
後來,我悄悄在心裡頭決定:四個月後,我要再一次參加工作坊,就我一個人。
一個人是因為我可以完全處在一個不為人知的狀況之下,偷偷把這件事情做一個ENDING,完美的ENDING。
然而,生命永遠不會依照你想要的方式前來。
經過幾次討論之下,我們決定要送阿弟去參加下一梯的工作坊,處理一下阿弟傷痛的來源和終結他繼續傷害自己身體的方式。但問題來了,誰要跟阿弟一起去參加?我的直覺反應是媽,因為母親和子女之間有著最密不可分的連結;從一顆受精卵開始,我們就被孕育在母親的子宮當中,然後逐漸成型,最後經過她的產道呱呱墜地。所以母親理當是一個不二人選;不過媽有些抗拒,她還沒準備好要單獨跟阿弟相處在那樣子的環境之中,於是在二姐的遊說之下,我成為了另外一個非去不可的角色。當二姐提出建議時,我也在抗拒,我對她們說:不行,因為那時我要參加光的課程第二階;而且在這層關係裡,我只是一個姐姐的角色,我並不是一個母親等等....一些猛聽之下,恰似有道理的言論;但實際上,我的頭腦在說:我原本的計畫都被妳們打亂了!妳們還要我當陪客?
在一番權衡之下,我決定去了。因為當我超越了頭腦裡的抗拒,我的心裡在想:這會是個安排嗎?讓我直接去面對的安排?
接下來的日子裡,大姐和二姐想再次參加工作坊的意願出來了,因為她們的生活中開始有一些細微的變化,但她們同時察覺到自己並沒有釋放完全,所以還有些什麼僵固在那。因此她們說:我們一起陪阿弟去就好了,媽不要去?媽去的話,阿弟壓力應該會很大.....
我心裡明白這只是一種投射的想法,但她們並沒有發覺;只是我又再次陷入一個兩選一的難題之中。兩個選擇都各有利弊,我該怎麼去抉擇?後來,我決定將這個問題丟給恩主公去處理,因為媽最信仰的神就是恩主公。
我利用一個禮拜天的下午,和女兒及gary去白雞拜拜。gary抱著女兒在等收驚的同時,我誠心跪在大殿前對祂說:親愛的恩主公啊,信女遇到了一個困難,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六月份,我即將與我的兄弟姐妹去參加一場心靈工作坊,但我們都害怕誠實去面對自己的感受時,有可能會去傷害到我母親的心,祢知道這不是我們的本意;但我又覺得,如果我的母親也能一起去的話,我們就能共同去面對這樣的困難。因為我們是一家人,當子女間有這樣的問題存在時,代表我的母親與她的父母之間也存在著同樣的問題;我的母親是祢最虔誠的信徒,所以請祢求指引我一條明路,我將全然的信服。
然後我開始爻杯......
第一杯,我問祂:
她不要去好嗎?得到了一個蓋杯,這表示不好。
第二杯,我再問:
她去好嗎?得到了一個聖杯,這表示她得一起去。
然後我重覆再問二次:她一定得去嗎?
扣扣連著兩次聖杯。
答案已經很清楚,雖然我的頭腦一再叮嚀我:她不要一起去可能會比較好,但我對神說過:我將全然的信服,我無法不信守承諾。於是,我打了電話給二姐,對她說:
恩主公說媽一定得去,妳就認了吧!順從天意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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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找不到停車位,所以我是最後一個進入工作坊的人。當我入坐時,課程正要開始,Punitam與我眼神交會了一下,像是看見一個老朋友那樣的熟悉;坐下之後,我快速瞄了一下分組名單,差點沒有昏倒在自己的位子上,因為我的母親居然和我分在同一組??我忍不住看了天花板一下,"非常謝謝"天意的安排,祂讓我無法再次逃避我的問題,即便四個月前,我就已經做好準備,等著這一刻的來臨.......
待在准堤的第一個晚上,我的頭腦不似以往那樣吵雜紛嚷,所以我有一夜好眠(雖然仍然作夢,而且也可能是因為前一晚,我只睡到凌晨二點半就醒來,一直撐到此時)
第二天小組分享時,Punitam給了一個主題,要我們開始談論這個主題;別的組員在分享時,我閉眼觀心,想著等等要說什麼?原本我想說的是關於小妹的事,但輪到我時,我卻脫口說出我對母親的想法與批判;我不確定這是一個適當的時間點,但我很清楚再不把東西丟出去,這一次又將是一個遺憾........
我知道我的言語在當下那一刻,在我母親的心裡起了一些波濤洶湧的作用,因為我徹底打擊了她的自尊,還有她一直引以為重的面子,就在我們組員的面前。但我不知道威力有多大?多強?
休息時間,我和傳導師坐在我們的位子上懇談,我告訴她我的想法,我說:我覺得我只剩下最後一個步驟,我就差這最後一步路,跨過去之後,我就可以永遠完成這項功課,不會再一次經驗它,但我不知道結果會是什麼?昨天來到這裡,我看了一下小組名單,差點昏倒,因為我沒想到自己會和她排在同一組。雖然我曾向上天祈禱過這一切,但我不知道會以這樣的形式發生。
然後美麗告訴我一個令我震驚的事,她說:妳知道嗎?原本妳們兩個不在同一組,是昨天課開始之前,最後一次工作會議之中,因為一些原因才臨時把她排過來。聽完,我倒抽一口氣,和美麗四目相對,然後我對她說:是的,這就是命運的安排了!
美麗提醒我:如果妳完全的臣服,那就再次祈禱!讓我們看看事情會怎樣發生?
吃完晚餐後,我一個人進入靜心室,我閉眼跪在阿瑪.巴關面前,對著宇宙禱告:親愛的天使、天使聖團、淨光兄弟、四方神佛、聖賢靈,還有阿瑪.巴關,我誠心的向祢們祈求,我將完全的臣服,我祈禱祢們將愛與光照耀在我的心裡,讓我從內心散發出愛與光芒,讓我有足夠的智慧去幫助我所愛的人、我身邊的人、和我的朋友們,讓他們可以與我連結在一塊,當我改變、突破,並勇於面對任何一個問題,他們也可以同步和我在一起。我不斷重覆祈禱著。
課程開始,Punitam要大家輪流分享一下此刻的心情,然後事情發生了!我的母親拿著麥克風,對著所有的人說:此時,我覺得非常的憤怒與怨懟。我對我的父母有怨懟,對我的子女有怨懟,我突然發現這一切正在輪迴,因為曾經發生在與我父母之間的問題,現在也同樣發生在我與子女之間,我覺得好恨......
坐在她後面的我,頓時覺得開朗了起來,我開心異常。我在心裡謝謝諸神佛的護持,因為祂們讓一切發生了,她雖然不情願,但終究去面對了!在此之前,她與我同樣在逃避,她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問題,因為她已經讓這些過往的事情過去了。
然而真正的問題是:逃避無法解決任何事情,它們只會以別種形式被發洩出來。
anyway,再一次離開准堤,但這次,我覺得我從這裡畢業了。我會繼續探索與開始另外一段新的旅程,謝謝准堤帶給我與家人的覺知,我即將要啟航了!
附註,今早突然完成了一個完整的想法:想在靈性方面得到成長,必須先完成自身傷痛的療癒,如果只是一昩的追求開悟,而不去處理與觀照內心的傷痛,開悟永遠只會成為一個遙遠的夢。然而,有許多修行者,並無法覺知到這一點,所以終其一生,他們只是在追逐一個無邊無際的夢。我要謝謝九華殿的特別,因為你們的特別,所以讓我一個重要的朋友開始學習去圓滿自己、而後才想著圓滿別人,讓我可以徹底的把我的擔心放下。
另外,我要對我的母親說:我知道妳會偷偷來看,所以我就在這裡說了,我們都愛妳,非常的愛妳,只是過去我們要一直不斷面對頭腦裡的批判,所以讓我們之間有了距離與隔閡,現在,我勇敢面對這一切了。在妳還年輕,還可以接受改變的現在!很抱歉在眾人面前摧毀妳的尊嚴,然而妳這輩子的功課之一,不就在此?妳一直為了自尊在受苦。
現在,讓我們一起看到它、覺知它、徹底的經驗它,然後它就會結束!這才是真正的因果輪迴與業力。跟以往我們所學與所被教導的概念完全不一樣.......但,這才是真理!栓在喪禮上的那條狗,只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還有,這一切的發生雖然看似是我造成的,實際上卻不是,要怪就去怪恩主公吧!(拍肩)
哈哈哈哈,我會不會因此被雷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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