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老是覺得後背和腰部疼痛。
找不到病因。
好友小王說﹐多半是因為平常在公司裡在辦公桌前坐太久﹑回家還不死心繼續上網打虛擬game﹐缺乏運動﹑血液循環不順暢所造成的下場。
家庭醫生劉醫師說﹐應該是輕微的經濟艙症候群﹐因為長久的坐姿不良﹑缺乏疏鬆筋骨血液流通的運動引起的。
中醫師說﹐是氣血不順暢﹑肌肉缺乏調養。
總之﹐沒人說得出個所以然來﹐藥我吃了﹑醫生介紹的運動我也做了。
結果我的疼痛症狀似乎非但沒減輕﹑反而有日漸嚴重的趨勢。
那痛﹐說實話﹐也不算是不能忍受。
就感覺有些酸疼﹐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腰骨上﹐很不舒服。有時候走路的時候﹐覺得卡卡的﹐就好像肌肉神經被鉤子勾到還是什麼的。
雖然也沒對我的日常生活造成不變﹐但沒來由的疼痛總歸是擾人﹐因為找不到病根﹑所以無法醫治﹐讓我煩惱了好幾個月。
我在網上醫療網站四處Po message﹐尋求任何有偏方的網友提供訊息。
有人建議漢方療法﹑有人說要做某些特殊的隃迦動作﹑有人提供特殊按摩方式﹑有人提議冷敷﹐當然也有人持相反意見﹐說要熱敷﹐也有人說喝活血藥方﹐各式各色的配方﹑藥材如潮水般湧來。
我全試過了﹐統統無效。
平時坐在電腦桌前打字﹑和躺在床上睡覺的時候﹐會痛得特別厲害﹐所以我決定﹐這個月開始﹐每天回家限制自己打一個小時的電腦﹑睡眠不超過六小時。
但疼痛還是沒有減輕。
流年不利﹐這當頭我病痛未癒﹐那邊女朋友又琵琶別抱跟我的一名好友跑了﹐一堆爛事加起來害得我又開始頭痛﹐結果上班不能不能集中﹐連續搞砸了幾個大case﹐被上司刮得差點沒掉一層皮﹐接著被丟到冷部門去幹閒差流放塞外。
「聽說你有後腰背疼痛的現像？」當日我正趁著上班空閑﹐在網上閒晃﹐突然有人丟來水球。
長日無聊﹐反正自從到了這個冷部門﹐每天平均辦公時間不到兩小時﹐平時我也是靠著上網打麻將﹑逛BBS和各大論壇過日子﹐就算他對我的病症沒有根治的方法﹐有人陪我聊聊也好。
「對啊。」
「有好些嗎？」
「沒有。」我好奇：「你有偏方嗎？」
「沒有。」那人頓了一下：「不過如果了解一下你的症狀﹐說不定能找到病症﹑對症下藥。」
「其實我也不知道究竟這疼痛是怎麼來的。」
「這樣啊．．．那你有沒有比較明顯感覺到﹐在什麼狀況之下會痛得特別厲害？譬如說﹐跑步的時候﹑彎腰的時候﹑爬樓梯的時候﹐還是什麼別的？」
「很奇怪﹐我是在不動的時候﹐會痛得特別厲害。」
「不動的時候？」
「是啊。」我搔搔腦袋﹐這種症狀果然怪異﹐很難解釋。「特別是在家裡﹐打電腦和睡覺的時候﹐是最嚴重的。」
「這樣哦．．．那其實﹐我想我可能知道什麼原因耶！」
「真的？是什麼原因？」
「那如果我說﹐你的病痛是因為鬼怪作祟﹐你信不信？」
我嗤笑﹐對於怪力亂神﹐我決非心存不敬﹐但總歸是敬鬼神而遠之；更何況﹐背痛這種事﹐如果醫學不能解釋﹐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和鬼神扯上關係。就好像你告訴我﹐得癌症或艾滋的人﹐是因為被不乾淨的東西附身才會這樣﹐這根本是不合理的說法——但我很有禮貌地對這位不知名的網友說：「我信——但這應該是無法證明的吧？」
「我再問你﹐你是不是半年前曾經經過一個車禍現場？」
這人怎麼知道？
我一愣：「沒錯。」
「你在現場目睹了一名雙腿被壓在車子的底盤下拉不出來﹐最後被分屍之後身體活活在腰部被分成兩半﹑流血而死的受害者對不對？」
「你怎麼會知道這麼清楚？」那一次的經驗到現在我想起來還是記憶猶新﹐因為死者的死狀實在太過淒慘﹐讓我到現在仍心有餘悸。最慘的是我到現在偶爾做夢都還會在夢中看到那明死者那張痛苦萬狀的﹑扭曲的臉﹑和缺了下身的軀體。
但奇怪的是﹐這人怎麼知道的？
「因為．．．」那人停頓了一下：「我就是那名死者。」
「什麼？」
「因為死後我沒有腿﹐所以只好抱在你的腰上﹐跟著你四處移走．．．如果你不信﹐可以低頭看看。」
我低下頭﹐看到自己的腰間垂掛著兩隻細長的手臂﹐手臂瘦若柴骨﹐緊緊地勾著我的腰間﹐仿彿要把我整個人都抱起來。
我扭過頭﹐順著那兩隻手臂往上看﹐看到手臂上抖動的﹑吃力地勾著我的腰部的肩膀﹐肩膀上那顆正在我的背脊間﹐對我露出一個笑容的臉。
那張臉﹐進半年來出現在我夢中不下數十次。
那張痛苦莫名的臉﹐瞪著一雙銅鈴似地大眼盯著我看﹐臉上佈滿血痕﹐森白的牙齒笑得猙獰﹐緊緊地﹑緊緊地貼在我的背上。
「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當時你不叫救護車﹐反而眼睜睜地看著我痛苦地死去？」那張我所熟悉卻如此懼怕的臉﹐緊靠在我的背上﹐開口：「為什麼？為什麼？」
我無法回答﹐只清楚地感覺到﹐那雙抱著我的手臂越收越緊﹑而那張臉﹐張開了他的嘴﹐口中流出鮮紅的血水﹐張口對我腰間的肌肉咬下去。。
而我的耳邊﹐始終傳來那陰森的聲調﹐幽怨地反復詢問著：「為什麼？為什麼不救我？害得我現在沒有腿．．．為什麼？」
我的腰背間﹐越來越痛﹐但我卻連張口呼叫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感受那被他的唇齒啃噬﹑和腰間傳來﹐那幾乎被他的雙臂箝斷的痛楚。
越來﹑越來越痛．．．
***
你﹐是否也有不知名的疼痛？
或許你也該低頭看看﹐疼痛的部位？
然後﹐找出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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