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想過我有這麼恐懼死亡,
原來一直以來覺得生活在這世上的可有可無,
與親人的驟逝相比,根本無所畏懼。
然而,突如其來的打擊,
幾個月前辦過的喪事,幾個月後再籌備一次。
一年一個,
下一個是誰?
有誰能逃的過死神的召喚?
您的善良一直存在在我心中。
縱使,這幾年的您──
頑固且貪心,給人觀感不好,
但在我心裡,您一直是我兒時記憶中的那模樣,
溫暖、親切。
兄弟姐妹眾多,感情較好的,總會搭在一塊兒。
您開大貨車的姿態、扛麵粉的身影,烙印在我腦海中。
麵疙瘩、饅頭、蔥油餅,是孩提的滋味。
這幾年、那幾年......
最近這幾年,您有好幾次在鬼門關前繞了一圈。
糖尿病的折磨,令您不得不截肢。
腳趾頭的不完整,使您步履蹣跚。
今年的例行的餐聚,您依舊頂著花白的頭髮、操著佝僂的身軀,緩步走來。
您使用筷子的右手,仍然顫抖不已,
輕輕地挾起位在您面前的菜色,慢慢地送入口中,食之無味的品嘗著。
您好老、好老了。
我不只一次發覺。
我軟弱的底心又漸漸發酵。
我想您。
想著止不住淚水,淚流滿腮。
我想您。
想著您毫無尊嚴的倒下、與毫無尊嚴的急救。
我想您。
遺孤與遺孀的下半輩子,相互依靠?
我想您。
我們的最後的午餐。
最後的攝錄。
來不及說的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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