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這個薛承燁講話說一不二,脾氣還真的滿硬的,不愧是洪門武道館館主,不過她不怕。
為了讓他跟父親相認,她可以忍辱負重,趕她她不走,冷臉她不怕,
最好讓她也住進武道館,天天纏著他,用柔情攻勢來對付他,保證他很快就會投降……
人家說烈女怕纏郎,遇見何希雨後一切反了,他是硬漢怕纏女,英雄氣短。
想趕她走嘛,她一耍賴他就沒轍,因為她太可愛,所以想離她遠點,
偏偏她還纏著他,硬要他教女子防身術,日也見到她,夜也見到她,他的心躁動難安,
男人血氣方剛、愛衝動,她到底懂不懂啊……
第一章
一大清早,「清閒徵信社」內播放著輕快的流行歌曲。
何希雨一邊跟著哼唱,一邊拖地,瞧見地磚恢復潔白明亮,滿意地彎唇微笑,一路拖到門邊,一名約莫六十歲、頭髮灰白的男人,正巧走進徵信社,她出聲詢問:「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嗎?」
「我想要尋人。」
「你這邊請坐。」何希雨擱下拖把,領著他往沙發坐下,倒了一杯茶水給他後,自己再坐在他對面的位子。「咦,我覺得你好面熟喔,好像在雜誌上看過你……你是不是『薛氏集團』的負責人呀?」
薛柏琛頷首。「我想委託你們幫忙尋找我的兒子。」
「你兒子不是已經……」何希雨一臉驚詫。一個月前,新聞媒體才報導出薛柏琛的妻子與兒子,在一場車禍中喪生了啊。
「是我和前妻生的兒子,他叫薛承燁。」他從上衣口袋中拿出兩張照片遞給何希雨。「我身邊只剩下他們這兩張照片了。」
一張是一名長相秀麗女子的獨照,另外一張照片裡的主角,是名小男孩,約莫三、四歲左右,他光溜溜地站在澡盆裡,雙手壓在頭頂上,俊俏稚氣的小臉上表情很無辜。
何希雨瞧了,趕緊抿抿唇,忍住笑意。嘖,真可憐,這麼小就被迫拍裸照!
「二十年前,我和我前妻離婚時,她就把十歲的兒子一起帶回老家了,這麼多年來,我們都沒有再聯絡過。」
啊?薛承燁都已經三十歲了,那她手中這張他三、四歲時的照片,對於尋人一事,不就沒什麼幫助了?
「為什麼都過了二十年,你才想到要找回兒子啊?」何希雨直覺問道。
薛柏琛歎了口氣,蒼老的臉龐佈滿憂愁。
何希雨猛然明白了,自責地輕捏自己的大腿。
薛柏琛的妻兒在一個月前喪生,如今薛家只剩下他一個孤獨老人,莫怪他會想積極找回另一個親生兒子。
「呃,薛先生,你知道你的前妻有哪些親人、朋友嗎?」她趕緊岔開話題。
「我前妻是個孤兒,八歲那年被一對夫妻收養,她的個性很孤僻,不愛和人來往,所以沒有什麼朋友。」薛柏琛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條遞給她。「這是他們舊家的地址,不過現在已經不住在那了,不知道這對你們調查會不會有幫助?」
何希雨低頭望著紙條,上頭寫著他前妻的姓名和一串地址,地點是在台中縣某個小鄉鎮。「嗯嗯,這是線索的頭,我們一定會先從這裡開始著手調查的。」
「求求你們一定要幫我找到兒子,我年紀大了,希望至少在死時,承燁能回來替我送終。」薛柏琛老淚縱橫,平時在商場上意氣風發的模樣,早已不復見。
何希雨趕緊抽張面紙遞給他。「你別難過,我們一定會盡力而為,幫忙找回你兒子,讓你們父子團聚。」
「查到他的下落後,請你們立刻打電話通知我。」他從皮夾中抽出一張名片遞給何希雨。
「好的,沒問題。」
「至於價錢——」
「尋人價錢總共六萬,需先付三萬訂金。」
薛柏琛掏出支票本,快速寫下數字,接著撕下支票遞給何希雨。「就麻煩你了。」
「好的,你慢走,一有消息會立刻通知你。」何希雨起身送他。
薛柏琛步出門口,與從電梯中走出的羅巧映擦身而過。
「小雨,一大早就有生意上門啦?」羅巧映走進徵信社。
「是啊,『薛氏集團』的老闆委託我們幫忙尋找他與前妻生的兒子。」何希雨將手中的支票遞給羅巧映。
「尋人?唔,糟糕,最近大家都很忙,看來這件案子只能你自己負責了,你應該沒問題吧?」羅巧映拍拍她的肩膀。
「沒問題。」何希雨低頭望著手中的照片,又忍不住掩嘴偷笑。
呵,如果讓那名叫做薛承燁的大男人,知道他孩童時期的裸照落入其他女人的手中,應該會氣得想抓狂吧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兩日後,何希雨動身前往台中。
上午十一點,她步出台中火車站,身後背著一個黑色大包包,長髮綁成馬尾,頭上再戴著一頂米白色鴨舌帽,身上穿著粉紅色無袖T恤和刷得泛白的牛仔七分褲,腳踏白色球鞋。
「小姐,你的東西掉了啊!」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女聲,何希雨旋身,望向一位中年婦女。「什麼?」
「你背包的拉鏈沒拉上,東西全掉了啦!」中年婦女指著車站出口處前方散落成一直線的物品。
何希雨看到自己心愛的小抱枕、幾件粉嫩嫩的內衣褲、上衣、短褲、筆記本和幾片衛生棉大剌剌地躺在地面,驚得猛倒抽口氣。
路過的行人低頭瞧見女性內衣褲,莫不抿嘴偷笑。
「噢~~我的媽呀!」臉蛋瞬間脹得通紅,她扭頭望向背後的包包,發現拉鏈不知何時被拉開了。
「還不快去撿!」中年婦女說完,邁步離開。
何希雨拿下大背包提在手中,快速衝上前,彎著身子沿途拎起自己的東西塞入背包中,聽到一旁傳來訕笑聲音,她羞得超想挖個地洞將自己埋下去。
衰衰衰!
這種超級丟臉的衰事怎麼會落在她身上?不如就讓她死了吧!
「哇!」
她一逕彎身往前衝,不慎猛力撞上一名理著光頭、身形胖碩的男人的背,身子一彈,整個人跌坐在地上。這一撞,手上的背包掉落地面,才剛拾妥的衣物又掉了出來,她拚命揉著疼痛的額頭。
男人往前踉蹌幾步,捧在手裡價值不菲的古董花瓶不小心掉落地上,砸個粉碎,他轉過身瞪著何希雨,吼了出來。「喂!你走路不會看路嗎」
「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眼前這男人約莫二十多歲,有著綠豆小眼、大鼻子、厚嘴唇,一副橫眉豎目的模樣,像是道上混的,而他身上那件白色T恤,胸前還印著「洪門」兩字。
哇咧~~洪門?真的是古惑仔
何希雨嚇得咋舌,連掉落在背包外的內衣褲都忘了趕緊收起。
男人正打算揪起她、狠狠臭罵一頓時,後腦勺突然被人敲了一記。
「阿凱,你做什麼?」一道低沉、飽含威嚴的男性嗓音傳來。
阿凱聽到聲音,眸中怒意迅速斂去,轉過身,咧開笑臉地望向他。「師父。」
師父?
何希雨站起身,微仰著頭,望向蓄著三分頭、被喚作「師父」的男人——
他好高喔,應該超過一百八十公分,一襲緊身的黑色T恤襯托出精壯勁瘦的體格,膚色黝黑,五官稜角分明,兩道濃密劍眉斜飛入鬢,星眸深邃,渾身流露出一股浩然正氣。
是個十分性格的男人!
「你沒事吧?」薛承燁望向她那張清秀平凡的小臉,語氣淡漠。
何希雨搖搖頭,猛然想起自己散落地面的衣物,趕緊蹲下身,將衣物塞入包包裡。「哇~~怎麼不見了」見不到放在包包裡的皮夾,她下意識地驚叫出聲。
難怪她背包的拉鏈會突然被人拉開,原來是遇到扒手了……該死的!為什麼她一點都沒有察覺?
不過幸好那個被偷的皮夾裡只放了三、四千元,她所有的證件、提款卡則是分開放在褲子口袋中的零錢包裡,損失不算太大。
「師父,這個古董花瓶是剛剛顏老先生割愛送給你的,被這個臭丫頭一撞,都摔破了啦!」阿凱氣急敗壞地說道。
何希雨拉上背包的拉鏈,乾脆直接將包包背在胸前,站起身,一臉歉意。「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個花瓶多少錢?我賠給你們好了。」
「要二十多萬啊,你賠得起嗎?」阿凱吼。
「二十多萬那……那……」何希雨嚇得呆住了。
「算了,反正她也不是故意的。」薛承燁手一揚,擋在阿凱身前,阻止他衝上前嚇壞她。
「師父,算了?你有沒有說錯——」
「我說算了就是算了。」薛承燁沉聲說道,利眸射向他。「你還不快點想辦法,把地上的陶瓷碎片清乾淨。」
「好啦,我去借看看有沒有掃把。」阿凱不甘願地跑開。
「呃……真的不用賠償嗎?」何希雨一臉緊張。
「嗯。」薛承燁淡淡應了聲。
「謝謝,真的很不好意思。」她慶幸地鬆了口氣。
薛承燁望見一名身材高瘦的年輕女子步出車站出口,邁步上前。
「哇~~薛大哥,今天武道館不忙嗎?你怎麼有空來接我回去呀?真是太感動了!」單適柔興奮地撲進薛承燁的懷中。
「你姊臨時有事,托我幫她過來接你。」薛承燁冷淡地將單適柔推開,目光搜尋著徒弟的下落,無意間與何希雨的視線交觸,下一秒隨即移開。
武道館?
何希雨瞥了他們一眼後,聳聳肩,拿出薛柏琛交給她的地址,轉身邁步,準備前往。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一輛黃色計程車駛入偏僻的小鎮,停在某條巷子口,何希雨付錢後下了車。
進入巷子,她走過一間又一間的舊式平房,手中拿著紙條,一一對照著門牌號碼。
「二十六號……二十六號……」站在一扇赭紅鐵門前,她的視線對上門牌,臉上綻露一絲笑容,伸手按下門鈴後,以手背抹去從額頭淌下的汗液。
等了一會兒,鐵門終於從裡頭開啟,出現一個約莫五十歲上下的歐吉桑。「找誰?」
「請問你認不認識洪月鳳?她以前住這的。」何希雨將薛柏琛前妻的照片遞給歐吉桑看。「她現在大概五十多歲了。」
歐吉桑瞄了一眼,搖搖頭。「不認識。」
「那請問這裡的上一任屋主是誰?你有沒有聽他們說過後來搬到哪了?」她拿回照片。
「十年前這間房子是由一位老先生賣給我們的,後來他們搬到哪,這就不清楚了。」
「喔,謝謝。」
這時隔壁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正好走出家門,聽見他們談話,走過來問何希雨:「小姐啊,你要找以前住在這裡的老洪啊?」
「老洪?」
老人瞥見何希雨手上的照片,拿起老花眼鏡戴上,仔細看著照片。「咦,這就是老洪的養女嘛,她很可憐啊,十多年前就病死了啊。」
「病死了?那她兒子呢?」
「不知道。不過我知道老洪以前開了一家武道館,如果你要找他,可以到那裡去。」
何希雨眸中燃起一絲希望。「真的嗎?那家武道館在哪、叫什麼名字?」
「就在南邊的石頭鎮上,好像就叫做……」老人抓抓白髮,努力挖掘腦中的記憶。「對啦,就叫做『洪門』啦,是用他的姓來命名的。」
「洪門武道館」何希雨一愣,想起剛才在火車站前遇到的那名衣服上印著「洪門」兩字的男人,又想起後來那名女子嘴裡說的「武道館」。
嘿,真是有緣啊,竟然讓她一到台中,馬上就遇到「洪門武道館」的人了。
「對啦對啦,那家武道館很近,你走一會兒就到了。」老人拉著何希雨走到巷子中間,開始指示方位。「巷口出去,你往右直走,走到底後,再往左直走,就會看到往石頭鎮的路牌指標了。他們那家武道館很有名,你隨便問問就知道了。」
「真是多謝你了。」何希雨道謝完畢,轉身跑出巷子,在荒涼的馬路上走著,一邊回頭注意看有沒有公車或是計程車。
可惜,這裡地處偏僻,根本沒有什麼車輛經過,她只能靠著十一號公車,努力往石頭鎮邁進。
然而,她完全沒想到那位老人的「很近」,竟然讓她走了快兩個小時——
走到氣喘吁吁、汗流浹背,何希雨終於看到一大塊石碑上刻著「石頭鎮」三個字,她快速衝進一旁的商店,向櫃檯裡的中年婦女詢問:「老闆娘,請問『洪門武道館』該怎麼走?」
「小姐,『洪門武道館』是在青石鎮,你應該往北走喔。」
「啥咪」不是往南嗎?
何希雨傻了,一陣無力。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幸好!
商店的老闆娘是位大善人,幫她打電話叫了一輛計程車,免得讓她繼續頂著烈日四處亂闖。
四十多分鐘後,計程車進入「青石鎮」的範圍後,突然拋錨,停靠在路邊。「小姐,車子有點問題,你自己下車用走的好了,前面那條路直走,就會看到『洪門武道館』了。」司機伸手指示著方位。
「好的,謝謝。」何希雨付了車費後下車,照著司機所指的方向前進。
這裡的整條街道皆是用五色彩石鋪成,左右兩旁的房子全是兩層式建築,造型古典雅致,整齊劃一,充滿濃濃的古色古香氣息。
何希雨走了一會兒,出現兩條岔路,她走向一旁的雜貨店,欲向人詢問時,突然看到今天在火車站前見到的那名胖碩男子,他正走出雜貨店。
「嘿,太好了,竟然能在這裡遇到你!」她驚喜地向他打招呼。
阿凱喝著冷飲,一見到何希雨,哼了聲。「又是你」
「你是『洪門武道館』的人,請問你認不認識有個叫洪月鳳的女人?」何希雨趕緊拿出洪月鳳的照片給他看。
「她是我師父的母親,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你究竟是誰?」阿凱瞇起眼打量著她。
「你師父?喔~~我想起來了,是在火車站遇到的那個高大男人,原來他就是薛承燁。」何希雨雙手一拍,興奮極了。
YES!終於找到了。她原本還以為要在台中待很多天,才會找到薛承燁呢,沒想到一天就搞定,真是太幸運了!
「喂,你到底是誰啊?」阿凱開始不耐煩。
「我是薛承燁的親生父親——薛柏琛,派來找他回家的,請問『洪門武道館』在哪?我到底該走哪一條路?」何希雨指向前方那兩條岔路。
「親生父親?」阿凱搓搓下顎,眼中閃過一抹狡猾神采,伸手指向右方的那條小路。「右邊那條路直走到底,再右轉,爬上山頂,就是我們武道館了。」
「謝謝你啊!」何希雨感激地彎身鞠躬,接著轉身跑走。
一名頭髮染得紅艷的少女從雜貨店走出來,拍拍阿凱的肩膀。「喂,左邊那條路走到底,才是『洪門武道館』啊,你幹麼騙她上山?」
「呿,我師父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他父親了,千萬不能讓師父和他父親派來的人見面,否則又要影響師父的心情了。」阿凱撇撇嘴,對何希雨沒啥好感。「阿花,記得喔,如果她又回來問路,千萬別告訴她。」
「放心,等等我就去和街坊鄰居們串通一下,如果她再來問路,就把她耍得團團轉。」朱阿花用力點頭。
阿凱讚賞地拍拍她的臉頰,邁步走回武道館。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八月酷暑,艷陽高照,炙熱噬人。
何希雨撐著不斷顫抖的酸累雙腿,努力地踏上一層又一層的階梯,渾身汗水淋漓,衣物全濕透,雪白臉蛋早已被毒辣的陽光曬紅了。「呼,我的媽呀,到底還有多遠啊?」
累得快喘不過氣時,她停下腳步休息,抬頭望著那陡斜、蜿蜒的漫長階梯,雙腿發軟,腦袋一陣發昏。
老天!她預估走到山頂,起碼還得花超過四、五十分鐘啊。救命哪~~之前到石頭鎮,她已經走了快兩個小時,現在又要爬山,她的雙腳真的快斷了啦!
「嗚嗚嗚,真討厭,平常去跟監也沒那麼辛苦。」何希雨苦垮著臉,拿出背包中的礦泉水灌了幾口後,轉頭四處觀望——
唉!這裡除了她,根本沒有其他人嘛,真是一個偏僻的鬼地方。
休息幾分鐘後,她咬著牙繼續努力往上攀爬,不斷自言自語著。「快了快了,確定真的是薛承燁後,再通知薛柏琛來認親就行了。」
一小時後,何希雨千辛萬苦終於爬到山頂。
她彎著身子,雙手壓在膝蓋上,拚命喘氣,抬頭隨意瞄一眼,尖叫聲迅即從她喉嚨衝出,衝上前轉了個圈,往四周察看,最後眺望著山下的美麗風景。「啊~~怎麼會這樣」
山頂上根本不見任何房舍,只有一座孤單的涼亭和幾棵老樹罷了。
「媽呀~~『洪門武道館』在哪咳咳咳……咳……」她激動得被口水嗆到,一陣猛咳,猛拍著胸口。
「小姐,你要找『洪門武道館』啊?」一位坐在涼亭裡寫生畫畫的女子聽見她的尖叫聲,出聲問她。
何希雨拚命點頭。
「『洪門武道館』在山下,從『富貴』雜貨店左邊的那條路直走進去就是了,你怎麼會跑到山上來呀?」女子一臉疑惑。
「什麼」她嘶聲吼著。
可惡!
那個男人竟然敢騙她,害她爬得要死要活的!
何希雨轉過身,瞪向漫長的階梯,纖細的雙腿不斷地抖抖抖抖抖,她氣得真想直接昏倒在地。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太可惡啦!
她真的要痛宰那個男人一頓!
夕陽緩緩落下山頭,何希雨拖著疲憊的身子,一步一步地邁向「洪門武道館」,雙眼赤紅,充滿恨意。
此刻,一群穿著黑衣黑褲的男人,聚集在偌大的練武場裡練武,他們身後矗立著一間豪華、氣派的日式大宅。
何希雨逐漸靠近,瞄見欺騙她的那個胖碩男人站在第一排,她瞇起眼,磨磨牙,強忍著全身肌肉的酸痛,拔腿就往他衝去,插腰站到他面前。「你真過分,為什麼欺騙我」
「哇,你怎麼又來了?」阿凱嚇了一跳,往後跳離幾步。
「我哪裡得罪你了你、你、你竟然這樣耍我?啊——」何希雨突然被人從後面拎了起來,雙腳離地在半空中亂踹。「誰?是誰?快放我下來!」
「你是什麼人?是誰容許你亂跑進來『洪門』的?」一道摻著不悅的嗓聲響起,下一秒,他鬆開手,將何希雨丟在地上。
何希雨摔疼屁股,痛得嘶嘶叫,撐起身子,望向來人,瞬間愣住。「薛承燁?」
「說!你到『洪門』做什麼?」
「等會兒再跟你算帳,我先辦正事!」何希雨瞪了阿凱一眼後,拿出洪月鳳的照片遞給薛承燁。「這是你母親吧?」
「你怎麼會有我母親年輕時的照片?」薛承燁疑惑地望著何希雨。
「太好了,真的是你沒錯。」何希雨咧開微笑,鬆了口氣。「我是薛柏琛先生派來找你回家的,你們父子很多年不見了,他很想你啊。」
「我不認識他。」薛承燁神情一沉,眸色變冷了。
「怎麼會不認識他?他是你親生父親啊,你不會忘記他了吧?」何希雨一愣。
「哼,他一點都不配做我的父親。」薛承燁冷嗤了聲,轉身想走回大宅。
何希雨迅速跑到他身前,忍不住開口教訓他:「你的態度怎麼這麼惡劣呀?等我通知薛先生來時,如果他看到自己的兒子都不想認他,他會有多難過?」
「這不關你的事!」薛承燁繞過她,繼續往前走。
何希雨再度跑上前擋住他。「厚,如果你是我兒子,敢對我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我一定會把你掐死!」
「把她趕出去。」薛承燁沉聲吩咐徒弟們,一雙黑眸迸射出怒火。
「畢竟來者是客,你別那麼無禮。」何希雨瞪大雙眼。
薛承燁薄唇冷冷輕佻,逕自邁進屋裡。
「喂喂喂……」
阿凱與另外一名師弟趨上前,兩人分別左右架起她。
「放開我啊,我還沒跟你算你整我那筆帳咧~~」她扭動掙扎,雙腳在半空中亂踢。
他們將她架出練武場後,才將她放下。
「告訴你,我們這裡絕對不歡迎和薛柏琛有關係的人,你千萬別再亂闖進來,否則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阿凱掄起拳頭,粗聲說完後,和師弟一同走回武道館。
「怕你喔!」何希雨朝他們背影扮了一個鬼臉,決定馬上通知薛柏琛下台中認親。
第二章
閃亮星子綴滿湛黑夜空。幾個小時後,薛柏琛終於趕到「青石鎮」,與何希雨一同前往「洪門武道館」。
穿越練武場,距離那幢屋子越近,他的神情越加嚴肅,握緊的拳頭開始輕微顫抖起來。
何希雨察覺他的異狀,輕聲詢問:「你很緊張啊?」
薛柏琛尷尬一笑,點點頭,眸中浮現一絲憂鬱。「已經二十年不見了,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這個父親?」
何希雨淡淡勾扯嘴角,想起先前薛承燁不友善的態度,不免替薛柏琛擔心起來。
薛柏琛幽幽歎了口氣。「唉,我只剩下他這個兒子了,希望他會願意回到我身邊啊。」
兩人才走到大門前,阿凱正巧從屋內走出,瞧見何希雨,瞠大眼,馬上展開雙臂,擋住她。「你這丫頭講不聽啊,怎麼又跑來了?」
「我們有事要找薛承燁。」一見到阿凱,何希雨就有氣,不過她得忍住,必須等辦完正事後才能找他算帳。
「我師父不在。」
「沒關係,我們等他回來。」薛柏琛說道。
「我師父不想見到你們,這裡也不歡迎你們,快走吧!」
薛柏琛眸中竄過一抹受傷的神色。
「他是你師父的父親,你怎麼那麼沒禮貌?」何希雨不滿地瞪著阿凱。
阿凱哼了聲,繼續擋在門口。「你們快回去吧!」
「沒見到承燁,我是不會走的。」薛柏琛堅定地說道。
「你真——」阿凱突然瞄到從他們身後走來的薛承燁,出聲喚道:「師父!」
何希雨與薛柏琛兩人迅即轉過身。
薛承燁站得筆直。左手提著一包中藥,眸色森冷至極。
「薛先生,他就是你兒子。」何希雨在薛柏琛耳旁低聲說道。
薛柏琛激動地雙眼暈紅,身子顫抖,緩緩靠近他,伸手想摸摸他的臉。「你長大了,現在都比爸爸還要高了。」
薛承燁後退一步,避開他的碰觸。
「我是來找你回家的。」薛柏琛失望地縮回手。
「我的家在這。」他冷聲輕吐,神情依舊保持冷漠。
「承燁——」
「你沒資格叫我!」他的嗓音因慍怒而微起波動。
「對不起……」薛柏琛蒼老的面容堆滿愧疚。
何希雨靜靜地站在一旁觀看,不明白他們父子倆怎會有如此大的仇恨。
「承燁,你回來我身邊吧,我年紀大了,不能沒有你。」
「當年為了另一個女人,狠心把我和媽兩人趕出薛家,現在你的妻兒死了,你才想要找我回去?」薛承燁冷笑.眼眸深處藏著沉沉傷痛。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母子倆,請你原諒我,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薛柏琛哀求。
「不、可、能!」薛承燁咬牙進出,攥緊拳頭,手臂上暴出青筋。
不想要他時,殘忍地趕他走,現在想要了,就來找他回家,究竟把他當成什麼了?
「承燁!」
「請你記得,二十年前我們就已經恩斷義絕,毫不相干了。」語畢,薛承燁邁步走入屋裡。
「承燁!」薛柏琛欲追上前,卻被阿凱擋下。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吧。」阿凱走入屋裡,關上門。
薛柏琛滿臉絕望,眸中泛淚。
何希雨走上前,擔憂地望著他。「薛先生?」
「兒子不肯認我這個父親,是我罪有應得啊。」老淚縱橫,薛柏琛轉身踏著蹣跚步伐準備離去。
瞧他這模樣,何希雨一陣不忍,走到他身旁。「薛先生,你先別絕望,給薛承燁一段時間,說不定等他自己想通了,就會願意忘記過去,重新回到你身邊。」
「需要多久的時間?一年?兩年?我怕到我死了,都還等不到啊。」薛柏琛苦澀一笑。
「哎呀,別這樣想嘛……不然,這件事交給我好了,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把兒子勸回家。」
「你?」薛柏琛停下腳步,詫異地望向她。「可是你幫我找到兒子的下落,任務就算是已經完成了,不必——」
「沒關係啦,幫人就要幫到底啊!」她也不忍心見他孤孤單單地度過餘生,那樣子實在太淒涼了。
「真是太感謝你了。」薛柏琛終於露出笑臉。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讓你們父子團圓的。」何希雨充滿自信地說道。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薛柏琛連夜趕回台北。何希雨則在「洪門武道館」隔壁的一家小旅館住下。
一進到房間,她累得馬上將自己摔進柔軟的床褥裡呼呼大睡,直到翌日清晨六點,才被肚裡的饞蟲擾醒。
快速沖了澡,換上輕便的T恤和及膝牛仔褲後,便出門覓食。
鄉下的空氣格外清新,她伸伸懶腰,深深吸了口新鮮空氣,仰頭望著渲染水藍色澤的天空,心情莫名大好。
小鎮上的人們都有早起的習慣,才清晨六點多,許多店家都已經開門營業。
何希雨選擇在旅館對面的一家小麵攤坐下,朝老闆說道:「老闆,一碗湯麵。」昨天忙了一整天,幾乎沒吃到什麼,難怪現在肚子餓得咕嚕叫。
小手支撐著下巴,偏頭望向右方的「洪門武道館」,看到一群穿著白衣黑褲的少年正在練武場練武,她瞇起眼仔紐搜尋,瞧見正在指導弟子揮拳載作的薛承燁。
唉~~她最多只能待在青石鎮一個星期左右,就必須回去負責另外一件案子,時間如此匆促,她究竟能不能改變薛承燁的想法?
老闆端上一碗湯麵,何希雨一邊吃麵,一邊思索著該如何化解薛承燁對他父親的恨意,讓他願意回家。
填飽肚子後,她起身往武道館走去,盤胸站在練武場邊,靜靜盯著薛承燁。
他穿著一件黑色緊身背心和黑色長褲,英姿煥發、威風凜凜地示範著一套拳法,金色陽光灑在他高大身軀上。沁著汗珠的黝黑肌膚閃閃發亮,渾身充滿陽剛味,散發迷人魅力。
薛承燁一個轉身,瞥見站在一旁的何希雨,劍眉輕蹙,沒有理會她,繼續耍著拳法。
一會兒後,他們練武完畢,薛承燁領著十多名弟子,跑向右方的小路。
何希雨跑步跟上,來到薛承燁身邊,跟著他們一起沿著田邊的小路慢跑,她扯出微笑,綻露可愛的小酒窩。「早安!」
「昨晚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你又來做什麼?」薛承燁淡漠地瞅她一眼。
「回到你父親身邊吧,他現在孤伶伶的一個人,很可憐耶!」
「當初因為他的無情,害得我母親抑鬱而終,他現在可憐,我母親就不可憐?」薛承燁眸色暗沈,勾起一抹嗤笑。
「他已經後悔,知道自己錯了,你就不能原諒他,給他一次贖罪的機會嗎?」跑步的動作拉扯到雙腿酸痛的肌肉,何希雨疼得皺緊眉頭,放慢速度。
「我母親都不在了,他贖什麼罪?」薛承燁加快跑步的速度。
何希雨為了追上他,強忍住肌肉疼痛,加速跑著。「你母親如果知道他是誠心悔過的,她一定會很開心,一定希望你們父子能合好。」
「這些事不需要你這個外人來插手!」薛承燁偏過頭,冷眸射向她。
「我只是不忍心看到——」
「滾!」薛承燁沉聲說道,加快跑步速度。
「哎唷~~」何希雨一急,欲快速追上,卻不慎扭傷腳踝。
「師父,她不小心扭傷了。」一名約莫十六歲左右的少年開口說道。
薛承燁回過頭,瞧見何希雨從地上爬起,拖著扭傷的右腳努力跑步追上,他眉頭一擰,下意識地放慢速度。
「求求你回家吧,不要等到有一天你父親不在了,你才來後悔,那樣就來不及了。」右腳踝傳來刺痛,她咬緊牙根忍住,額上沁出滴滴冷汗。
「你沒腦袋嗎?」薛承燁望向她發白的臉色。
「什麼?」
「既然受傷了,就別勉強跑步。」
「喔,我沒事。」她強撐出笑。她的時間不多了,一定要把握時間努力改變他的想法。
薛承燁淡淡地瞅她一眼,繼續沿著小路慢跑。
何希雨停下,休息幾秒,再繼續跟上。「不然你要你父親怎麼做,你才肯原諒他?」
「絕對不可能。」
「你別這麼冷血!」她氣憤地瞪著他。
薛承燁猛然停下,轉身瞪向她。「你到底是誰?薛柏琛究竟花了多少錢,找你來管這些無聊的事?」
何希雨止不住腳步,額頭硬生生撞上他堅硬的胸膛,她痛呼了聲,小手揉著額頭,微微舉起扭傷的右腳,單腳站立。
「你們繼續跑。」薛承燁向那群徒弟們指示道,接著瞇起眼望向她紅腫的右腳踝。
「我叫何希雨,是台北『清閒徵信社』的職員,薛先生的確花錢請我幫忙找尋你的下落,昨天找到你,我的任務就完成了。現在說服你則是我自願幫忙的,我不忍心見薛先生晚年過得如此淒涼、孤單。你要知道,你們身上流有相同的血液,不管他做錯了什麼事,還是你的親生父親。」她仰高頭,怒視著他。
「從沒見過像你那麼無聊的人,竟然管起別人的家務事。」薛承燁氣得轉身想走。
何希雨心急,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右腳猛力踩上地面,右腳踝立即泛起一陣椎心刺痛,同時整個人撲向他寬闊的背。「啊——」
薛承燁轉過身,一把抱起她,往武道館的方向走去。「你真麻煩!」
「放我下來!」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這樣抱著,她羞得臉蛋脹紅。
「如果你想讓自己的腳傷得更嚴重。那就自己用走的回去。」薛承燁頓住腳步,低垂眼眸看著她,仔細一瞧,發覺其實她長得挺漂亮、可愛的,圓滾滾的大眼鑲著又長又鬈的睫毛。紅潤小嘴旁有著一對迷人的小酒窩,渾身散發出一股清純天真的氣息。
何希雨扭眉想了想,如果她真的硬撐著走回去,右腳可能就會廢了吧,只好不情願地點點頭。「那麻煩你了。」
薛承燁繼續邁步前進。
她的臉頰貼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她羞赧地移開,偷偷掀眸瞄向他的俊容,心兒怦怦、怦怦地狂跳。
兩人之間默默無語,氣氛有點尷尬,何希雨轉轉眼珠子,尋找話題。「薛先生真的很需要你,你——」
「閉嘴!」他沉聲一喝。
她抿抿唇,靜了幾秒,又忍不住開口:「事情過去就算了,一直記得那些恩怨也沒用——」他作勢想鬆開手,好讓她摔在地上。
她嚇得尖叫,雙手馬上緊緊勾攬住他的脖子。「你真壞,想摔死我呀?!」
「那就閉嘴!」
何希雨羞澀地縮回手,嘗試再替薛柏琛說說好話。「可是,你父親——」
薛承燁低頭,狠狠瞪她一眼。
她趕緊閉上嘴巴,不敢再開口。
一會兒後,他抱著她來到「洪門武道館」附近的「單氏中醫館」。
坐在櫃檯裡吃早餐的單適柔,一見薛承燁進門,雙眸乍亮,興奮地站起身。「薛大哥,這麼早過來啊!」瞧見他抱著何希雨,她臉色一沉,妒意湧起。「她是誰啊?」
薛承燁沒理會她的問題。「她的腳扭傷了,你姊呢?」
「診療室。」
薛承燁抱著何希雨往裡頭的診療室走去。
一名不到三十歲的美麗女子,正在替一位老婆婆包紮受傷的手臂,瞧見薛承燁抱著陌生女子進入,她秀眉輕佻。
「依嬋,她的腳扭傷了,等會兒幫她看一下。」薛承燁將何希雨放在診療床上坐好。
「好。」單依嬋點頭,對何希雨露出和善的微笑後,繼續幫老婆婆包紮。
單適柔走入診療室,站到薛承燁身邊,雙眼毫不隱藏對他的愛意。「薛大哥,吃過早餐沒?」
薛承燁點頭。
「她是誰啊?」單適柔執意要打聽出何希雨的身份。
「你好,我叫何希雨。」何希雨對單適柔點頭示意。
「一個好管閒事的女人。」薛承燁開口。
何希雨怒噘起唇,瞪著薛承燁。「你客氣一點喔,什麼叫好管閒事?我是熱心助人!」
薛承燁冷冷哼了聲,別開臉。
單適柔來回看著他們兩人,發現薛承燁對何希雨毫無任何好感,她馬上咧開笑容,態度全轉變了。「哎呀,薛大哥,何小姐長得那麼可愛、討人喜歡,你怎麼可以這樣講她呀?」
這時,老婆婆包紮完畢,起身離開,單依嬋走了過來,對何希雨說道:「把鞋子脫掉。」
何希雨脫掉右腳的鞋子後,將右腳放在床上。
單依嬋仔細審視她的腳踝。
「嚴重嗎?」薛承燁問。
「有一點。這一個星期內她最好別四處亂跑,乖乖躺在床上休養吧。」
「那真是太好了,省得她又跑來多管閒事。」薛承燁笑了,轉身離開診療室。
何希雨瞪大眼,指著他離去的方向,小手不停顫抖。「他是不是人啊?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真奇怪,承燁從來不會這個樣子,怎麼今天突然變了?你和他結怨了嗎?」單依嬋疑惑問道。
單適柔拍拍手,開懷大笑,確定何希雨不會成為她的情敵了。「我叫單適柔,很高興認識你啊!你快說,你和薛大哥之間發生什麼事了?」
「唉,事情是這樣的……」何希雨將一切娓娓道來。
幾分鐘後,聽完何希雨所說的,單依嬋思索幾秒,開口道:「如果你真想幫忙他們父子和好,那你的方式可得改一改了。」
「什麼意思?」何希雨不解。
「累積多年的怨恨,怎麼可能在一夕之間就馬上全數消除?你總得給他一點時間啊,不要每次見到他,就逼著他要馬上原諒他父親,這樣只會令他對你和他父親更加反感罷了。」單依嬋說道。
「說的也對,可是我還能怎麼做?你們幫我勸勸他吧。」何希雨好苦惱。
「如果我們講的話他會聽,我老早就追到他了,唉~~」單適柔咳聲歎氣。
「那怎麼辦?」
「沒辦法嘍,你只好先和他做朋友,等他不再那麼排斥你,再慢慢去開解他嘍。」單依嬋溫柔一笑。
「等等,叫你和他做朋友,只是做普通朋友,你可別搞錯喔!」單適柔沉下臉,急忙提醒。
何希雨煩惱地抓抓頭,想了又想,最後點點頭。「唉,好吧,看來也只能這樣了。」但她的時間真的不多啊……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千萬別操之過急,等他不再這麼排斥她後,再來想辦法開導他!
何希雨一跛一跛地邁向「洪門武道館」,嘴裡反覆提醒著自己。
走過空無一人的練武場,來到大屋前。她伸手敲門,卻發現大門末關緊,她推開大門,猶豫了一會兒後,邁步走入前廳。
裝潢氣派的大廳正上方掛著「洪門武道館」金漆黑底的橫匾,右方的檀木架上擺滿了武術冠軍的獎盃、獎牌。
瞧見每個獎盃、獎牌都寫著「薛承燁」這個名字,何希雨佩服得昨舌。「原來他那麼厲害啊!」
薛承燁從左方的走廊步出,見到何希雨,黑眉一沉,語氣無奈地說:「你怎麼又來了?」
何希雨轉身望向他,咧開燦爛的微笑,露出可愛的酒窩。「剛剛聽適柔說你十歲就開始和你外公學習武術,學了那麼多年,難怪你會那麼厲害,每次武術比賽都是拿第一耶!」
薛承燁瞄了一眼她裹纏紗布的右腳。「你沒聽見依嬋的話嗎?你應該躺在床上休息,而不是四處亂跑。」
「我又沒四處亂跑,我只想待在『洪門武道館』就好。」她一跛一跛地走到他面前。
他眉頭擰得更緊了。「我已經說過了,我絕對不可能原諒薛柏琛,你別白費力氣了。」
「好吧,那這事以後再說。你武術如此精湛,不如你收我為徒啊!」她俏皮地眨眨長睫,臉上笑容從未消失。
嘿,成為「洪門」的弟子後,和他相處的時間增多,她就可以偶爾逮住機會對他進行洗腦啦!
「『洪門』從不收女徒。」
「破例一次嘛!」她合掌哀求。
「不行!你快離開『洪門』!」他下逐客令。
「現在社會那麼亂,女孩子也得學幾招防身術,才能自保啊,你就答應我吧!」他欲離開,她急得拉住他的手臂。
他望望那隻小手,視線再緩緩移到她臉上,與那雙清亮大眼相凝。
她的柔軟掌心觸上他堅硬的肌肉,徐徐傳來熱度,她臉微紅,趕緊撤手。「拜託你嘛!」
「你腳都扭傷了,怎麼學?」
「這點傷不礙事啊!」她拉開距離,開始揮拳,連環踢腿。「看吧看吧,你快看,我的身手還是很靈活呀——」
砰!
牽扯到傷處,她站立不穩,突然整個人栽倒在地上。「嗚……」她搗著胸口,覆可憐兮兮地抬起小臉望向他。
薛承烽健臂一伸,將她拎起,丟到門外。「就算你腳傷好了,我還是不會收你為徒。」
「別那麼殘忍,再考慮看看嘛——」何希雨站起,又想走進屋裡。
砰!
他懶得與她閒扯,大門直接關上。
「噢!」她揉揉被門板撞紅的鼻子,感覺兩行溫熱液體自鼻內緩緩流下,伸手一抹,小手沾上血紅,眼眶迅速凝聚淚水。「嗚……」
事情都還沒成功,就不停受傷,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呀?!
第三章
夜幕降臨,晚餐時刻,薛承燁應單父之邀到單家用餐。檀木圓桌旁坐著單父、單家兩姊妹和何希雨四人,當他見到何希雨也在場時,眉頭不自覺地擰了起來。
「薛大哥,來呀,坐這。」單適柔朝薛承燁招招手,指著她與何希雨中間的位子。
那是唯一的空位,薛承燁別無選擇,只好勉強入座,淡瞅何希雨一眼。「你怎麼也在這?」
「小雨孤身在外.自己吃飯多無趣啊,我們就順便找她過來嘍!況且,人多才熱鬧嘛!」單適柔笑道。
「你們何時和她變得那麼熟了?」薛承燁望向單適柔和單依嬋兩姊妹。
「今天早上你帶她過來治療腳傷,我們聊一聊就熟嘍!」單適柔嘿嘿笑著。
「不喜歡看到我唷?」何希雨朝薛承燁咧開笑臉。
呵呵,她之所以會答應單氏姊妹的邀約,就是因為知道他也要過來吃飯,她想多多把握和他接近的機會啊!就算他討厭見到她,她也不管啦,她就是要一直纏到他肯原諒他父親為止。
她的鼻頭依舊留著先前被撞過的痕跡,紅通通的,模樣有些滑稽好笑,薛承燁見了,唇畔忍不住漾出笑意。
「承燁啊,我出去義診一個多月,很久沒有和你一起喝酒暢談了,今天可終於等到機會啦。」單父倒了了杯酒,遞給薛承燁。
「爸,你別喝太多啊!」單依嬋提醒。
「知道、知道啦!」單父笑呵呵的,自己倒了杯酒喝下。
「這次義診順利嗎?」薛承燁啜飲一口酒後,開口問道。
「非常順利。對了,這次上山,我遇到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前陣子他的父母親雙雙病逝,他頓時變得孤苦無依,我想接他到『洪門』習武,他的學費我會負責,不知道你肯不肯收這名徒弟?」
「讓他過來吧,至於學費就免了。」
「那真是太好了,明天我就派人去接他下山。」單父感激一笑。「來來來,飯菜都快涼了,大家快吃飯吧。」
何希雨低聲輕喃。「原來你一點都不冷酷無情嘛。」
聞言,薛承燁偏過頭,挑眉望向她。
「既然你這麼熱心善良,要不要也考慮收我為徒?」何希雨露出懇求的笑容。
「不可能。」薛承燁馬上回絕。
何希雨挫敗地歎口氣,開始進食。
「適柔啊,你越來越瘦了,多吃點。」單父幫坐在隔壁的單適柔挾菜。
「薛大哥,你多吃點。」單適柔則是拚命幫薛承燁挾菜。
何希雨被眼前這畫面逗笑了。「單叔叔很疼適柔啊。」
「唉,縱使她對其他男人總是比對自己的父親好,但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啊,我還是會一樣疼她的。」單父看著薛承燁碗裡堆得高高的菜餚,忍不住咳聲歎氣。
「喏喏喏,別說得好像我一點都不孝順哪!」單適柔馬上挾了一隻雞腿到單父碗裡。
「嗚嗚,算我沒白養你。」單父一邊啃著雞腿,一邊感動地噴淚。
「單叔叔真幸福啊,有依嬋和適柔這兩個好女兒……唉,不過世上並不是每個父親都能這麼幸福的,有些人日盼夜盼,就是等不到能與自己的孩子同桌吃一頓飯。」何希雨意有所指地瞟向薛承燁。
薛承燁一臉淡漠,佯裝沒聽懂她的意思,繼續進食。
「這麼可憐啊。」完全處於狀況外的單父開口。
「單叔叔,你不知道,有更慘的呢,父子如同仇人——」
薛承燁突然擱下筷子,打斷何希雨的話。「畢叔,抱歉,我突然想起館裡還有事情要處理,今晚沒辦法陪你了。」
「這樣啊,那你快回去吧,下次再過來一起吃飯啊。」單父說道。
「好的,我先走了。」薛承燁起身離開。
「何、希、雨!」單適柔突然站起,氣得傾身掐住何希雨的脖子。「我等了好久,才等到和薛大哥一同吃飯耶,你偏偏在這時候說這些事情,把他給氣走了,太可惡啦,不是叫你不要操之過急嗎?」
「適柔,你快放開小雨。」單依嬋趕緊過來解救何希雨。
「我……咳咳咳……」何希雨揉揉脖子,一臉無辜。
薛承燁不願收她為徒,她就沒多少機會可以接近他、對他進行洗腦,難得現在有機會,她當然要多多把握啦。
「夭壽唷~~這麼凶?你真的是我生的嗎?」單父看著面目猙獰的單適柔,膽怯地吞口唾沫。
「我……我先走了。單叔叔,再見!」不敢望向怒氣騰騰的單適柔,何希雨趕緊溜走。
跨出醫館的大門,何希雨急著尋找薛承燁的蹤跡。「咦,人咧?怎麼走得那麼快?」
她拐入右方的小路,緩步行走,打算抄捷徑到「洪門武道館」。
田邊小路路燈黯淡,毫無人跡,有些偏僻、荒涼。
走了一會兒,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她以為是薛承燁,轉頭望去,卻見到一名穿著破爛、渾身髒兮兮的粗壯大漢向她走來。
粗壯醉漢一邊灌著米酒,一邊打量著何希雨,目光最後停在她胸脯上,臉上露出淫穢的笑容。
心中的警報聲猝然響起,何希雨拔腿就跑,只可惜拖著受傷的右腳,速度根本快不到哪去。
粗壯大漢隨意將手中的酒瓶往地面一丟,快步追上何希雨,伸手用力拉扯她的頭髮。
「啊——」何希雨被迫停住步伐,頭皮泛起尖銳的痛楚,疼得掉淚,莫大的恐懼瞬間籠罩心房。「放開我!」
醉漢眼中燃起色慾之火,一手扣住她的腰,野蠻地將她拉向一旁的草地。
「走開啊!」何希雨尖叫,握緊拳頭猛捷打他。「救命啊、救命啊~~」
大漢咒罵幾句粗話,摑了何希雨一掌,她臉頰迅速紅了一片,腦袋暈眩,他將她強壓在草地上,開始撕扯她的衣服。
他身上傳來濃烈的酒味和難聞的體味,令何希雨一陣作嘔,她搖搖腦袋,企圖甩掉暈眩感,雙手使勁撾打他,臉上佈滿淚水,扯開喉嚨拚命呼救。「走開!你走開……嗚……救命啊~~」
她越掙扎,醉漢就越亢奮,再次摑了她一掌,她身上的棉質T恤被他扯破,露出白色胸衣與一大片綿嫩肌膚。
醉漢噁心的唇欲侵犯她的雪胸時,突然被人從後拉開,兇猛的鐵拳連續落在他瞼上、身上,最後,他痛得蜷縮在地上,逸出虛弱呻吟,嘴裡不停嘔出鮮血。
何希雨趕緊爬起,雙手遮住洩漏春光的胸口,坐在草地上哭得淚眼模糊。
「有沒有受傷?」薛承燁蹲在她面前,憂心詢問。
何希雨驚赫過度,說不出話來,渾身不停發抖。
見到她衣服殘破不堪,薛承燁脫下身上的T恤遞給她,赤裸著精壯的上半身。「穿上!」
她顫抖地接過。
薛承燁走向醉漢,踢踢他,他一動也不動,早已昏厥過去。
何希雨穿上他的衣服後,抹抹臉上淚痕,更多滾燙的淚水卻繼續從眼中滑落。
薛承燁俐落扛起醉漢,走回她身邊。「可以自己走嗎?我們得先把他帶到警局去。」
何希雨撐起虛弱身子,右腳傳來一陣刺痛,又跌回草地上。
薛承燁將醉漢放在草地上,背對著她,蹲在她身前。「上來。」
何希雨猶豫一會兒,攀上他的背。
「抓緊!」薛承燁背著她站起,一手拖著昏厥中的醉漢,緩緩步向小路的盡項。
何希雨吸吸鼻子,語音濃重地說道:「我以為你已經回到武道館了。」
「我剛到一個徒弟家,和他父母談一些事情,要回武道館的途中,突然聽見你的尖叫聲,才發現你出事了。」薛承燁感覺她熱燙的淚滴落在他的左肩上,心底悄悄泛起一絲憐惜。
「剛剛嚇死我了,好險你及時出現,不然我就慘了。」想起剛才那男人對她所做的事,她驚懼地雙臂更加攬緊他,身子仍在發抖。
「女孩子單獨待在外地很危險,你該回家了。」
「不行!」她連忙搖頭,望著他的側臉。「你不原諒你父親,我是不會回去的。」
「你真多事,別人的家務事究竟與你何干?」他轉過臉,睞向她。
兩張臉龐的距離近得能感覺到彼此灼熱的呼息,直視他那雙深邃黑眸,她臉兒驀地發燙,有些心慌意亂,趕緊拉開距離,垂下眼睫。「我只是覺得薛先生很可憐——」
「以後自己一個人不要走這條小路,發生什麼事情都找不到人來救你。」不想再聽她提起薛柏琛,薛承燁快速打斷她的話。
「如果你願意教我幾招,我還會怕那些色狼嗎?」她不滿地嘟囔。
薛承燁沒吭聲,氣氛沉默下來。
環著他脖頸的兩隻纖臂不斷感受他肌膚傳來的炙燙溫度,鼻間充漫他好聞的氣息,何希雨開始有點不自在,悄悄挪動身子,注意力全被轉移,臉上淚水早已停止。
「別亂動!你想摔下去嗎?」他沉聲一喝。
何希雨乖乖地停住動作,偷偷覷向他,不自覺地著迷於他俊挺的側顏,忘了移開視線。
作完筆錄後,薛承曄和何希雨兩人踏出派出所。
燈光照明下,薛承燁更加看清她紅腫的左臉頰,眉頭緊緊擰起,一把怒火再度狂燃,有股想痛宰了那名醉漢的衝動。
他灼熱的視線,燒得何希雨的臉龐更加紅濫,澀赧地潤潤唇,趕緊移開眸光。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不要!今晚發生了這種恐怖的事情後,我不敢再自己一個人待在小旅館裡了。」她美眸添滿驚恐。
「那我送你到單家,你今晚就住那,明早回台北。」
她的小腦袋還是搖個不停。「不行不行,今晚把你氣得連晚飯都吃不下,適柔已經氣得想宰了我,如果我再去住她家,我就完了。」
「適柔是凶了點,但她不是那麼不明白事理的人,她不會見你有難,還狠心拋下你不管。」
何希雨摸摸自己的脖子,想起單適柔滿臉猙獰的模樣,仍然有點膽怯。「還是不要啦!」
薛承燁睞她一眼,思索幾秒,開口道:「那你今晚住『洪門』好了,明天一早我送你到火車站。」
何希雨輕咬下唇,怨瞪著他。他就只想著快點趕她離開青石鎮,免得她一直煩他哪!
「如何?」
何希雨點點頭。「那我要先回旅館拿行李。」
「嗯。」薛承燁背對她,蹲在她身前。「上來!」
「不用了,我腳已經好多了,可以自己慢慢走。」看著他那片寬闊的裸背,她臉兒莫名地散出熱氣,兩隻小手朝自己的臉龐扇風。
薛承燁站起,見到她的舉動,疑惑問道:「你做什麼?」
「有點熱。」何希雨扯出尷尬微笑,不敢接觸他的目光。
「走吧。」薛承燁率先邁步,跨下階梯,發覺她沒有跟上,轉身望去,卻發現她在發呆。「怎麼還不走?」
「喔喔喔。」何希雨點點頭,心不在焉地跨下階梯,卻沒站穩,整個人往前撲倒。「啊——」
薛承燁跨步向前,及時伸手扶住她。
她整張小臉埋入他光滑的胸膛,紅唇不意摩擦過他敏感的右乳胸。
他頓時渾身一震。
「呼!」她急忙站穩身子,緊搗著紅唇,對上他炯亮的黑眸,羞愧極了。「對不起啊……」
「走吧。」揮去異樣的感覺,薛承燁轉身邁步。
何希雨緩步跟在他後頭,這下子,變成柔嫩唇辦開始發燙了,噘高唇兒,兩隻小手拚命扇呀扇的。
薛承燁轉頭,察看她是否跟上,卻見到她朝小嘴扇風的舉動,眸色悄悄變得暗沈。
與他相望,何希雨動作猛然一頓,小手僵在半空中,尷尬死了。
薛承燁佯裝若無其事地轉過頭,繼續往前走,憶起那兩片紅唇滑過他胸前的柔軟觸感,渾身莫名燥熱起來。雙拳悄悄掄緊。
何希雨望著他的背影,羞惱地皺緊小臉,雙手壓緊胸口,感覺心臟正失序地驟跳著。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片刻後,在薛承燁的陪同之下,何希雨返回旅館快速收拾行李,接著跟他回到「洪門武道館」。
穿過長長的走廊,他帶她到了一間客房。「你今晚就睡這吧,明天一早我送你去坐車。」
客房裡沒有莖麗陳設,只有擺著一張床鋪、一張桌椅和一架衣櫥,簡單卻不失舒適感。
何希雨將行李放在椅子上,心裡打定主意,就算他拿掃把趕人,她也要賴在「洪門」不走了。
「『洪門』弟子們的宿舍在走廊的另一端,你晚上別四處亂跑。」他叮嚀。
「我知道了。」何希雨點頭。
薛承燁深望她紅腫的臉頰一眼後,轉身關上門離開。
何希雨熄了燈,從行李袋中拿出心愛的小抱枕,抱在懷裡,躺到床上準備入眠。
但她一閉上眼,就立即想起今晚那噁心醉漢壓在她身上的畫面,深沉的恐懼幾乎淹沒了她,嚇得她摟緊抱枕,掙扎一會兒,實在無法安穩入眠,她索性跨下床,開了燈,從行李袋中拿出換洗的乾淨衣物。走出房間。
「糟糕,忘了問他浴室在哪了?」何希雨站在廊上,左右探望,最後決定往右邊走去。
夜深了,整間屋子靜悄悄的,好似所有的人都入睡了,她小心翼翼地放輕腳步,慢慢地尋找浴室所在。
走了好一會兒,左轉右彎的,終於讓她找到公共淋浴間。
「都那麼晚了,大家都睡了,應該不會有人來了吧?」她喃喃自問,有些擔心,但憶起討厭的醉漢在她身上摸來摸去的噁心觸感,她再也不猶豫了,隨便走進一間淋浴間,拉上拉簾。
「動作快一點就好了。」何希雨將乾淨衣物放置在鐵架上,開始脫去身上的衣物,旋開水龍頭,溫熱的水從蓮蓬頭中噴灑而出。淋濕她的頭髮和赤裸嬌軀。
拿起擱在一旁的香皂,香皂不慎自手中溜出,掉落地面,滑出淋浴間,停在走道上。
「哎呀,笨手笨腳的。」她跪在地上,小手從拉簾下方伸出去,企圖撈回香皂,過於專心,完全沒聽到有人進入浴室的腳步聲。
沒辦法。她的手不夠長,碰不到香皂,她沒多細想,直接拉開拉簾,探出身子,想快速拿回香皂。
薛承燁右手抓著換洗的衣物,欲走向淋浴間,卻突然見到一具赤裸的雪軀從某間淋浴間探出,他整個人頓時呆住了。
眼角餘光瞄到一旁有人影,何希雨轉頭望去,與薛承燁四目交會。小嘴一張,放聲尖叫,快速縮回淋浴間,拉上拉簾。
「啊~~」躲回淋浴間,她還是尖叫不停,羞得全身發燙,雪白肌膚全燒紅了。
好丟臉、好丟臉!
怎麼辦?被他全看光了啦!
「閉嘴!不要叫了,你想把大家都吵醒嗎?」站在走道上的薛承燁粗聲喝道,她雪白誘人的美麗胴體依舊殘留在他腦海裡,令他心蕩神馳,無法控制地亢奮起來。
她閉上嘴,關起水龍頭,手忙腳亂地穿上乾淨的衣服後,拉開拉簾,瞧也不敢瞧薛承燁一眼,與他擦身而過,想快速躲回房裡,心急到連鐵架上的髒衣服都忘了拿。
這時,「洪門」的數十名弟子已被何希雨的尖叫聲擾醒,阿凱帶領著大夥兒衝進浴室。「發生什麼事了?」
門口被堵住了,何希雨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薛承燁沉下眉,望向他們。「沒事,你們回去吧。」
「師父?!」眾人見到薛承燁俊臉上掛著兩行鼻血,全都驚訝地吼出來。
阿凱瞪向何希雨。「你這個討厭的女人怎麼會在這?你又想幫薛柏琛來找我師父回去嗎?」
「我……」何希雨一駭,往後連退幾步,不意撞入薛承燁懷中,趕緊往旁彈開,偷瞄他一眼,卻被他臉上的鼻血愣住了。
「師父,是不是她打你?不然你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流鼻血了?」有位身形較瘦小的少年,從口袋中翻出一張縐巴巴的面紙遞給薛承燁。
薛承燁接過面紙,往鼻下一擦,瞧見面紙沾上血紅,黝黑臉龐悄悄浮現一絲赧紅。
該死!
以前和其他女人交往時,見到她們的裸體,他也沒失態成這樣子,怎麼這會兒一見到她的裸體,他竟會激動地流鼻血?
「我沒有打他。」對方人多勢眾,何希雨有點膽怯,小小聲說道。
「你偷偷混入武道館,還敢打我師父,你真是活膩了!」又有另外一名弟子怒吼。
「我沒有偷偷混入武道館,是他帶我回來的。」何希雨有點惱火。
這群人真討厭,怎麼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就開始欺負她這個弱小女子!
「師父,她說的是真的嗎?」阿凱望向薛承燁。
「她來借住一晚,明天就走。」薛承燁頷首,瞥向何希雨那紅撲撲的可愛小臉,想起她那纖細腰肢、凝脂雪背、渾圓雪胸……全身血液再度往下腹集中,他握緊摯頭,渾身肌肉繃得緊緊的,努力克制慾望。
「面紙!誰還有面紙?快快快,師父又流鼻血了。」有人高聲叫嚷,大夥兒手忙腳亂地在自己的口袋中尋找面紙。
薛承燁尷尬地以手背抹去鼻血。
阿凱更加氣憤。「哇咧,我師父好心讓你在『洪門』借住一晚,你竟然把他打得那麼嚴重,鼻血一直流不停。喔~~我知道了,就因為我師父不肯回到薛柏琛身邊,所以你氣得出手揍他!」
「他武術那麼厲害,我怎麼可能動得了他一根寒毛?」何希雨怨瞪向薛承燁。
「你沒動手?那我師父身強體壯,沒病沒痛,平常連鼻涕都不怎麼流,怎麼今天會突然流鼻血?」阿凱質問,向來對何希雨沒好感,這下更加厭惡她了。
何希雨臉蛋脹紅了,一句話都吭不出來。她當然知道他流鼻血的原因,可是這教她怎麼說得出口?會羞死人喔!
「你們夠了,快回房裡去!」薛承燁開口說道。
「師父,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護師心切的眾人一同將目光擺在薛承燁身上,等待他的回答。
薛承燁擰眉,靜默幾秒,清咳了聲。「算了,原諒她,別跟她計較了。」
這不能怪他,在一幫徒弟面前,教他如何開口承認是自己血氣方剛,見了女人胴體而衝動地流鼻血,這樣以後面對他們,他哪還有什麼威嚴存在啊!
何希雨猛然倒抽口氣,顫抖的小手指著他。「你……你……」好樣的!竟然陷害她!
「真的是你打我師父!」眾人面目猙獰,開始扳扳手指關節,步步逼近何希雨,打算替薛承燁報仇。
何希雨嚇得步步往後退,急道:「你們這群笨蛋,如果我動手打他,為什麼他臉上一點傷痕都沒有?」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眾人頓住腳步,狐疑地望向薛承燁完好的俊顏。「對厚。師父,為什麼——」
薛承燁惱羞成怒,擺起威嚴,咆吼:「該死!叫你們快點回房,你們還下回去,是不是連師父的話都不聽了?」
「可是,師父……」
「真的連我的話都不聽了……真會被你們這群兔崽子氣死,以後都不要再叫我師父了。」薛承燁黑沉著一張臉,佯裝憤怒,迅速離去。
眾弟子面面相覷,一頭霧水。
「薛承燁,你、給、我、記、住!」竟想嫁禍給她?!何希雨瞪著他離去的方向,氣得直磨牙。
第四章
在夢裡,有個女人糾纏不休,一雙大眼閃爍著慧黠光芒,紅嫩嫩的唇辦彎著笑弧,臉上漾出深深的酒窩,她的肌膚水嫩無瑕,身材纖瘦,胸部圓潤,清純之中猶帶著性感,美得勾人心魂,令他衝動得想與她熱情纏綿一番……
他伸出手,將她摟進懷裡,閉上眼恣意品嚐那張香馥紅唇,突然問,他睜開眼,她那張秀麗的臉蛋變成了薛柏琛那一張蒼老、令人憎恨的男性臉孔,他驚嚇得用力推開他,美夢瞬間破碎……
「啊——」薛承燁從睡夢中驚醒,彈坐起來,額上佈滿冷汗。
老天!
他怎會夢見自己與何希雨……
瞪著自己傲然挺立的胯下,他忿忿低咒了聲,再望向床邊的螢光鬧鐘!凌晨四點整。
他跨下床,換上一套黑色運動服後,直衝練武場,開始練著剛勁猛烈的工字伏虎拳,發洩多餘的精力。
一會兒後,練完工字伏虎拳,他繼續練著鐵線拳、虎鶴雙形拳這幾套正宗洪拳筆法。
直到晨曦照耀大地,他才停下動作,渾身汗水淋漓,依舊揮不開盤繞於腦海中的那抹倩影,他煩躁地抹了一把臉,開始繞著練武場跑步。
一個多小時後,所有弟子睡醒,自動到練武場集合,薛承燁跑到他們身邊。 「今天你們自己練習。」
留下一頭霧水的眾人,他逕自邁進屋裡,淋浴完畢,換上一套乾爽的衣物後,才前往何希雨居住的客房。
「何希雨?」他輕敲門扉,等了一會兒,裡頭沒有回應,他繼續敲叩。「時間到了,我該送你到車站坐車了。」
房內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接踵而來的是何希雨的慘叫聲。
薛承燁一急,直接破門而入,發現椅子倒在地上,而何希雨虛弱地躺在椅子旁邊,他趨上前將她抱回床上,瞧見她蒼白的臉色,問道:「你怎麼了?」
何希雨搖頭,繼續躺在床上。
「沒事的話就快起來,我送你到車站。」薛承燁站在床邊俯視著她。
「我不要回台北,我要留在『洪門』學習武術。」她抬眼望向他,聲音十分虛弱。
「你不能留下。」薛承燁立即回絕。她一留下,又要不停纏著他原諒薛柏琛,那他可要受苦了。
「你也親眼看到我昨晚遭遇的事情啦,如果你不教我一些防身術,我下次又遇到這種事情,鐵定完蛋。求求你破例一次,收我為徒嘛!」她面露哀求,下腹隱隱抽痛,她緊皺秀眉。
薛承燁靜默幾秒,心底也認同她的確該學些防身術,免得有天再度遇到相同的事情,易發生悲劇。「想學防身術,你可以去找別人教你。」
「可是只有你最厲害啊,每次武術比賽都第一名ㄟ~~」她扯扯唇角,露出諂媚的笑容,腹部猛然一陣劇烈疼痛,她雙手抱著肚子,蜷縮著身子。
「你怎麼了?」他關心問道。
「沒什麼啦。」何希雨再度搖頭,身子發顫。
「都痛到不停發抖、直冒冷汗了,還說沒什麼?」薛承燁見她抱著肚子,拉開她的手。「你的肚子怎麼了?」
「小毛病啦。」白皙的臉蛋浮現一抹酡紅,何希雨羞澀地縮回手,繼續壓在腹部上。
半夜時,她的月事突然來了,痛得她整晚睡不著覺,現在教她要怎麼向他這個大男人解釋這種事?羞死人了呀!
「只是小毛病會痛成這樣?」他才不信,伸手欲抱起她。「我帶你到醫館讓依嬋瞧瞧。」
何希雨推開他的手。「不用了,只要是女人都可能會痛上這麼幾天,習慣就好了啦!」
他瞅著她緋紅的小臉,再望向她腹部,終於明白了,眉頭輕擰,瞧她痛成這副模樣,一顆心也莫名跟著不舒服起來。
「求求你讓我待在『洪門』學習武術,我保證不會再在你耳邊提到薛先生了。」她豎起小手,發著虛假誓言。反正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求他讓她留下,她才能再找機會慢慢對他洗腦啊!
薛承燁站挺身子,低垂眼眸望著她痛得泛白的唇辦,眉心皺得更緊。
「我說真的啦,昨晚遇到那件事後,我終於知道學習防身術比較重要,我不會再管那些閒事了。」他不吭聲,何希雨只好繼續開口,嗓聲依舊綿軟無力。
薛承燁望望她緊壓在腹部上的手,接著轉身離開。
何希雨愣愣地看著關上的房門。啊咧~~怎麼沒反應?那他究竟是答應她留下,還是反對她留下啊?
「哎唷~~」肚子又一陣抽痛,她苦垮著臉,繼續痛苦地縮在床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見開門的聲音,她睜眼望去,見到薛承燁走了進來,一手拿著保溫杯,一手抓著一個熱水袋。
「敷一敷會舒服點。」他走到床邊,將熱水袋遞給她。
「謝謝。」她羞澀地接過熱水袋,放在腹部上。
「喝下!」他將保溫杯遞到她面前。
她撐坐起來,聞到一股中藥味,一手緊緊捏住鼻頭,一手推開他的手。「這是什麼呀?」
「我剛去問過依嬋,她說喝下香附、烏藥、元胡加上肉桂的痛經茶。可以幫你活血通經、順氣止痛。」他長腿一伸,俐落勾起倒在地上的椅子,椅子放穩後,他坐下,再將保溫杯遞上前。
「你剛剛就是跑去幫我買藥啊?」有一絲絲感動在心中發酵,她忍不住泛出微笑。
從昨晚他救了她後,她就摸清他的個性了,雖然他老喜歡裝酷,但實際上他是很溫柔體貼的。
「趁熱喝。」
「不要,我最討厭喝中藥了。」何希雨眉頭皺得死緊,又將他的手推離,打算再躺回床上。
薛承燁伸手拉住她。「快喝,這不苦。」
見到她痛得蜷縮成一團,他的胸口就莫名悶痛難受,倘若她不快點喝下這杯中藥,恐怕他會一直這樣難安下去。
何希雨搖頭。「我以前也常這樣,只要再休息一下下就好了,不需要喝這個了。」
薛承燁蹙眉瞪著她,沉吟幾秒,終於決定退一步。「如果你想留下來,你就得把這杯——」
他話還沒說完,何希雨馬上把保溫杯搶過來,喝了一大口,卻不慎燙著舌頭和下唇,她痛得探出舌頭輕舔下唇,小手拚命扇風,整張小臉幾乎皺成一團。「燙、燙、燙!」
薛承燁瞇起黑眸,望著她粉色丁香舌和漸漸紅潤的唇辦,想起曾與她在夢中纏綿親吻,頓覺口乾舌燥,忽然湧起一股衝動,好想真真實實地品嚐那張紅唇的滋味……
何希雨望見他異常燦亮的黑眸,接受他散射出的超強電力,渾身逐漸發軟、酥麻,心扉悸動,趕緊垂下眼眸,一口一口慢慢飲啜痛經茶。
他清咳了聲,調開視線,望向她未裹纏紗布的右腳踝。「晚一點我再帶你過去醫館換藥。」
「喔。」她輕輕應了聲,覺得他不只長得帥,就連嗓聲都好性感,心跳急遽加速,她有點尷尬,不知道他會不會察覺出她的不對勁。
一會兒後,喝完痛經茶,她將杯子遞還給他。「我喝完了,你要遵守諾言,讓我留在『洪門』。」
「嗯。」薛承燁瞅著她紅撲撲的臉龐和晶亮大眼,有些著迷,覺得她可愛極了。
何希雨笑了,拉起被子,重新躺回床上,雙手壓著腹部上的熱水袋。
薛承燁望著她的笑容,薄唇不自覺地跟著勾出笑意,起身離開。
想到她繼續留在武道館裡,而且不會再在他耳邊提起薛柏琛,他的心情突然變得十分愉悅。
何希雨依依不捨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唇邊的笑意徹底氾濫。
怎麼辦?她好像有點喜歡上他了耶!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落日西沈,天空染上美麗的紫紅色澤。
何希雨拿張小凳子,坐在大門旁,緊盯著練武場上正在教導學生武術的薛承燁,想起今早他的體貼,忍不住抿唇偷偷笑了。
一下班,單適柔馬上從圖書館衝到武道館,見到薛承燁正忙著,她不敢打擾,走向何希雨,莫名其妙地望著她的笑臉。「小雨,在傻笑什麼?」
何希雨沒發覺單適柔已到來,注意力一直擺在薛承燁身上。
而薛承燁彷彿感受到何希雨灼熱的目光,偏過頭與她對望,何希雨羞得臉蛋泛起紅潮。
單適柔順著她的視線望去。見到她與薛承燁深情對望,臉色一沉,跳到她面前蹲著,用腦袋擋住她的視線。「笨蛋!」
「咦,你來啦?」何希雨瞬瞬眼睫,終於發現單適柔的存在。
「你喜歡上薛大哥了?」單適柔瞇起杏眼,開始摩拳擦掌。彷彿只要何希雨點頭承認。她就馬上出手痛宰情敵。
「沒有沒有。」見到她的狠勁,何希雨嚇得笑容快速斂起,拚命搖著小腦袋。
「是嗎?那你幹麼和薛大哥深情相望?」她面目開始猙獰。
「哪有?你看錯了,我又不是看他。」何希雨撒謊,低頭瞪著自己的鞋子。
「是嗎?」單適柔挪到她身旁蹲著,狐疑地望向練武場,發現站在薛承燁身邊的阿凱頻頻注視著這邊,她嘿嘿笑著。「難道……你看上阿凱了?」
哇咧,她眼光哪有那麼差啊!
何希雨心裡抗議,但卻沒膽子否認,隨便應了聲,想躲過她的逼問。
「有眼光、有眼光。」單適柔笑瞇了眼,手臂搭著她的肩膀,嗜殺氣息全數消散無蹤。
何希雨輕吐歎息,好討厭自己那麼懦弱,怕挨揍,就連喜歡薛承燁都不敢承認。
「那這麼說,剛剛薛大哥就是在看我嘍?」單適柔自言自語,興奮笑了。
突然變得鬱悶起來,何希雨下顎頂在雙膝上,眸色黯淡。
忽然想到重點,單適柔扭頭望向她。「咦,薛大哥答應讓你待在『洪門」了嗎?」
「是啊。」她有氣無力的回答。
「那太好了,你就可以一邊幫忙勸薛大哥原諒他父親,還可以一邊和阿凱培養感情。嘿嘿,很幸福喔~~」單適柔輕撞她的肩膀。
何希雨將臉埋在膝蓋上,發出無力呻吟。
這時,「洪門」所有弟子練武完畢,紛紛走回屋內。
薛承燁走到門邊,單適柔馬上跳起來,拉住他的手臂。「薛大哥,今晚我老姊和我老爸都不在家,我留下來和你們大家一起吃晚飯好不好?」
「隨你。」薛承燁推開單適柔,微彎身子,擔憂地望著趴在腿上的何希雨。
「又不舒服了嗎?」
何希雨抬起頭,視線撞入他那雙溢滿關心的黑眸,開心地彎出甜笑,搖搖頭。
「沒有拉。」
「小雨怎麼會不舒服?她現在可是幸福得很喔!」單適柔曖昧地對何希雨眨眨眼。
「什麼意思?」薛承燁望向單適柔。
「她呀——」
深怕單適柔會亂說什麼,讓薛承燁誤會,何希雨趕緊從椅子上跳起來,擠開單適柔,對他說道:「等會兒就要開飯了,你不先去洗澡嗎?」
「嗯。」薛承燁邁步走向屋裡。
「我進去廚房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好了。」不敢直視單適柔探究的目光,何希雨迅速溜進屋內。
「這丫頭害羞了嗎?」單適柔疑惑地搔搔頭,尾隨她進屋。
三十分鐘後!
何希雨和單適柔兩人,幫忙廚師將所有飯菜端到餐廳裡。
偌大的餐廳裡擺放著三張圓桌,所有人都早已就定位坐好。
當何希雨經過薛承燁身邊時,他接過她手中的餐盤往桌上一擱,再拉她往身邊的位子坐下。「你腳還沒好,別忙這些。」
「喔。」真開心,他很關心她呢!何希雨心中甜滋滋的。
趁薛承燁左方還有一個空位,單適柔趕緊坐下,免得被其他人搶去寶座。
「吃飯吧。」薛承燁開口,眾人起筷。
盯著桌上滿滿的菜餚。何希雨偏食的老毛病又犯了,全部只吃青菜和白飯。
薛承燁一直盯著她瞧,眉頭不自覺蹙緊,挾了一塊紅燒蹄膀給她。「你太瘦了,多吃點。」
何希雨瞪著油膩膩的蹄膀,不愛吃,但既然是他親自挾給她的,她還是勉強吃了。
一個瓷碗突然伸到薛承燁面前,單適柔笑瞇瞇地望著他。「我也要!」
「你最近胖了,該減肥了。」薛承燁淡淡說道,繼續吃飯。
「真的嗎?!」將瓷碗放在桌上,單適柔嚇得趕緊摸摸自己的臉頰,又摸摸自己的腹部,臉色一沉,不捨地瞪著香噴噴的紅燒蹄膀。「那……我不要了。」
「師父,你之前不是很討厭她的嗎?怎麼現在對她越來越好了呀?」坐在薛承燁對面的阿凱。指著何希雨,疑惑問道。
何希雨悄悄瞥薛承燁一眼,卻正巧與他的視線交觸,臉蛋暈紅,低下頭喝口湯,掩飾羞澀。
是啊,她剛和薛承燁相識時。他從沒給她好臉色看呢,現在他卻破例答鏖讓她留在武道館、教她武術,甚至會關心她的身體舒不舒服、晚餐吃得夠不夠多,他對她那麼溫柔、特別,是不是代表他也有一點喜歡上她了?
薛承燁尷尬地頓了幾秒,斥責阿凱:「你真多事,專心吃飯!」
「薛大哥,你對小雨太好,阿凱可是會吃醋的唷!」單適柔呵呵笑道。
「咳咳咳……」何希雨猛然嗆到,拍拍胸口,瞪著單適柔。
「為了她吃醋?!」阿凱拔高嗓聲,瞪著何希雨,仰頭哈哈大笑。
從她在火車站撞到他那一刻起,他從沒對她有啥好感啦,怎麼可能會為了她吃醋?
「不是嗎?」單適柔迷惑地望望阿凱,又望望何希雨,不假思索地問道:「咦?小雨,你和阿凱不是正在交往嗎?還是只有你自己在暗戀他呀?」
這次換狂笑中的阿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抓著脖子猛咳。
「我……」何希雨尷尬地望望薛承燁,又看著單適柔。
唉,慘了!如果否認,單適柔會不會猜到她喜歡的人就是薛承燁,氣得當場痛揍她一頓呀?
沒聽見何希雨否認,薛承燁眉心微蹙,頓時失去了好胃口。
今天一整天下來,他不時捕捉到她偷看他的眼神,而當兩人視線交會時,她會害羞得臉紅,他還以為她是對他有意思,沒想到她喜歡的人竟是阿凱……
「不會吧?你真的……」阿凱難以置信地望著何希雨,激動地站了起來。「我知道自己長得太帥,所以常常成為許多女人愛慕的對象。這是沒辦法控制的事,所以我不反對你繼續單戀我,但是我要清楚告訴你,我永遠都不會愛上你,我心目中最愛的女人只有一個,她叫朱阿花,就是:皇三雜貨店的下一任繼承人!」
阿凱一口氣吼完,眾人哄堂大笑。
何希雨低垂腦袋,以手撐額,難堪到了極點。媽呀~~這瞬間,她有種想殺了阿凱再自殺的衝動啊!
「哎呀,小雨,別哭別哭。」單適柔見何希雨低著頭,以為她被喜歡的人拒絕,難過地哭了,趕緊開口安慰。
哭?
是啊!丟臉丟到太平洋啦,她現在不只想死,還想先大哭一場啊!
何希雨腦袋垂得更低了,用另外一隻手遮住臉,不想看到大家嘲笑的表情。
薛承燁瞅著她,也誤以為她難過得哭了,心口頓時悶痛起來。她就真的那麼喜歡阿凱?
「別鬧了,大家快吃飯!」他沉聲喝道,情緒變得惡劣。
察覺出薛承燁的不悅。眾人不敢再笑了,紛紛低下頭繼續吃飯。
「何希雨,你想哭就放聲大哭吧,但我得告訴你,我不會因此心軟愛上你,我是個十分專情的好男人!」阿凱說完,坐回椅子上,端起飯碗繼續進食。
何希雨顏面抽搐,再也待不下去了。「我吃飽了。」她站起.雙手遮著臉,躲回客房。
「慘了,小雨好像真的很難過耶,怎麼辦?」單適柔好懊悔自己先提起這件事,害得何希雨當眾出糗。
薛承燁心情鬱悶,冷肅著臉,擱下筷子,起身走回房裡。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萬籟俱寂的深夜,何希雨輕聲打開房門,往廚房的方向邁進。
今晚被阿凱那傢伙氣死了,害她一直躲在房裡,就算餓到胃疼也不敢出來,就怕又會被大夥兒取笑,直到現在大家都睡了。可憐的她才敢出來覓食啊。
走在廊上,發現前方餐廳隱約流洩出燈光,她一驚。不會吧。都這麼晚了,誰還沒睡?
她走近餐廳,站在門外悄悄探頭察看,瞧見薛承燁沉著一張臉。獨自坐在餐桌旁喝酒。
「做什麼站在那不進來?」薛承燁敏銳地聽出她的腳步聲,低垂眼眸,瞪著杯中酒液,沉聲開口。
何希雨走入餐廳,扯開微笑。「這麼晚還不睡啊?」
薛承燁沒吭聲,飲了一口酒。
直到此刻,他才察覺原來對她的情愫早在心底滋生,所以他只要想到她為了阿凱傷心難過,他就心痛、煩躁地無法入眠,只能在半夜時借酒澆愁。
「我肚子好餓,只好起來看看有沒有東西吃。」何希雨咬扯下唇,自己找話題來化解尷尬。
怎麼他看起來好像在生氣呀?她沒有惹到他啊,難道是因為他誤會今晚的事了?
「你坐下,我幫你煮一碗麵。」薛承燁淡瞅她一眼,捨不得她挨餓,起身走入廚房。
「喔。」何希雨乖乖地拉開椅子坐下,嘴邊噙著淺笑。真開心,就算他心情惡劣,還是對她很好,捨不得她肚子餓啊。
一會兒後,他端著一碗湯麵出來,放在她面前。「吃吧!」他坐在她對座,繼續喝著酒,目光灼灼地盯住她。
「謝謝。」何希雨拿起筷子。低頭吃了幾口,不想讓他繼續誤會今晚的事,決定開口向他解釋。「其實——」
「你也別太難過,或許有天阿凱會明白你的好,決定接受你。」安慰的話一出口.他的心就更加沈鬱,其實他想說的是——他比阿凱更適合她,她不該為了阿凱而如此憂鬱,那不值得。
「原來你真的誤會了?!我才不稀罕他接不接受我呢!」何希雨一臉驚恐地猛搖頭。
「什麼?」
「你那個徒弟啊,超級討厭的。我第一天來找你時,他故意把我騙上山,害我來回走了快三個小時,腳都痛死了,我想宰了他都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他嘛!」她噘嘴抱怨。
上次那筆帳,她都還沒有機會找阿凱算清楚,結果他今天又當眾讓她出糗,她真的快氣死了!
「討厭他?」薛承燁一愣。
「是啊是啊,我一點都不喜歡阿凱,是適柔誤會了。你也知道,適柔好凶喔,所以我根本不敢否認。」她急急解釋。
瞧她認真解釋的表情。他突然感到一陣輕鬆,陰鬱情緒消失,心裡逐漸放晴。
「她脾氣兇惡和你否認喜歡阿凱有什麼關係?」
「有啊!如果我否認,她很可能會立即察覺到我不停偷看喜歡的那個人,和她喜歡的人是同一個——」她脫口而出,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猛然一頓,臉蛋羞紅。
「唔?你和適柔一同喜歡上什麼人?」薛承燁故意裝傻,搓搓剛毅的下顎,勾出笑意。原來她一直偷看他,是因為真的喜歡上他了,那他的感覺還挺敏銳的嘛。
何希雨不說話,繼續低頭吃麵。他真壞啊,明知道單適柔喜歡的人是他,還故意問她,想引她這個女孩子主動表白。
「怎麼不敢說話了?」他繼續逗弄她。
「沒話好說了。」她悶聲道。
他悶笑,心情大好,起身走到她身旁。將她的身子側轉過來面對他,他一手搭在桌沿,一手搭在椅背上,俯視著她。「膽小鬼!」
何希雨嬌瞪著他,他灼熱的呼息輕拂她臉上的肌膚,她感覺自己的臉龐越來越燙。
「如果我告訴你,我已經喜歡上你了,那你願意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嗎?」他低下頭,薄唇輕輕刷過她的唇。
何希雨渾身一顫,腦袋往後縮,小手緊搗著酥麻的唇,凝鎖他盛滿愛意的黑眸,漲滿歡悅的心臟正激動地狂跳著。
真好,他說喜歡她哪!
「嗯?」他挑眉瞅著她。
她嬌羞地點點頭。
「好,膽小鬼,我喜歡你。那你呢?」他拉下她的手,一手壓住她的後腦勺,親匿地啃咬她的唇辦。
何希雨羞澀地輕啄他的薄唇,直接用行動表示愛意。
「這不公平!」薛承燁不滿意。
「好啦好啦,就是你啦!」她纖臂悄悄環住他的腰,嬌嗔道:「討厭鬼,明知故問。」
薛承燁笑了,封住她的唇,態意掠奪她的甜蜜。
第五章
拆下腳上的紗布,丟人垃圾桶,何希雨跳下床,踢踢右腳,來回走著。嘿,太好了,休養好幾天,現在腳傷可終於痊癒了!
想起她腳傷未癒時,薛承燁天天帶著她到醫館換藥,感動溢滿心窩,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窗外傳來眾人練武的吆喝聲,她推開窗,探頭望去,立即搜尋到薛承燁那抹高頎身影,雙肘靠在窗戶上,小手支撐著下顎,眷戀地直鎖著他。
唉,真糟糕,她越來越喜歡他了,教她到時怎麼捨得離開他,回到台北工作呀?
「噢~~慘了!」猛然憶起她本來是預定今日回台北的,可是現在還沒幫忙化解薛家父子的仇恨,看樣子是沒辦法回去了,不過這樣,她就有更多時間和薛承燁相處了,她快樂得笑瞇美眸。
她走到書桌旁拿起手機,撥打羅巧映的電話,再走回窗邊望著薛承燁。
一會兒後,電話接通,羅巧映慵懶、性感的嗓聲響起。「喂?」
「小老闆,你還在睡覺啊?」何希雨看看手錶,早上七點整。
「唔,找到薛老闆的兒子了嗎?」打了一個呵欠,羅巧映問道。
「找到了啦,可是薛承燁不想認他父親耶,我覺得薛柏琛好可憐,所以決定留下來幫忙他勸薛承燁回家。但是這樣,梅小姐那件案子我就沒辦法負責了耶!」
「不要緊,梅小姐的案子就由若紗接手吧。那你幫薛柏琛勸他兒子回家,他打算付多少費用啊?」
「我這是主動做善事,沒收錢的啦!」
「沒收錢?笨蛋,那你幹麼做白工啊?小雨,你馬上回台北!」羅巧映忍不住斥罵。
「可是——」何希雨見薛承燁從練武場朝她走來,她笑吟吟地向他揮手。
「你快回來,我有好多事要交給你做……韓忻,你走開,別壓著我,別來打擾我講電話。」羅巧映嬌吼,一腳將韓忻踹下床。
何希雨聽見電話中隱約傳來男人連串的咒罵聲,抿嘴偷笑。再冷傲的男人,遇到羅巧映,好像也只能認栽呀!
薛承燁走到窗前,笑望著她。
何希雨指指手機。示意他等她一會兒。
薛承燁頷首,替她撥開遮住臉頰的髮絲。
「小雨,你去跟薛老闆開個價,絕對不能做白工……韓忻,啊~~」
「小老闆,反正我現在還不能回去就對了啦,掰掰。」何希雨聽見羅巧映嬌喘的聲音,當然明白她發生什麼事,匆匆說完後,羞得趕緊切斷電話。
「怎麼忽然臉紅了?」薛承燁輕撫她紅嫩的臉頰。
她搖搖頭,伸手擦拭他額上的汗水。
「這麼早就醒了?去吃早餐沒?」他雙臂伸入窗內,環住她的腰。
「吃了。」何希雨隨意瞄向練武場,發現只有阿凱一人挑著水桶、繞著練武場跑步,其餘的人皆專注地練著拳法,她下解地輕佻秀眉。「阿凱是在受懲罰嗎?」
薛承燁回過頭瞄了阿凱一眼,視線再落回她臉上,挑出笑意。「在練功。」
瞧見他眸中閃過一絲狡獪,何希雨明白了。小手輕點他的鼻頭。「你是在幫我討回公道,教訓他之前對我不敬吧?」
這幾天來,她只要一看到討厭的阿凱,就不斷重複地在他面前抱怨阿凱先前怎麼欺負她,沒想到他真好呢,竟然幫她報仇了。
「噓,別說那麼大聲,被其他人發現就不好了。」他的額頭貼著她的,眼對眼,輕輕搖頭。
「嗯,好。你是在教他練功。」她呵呵笑了,浮現出迷人的酒窩。
「我這麼疼你,你是否該給我一個獎賞?」他低聲呢喃。
「嗯,謝謝你喔。」她點頭,輕咬他下顎一口。
「真頑皮!」他輕啄她的鼻尖,探出舌尖刺探她的酒窩,最後再封住嬌艷紅唇。
她羞澀地閃開,粉拳輕輕捶打他的肩頭。「不要,會被他們看到呀!」
「你這麼矮,整個人都被我擋住了,他們怎麼可能看得到?」他鐵臂勒緊她的腰,薄唇重新尋上她的唇,舌尖撬開貝齒,竄入她香嫩的口中,與她的舌親密交纏。
他的吻太兇猛熱情了。何希雨雙手揪緊他的衣服,下意識地停止呼吸,臉兒脹紅。
察覺她的不對勁,薛承燁稍稍拉開距離望著她。「笨蛋,呼吸啊!」
「喔。」她大口大口喘息著,瞅他一眼,嬌羞地推開他。「討厭,你不要笑我啦!」
「好,不笑了。」他斂起笑意,重新將她摟近,腦袋探入窗內察看她的腳。「右腳還會痛嗎?」
「不會,都痊癒了。」她搖頭。
「那好,你不是想學武術嗎?我現在教你吧。」
「好呀,我要先換衣服,你等我。」她推開他,關上窗戶,拉上窗簾後,開始換衣服。
薛承燁邁步走回練武場。
一會見後,何希雨一頭長髮紮成馬尾、身穿白色T恤和黑色滑板褲衝到練武場,在薛承燁面前立正站好。「師父!」
「正所謂練武先求腿力,你就先練習扎馬步吧。」
「是,師父!」何希雨雙腿蹲成馬步狀,雙手握拳置於腰際。
「脊椎挺直。」她挺直背脊,薛承燁滿意地點點頭,走到一旁指導其他弟子練武。
今日天氣陰沉沉的,帶著涼意的微風吹拂上身,舒服極了,何希雨忍不住打起呵欠,十多分鐘後,雙眼漸漸變得沉重,小腦袋慢慢垂下。
薛承燁走回她面前,低下頭望向她,發現她扎馬步時,竟然還能睡著,無奈地歎笑,輕推她的腦袋。「小雨,該醒了!」
何希雨身子一晃,險些摔倒,薛承燁快速伸手攬住她。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朝他露出憨笑。
「笨蛋,你到底要不要練武?」他讓她自己站穩,敲敲她的腦袋。
何希雨皺眉,抓抓臉頰,瞥向一旁洪門的弟子。「如果我要練得像他們那麼厲害,大概需要多久的時間呀?」
「依照你駑鈍的資質,大概要十年吧。」
「十年?!哇塞,那到時我都三十一歲了耶!這樣不行不行。」何希雨掩嘴驚呼。
「那你是不學嘍?」他雙手盤胸,睨著她。
「學!」她猛點頭。「可是,能不能學那種簡單一點的防身術呀?議我在遇到危險時,能自救的就好。」
薛承燁沉吟一會兒,點點頭,牽住她的手。「跟我來。」
兩人進入屋內,走到大廳後方的一間小型練武場裡,中央鋪著一大塊軟墊,他拉著她走過去。
「在這裡練習,你比較不會受傷。」他們兩人踏上軟墊,面對面站著。「你要記得,人的弱點有太陽穴、雙眼、喉嚨、胸口、肋骨、生殖器、陘骨。當你遇到歹徒時,首先必須保持冷靜,再針對他這些弱點來攻擊。」
第一次學防身術,何希雨好興奮,直點著頭。
薛承燁站到她面前,拉住她的雙手。「如果歹徒正面拉扯你的手,你必須先將自己的身體重心降低,以增加歹徒拖拉的阻力——」她稍微蹲低身子,他點點頭。
「接著,利用手腕迅速旋轉掙脫歹徒的控制,再以身體的力量帶動手肘用力攻擊他的臉。」她依言做了一次動作後,他滿意地一笑。
何希雨咧開微笑,直視他充滿電力的湛黑雙眸,心有些亂了。老天,他認真的模樣真的好帥呀!
「再來,如果歹徒後抱攻擊,你該怎麼辦?」他走到她身後,環抱住她。
兩人親密靠近,何希雨睜大眼,用力深呼吸,雙手緊壓胸口,感覺心臟快要蹦
糟糕,他身上傳來性感的男性氣息,會使她的腦子一片混亂,什麼都不能思考啊!
「小雨?」
「喔,我該怎麼辦?等等,我想一想。」她心不在焉地輕喃,整個人不自覺地悄悄偎向他懷中。如果歹徒是他,她根本無法抗拒啊……
他低頭看著她自動貼入他懷中,失笑問道:「你的辦法就是自動送上門嗎?」
「哪有?!」何希雨羞紅了臉,趁他不注意時拉過他的手,張嘴用力咬下,開始扭動身子,胡亂掙扎。
薛承燁瞇起黑眸,長腿勾住她的腳,將她整個人壓向軟墊,沉重鐵軀壓在她身上。「這樣你要怎麼辦?」
她臉龐脹紅,累得氣喘吁吁,繼續扭動身子,企圖掙脫他的壓制,大腿頻頻摩擦著他的男性特徽。
慾望無意間被喚醒,薛承燁不禁吐出曖昧呻吟,渾身繃緊。
她沒發現他的不對勁,依舊不停地掙扎,牙一咬,使出蠻力將他稍微推離,身子迅速一轉,將他壓制在身下,自己跨坐在他身上,頭髮亂了,她將髮束拆下往一旁丟開,長髮披瀉而下,臉上噙著勝利微笑,雙手掐住他的脖子,喘息道:「嘿,我贏了!」
好死不死,她的臀部正好坐在他的亢奮上,薛承燁再度發出呻吟,雙眸狂燃兩簇慾火。
「怎麼了?」何希雨皺眉望著他怪異的表情,稍微挪動臀部,終於察覺到某種硬物頂著她的小屁股,嬌軀頓時一僵,美顏瞬間燒紅成片,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撒開手,想離開他身上。
薛承燁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壓下她的腦袋,攫住她的紅唇,一個翻轉,將她壓在身下,火熱的舌在她口中態意翻攪。
嬌吟聲響從她唇內飄散出來,她閉上眼,陶醉地與他熱吻,雙手環抱住他的腰。
「小雨、小雨……」他溫柔喚著,薄唇往下滑,細吻她的雪頸,大手在嬌軀肆意游移,悄解開她胸衣的扣子。
「師父、師父~~」某位徒弟的叫喚聲和急促的腳步聲從前方大廳傳來。
「該死!」薛承燁低咒了聲,趕緊放開何希雨,兩人急忙站起。
這時,一名瘦小少年正巧跑進練武場,薛承燁高大的身子快速擋住嬌小的何希雨,沉聲對徒弟喝道:「匆匆忙忙的,究竟有什麼事?」
何希雨站在薛承燁身後,顫抖的雙手伸到背後,慌亂地將扣子扣好,接著以手指梳理散亂的長髮。
呼,天哪!羞死人了,差一點就被人撞見她和薛承燁在練武場裡幹的好事了。
「師父,外面有位男人找你。」
「知道了,你先出去。」徒弟離去後,薛承燁轉身面對何希雨。
何希雨羞怯地瞥他一眼,小手搗住燒燙的雙頰。「都是你啦!壞死了。」
薛承燁鐵臂一勾,將她攬入懷中,輕咬一口紅唇。「好,下次我再讓你欺負回來,看你要怎麼蹂躪我,我絕無怨言。」
「討厭鬼!不是有人找你?還不快走。」何希雨嬌瞪他一眼,拉著他的手,往外走去。
兩人走到屋外,發現下雨了,所有「洪門」的弟子練武完畢,早已離去,只有薛柏琛撐著傘,獨自站在大門邊等候。
薛承燁一瞧見是他,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轉身就想走回屋裡。
伺希雨卻緊握住他的手,不讓他離開。
「承燁……」薛柏琛走到他們面前,數日不見,面容變得更加蒼老、憔悴。
「薛先生,你從國外開會回來啦?」何希雨露出微笑。
幾天前,她才和薛柏琛通過電話,偷偷向他報告薛承燁的近況,沒想到他今天就跑來台中了。
「是啊。」薛柏琛目光一直擺在薛承燁臉上,神情堆滿愧疚。「明天是你母親的生忌,你能不能告訴我她安葬在哪?我想去祭拜她,跟她說聲對不起。」
薛承燁冷笑道:「你沒資格去祭拜我媽。」
何希雨悄悄捏了他的手一下,以眼神哀求他別說這種話傷害他父親。
薛承燁淡瞅她一眼,抽回手,逕自轉身走入屋內。
薛柏琛難過地低下頭,抹去凝於眼角的淚水。
「這樣好了,明天承燁去祭拜他母親時,我會陪著他去,到時我再偷偷聯絡你,告訴你地點,那你就可以去祭拜她了。」何希雨雙手圍在嘴邊,小小聲說道。「不過,你得小心點,千萬別讓他發現嘍。」
「好好好,謝謝你。」薛柏琛感激地點點頭。
「還有,承燁的脾氣雖拗,但其實他心腸是很軟的,我想再給他一段時間,他一定會忘記以前不愉快的事,回到你身邊好好孝順你的。」
「希望如此。」薛柏琛泛起一絲苦笑,轉身緩步離去。
瞧著他孤寂的背影,何希雨一陣心酸不忍,旋身衝入屋內,跑到正在喝茶的薛承燁身邊。「承燁,你!」
薛承燁擱下茶杯,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雙唇,阻止她說話。「別說,什麼都別說!」
何希雨瞧清他眸裡的怒意和悲傷,愣了一下。
薛承燁撤開手,邁步走回房裡。
伺希雨苦惱地搔搔頭。
唉,真麻煩,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幫忙化解薛承燁對他父親的恨意?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晚飯過後,「洪門」所有弟子齊聚在內廳看電視,薛承燁心情不佳,早早回房休息。
無聊透頂的何希雨,不敢去打擾薛承燁,搬了張凳子坐在大門邊,一邊欣賞雨景,一邊思考該如何解決薛家父子間的恩怨。
阿凱從走廊步出,站在何希雨後方,清咳幾聲,吸引她的注意。「咳咳咳!」
何希雨回頭瞥他一眼後,馬上轉過頭繼續望向屋外。懶得理他。
阿凱皺眉,直接站到她身旁粗聲吼著。「喂!我跟你說喔,我拒絕你的愛意,如果你想報仇,就直接針對我來吧,不要故意去招惹我親愛的師父,傷害他的感情。」
這幾天來,這個討厭的女人不斷和師父眉來眼去,他全都瞧見了,師父對他恩重如山,他絕對不能任由單純的師父被這女人欺騙感情啦。
「什麼?!我為了報復你,跑去傷害你師父?」何希雨愣了半秒,隨即噗哧大笑。哈哈哈哈~~她終於找到一個比凌若紗更愛自我幻想的人類了!
「沒錯!你的奸計,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啊!」阿凱憤慨地瞪著她。
何希雨眼珠子賊溜地一轉,雙眼瞇細,露出好笑。「哼,好吧,既然被你發現了,我就老實跟你說吧——我就是故意要玩弄你師父的感情、蹂躪他的肉體、強姦他的靈魂、鞭笞他的心靈,讓他痛苦一生,讓你自責一輩子!」
阿凱大受打擊,誇張地搗著胸口,連退幾步,整個人貼上門板。「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何希雨走到阿凱面前,小嘴掛著殘忍的佞笑。「嘿嘿嘿,知道怕了吧?」
「師父?!」阿凱突然看到站在走廊上的薛承燁,揚聲喚道。
背對走廊的何希雨,全身一僵,雙眼瞠大,猛倒抽口氣。哇咧,不會這麼剛好全都被薛承燁聽到吧?!
阿凱急忙跑到薛承燁身邊。「師父,這臭丫頭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她是故意玩弄你的感情,你快把她趕出『洪門』啊,不要再被她的美色所迷惑了!」
何希雨緩緩轉過身,對上薛承燁那雙黑眸,羞愧地垂下腦袋。啊~~真丟臉!
薛承燁瞇起黑眸,俊顏森冷,開始扳扳手指關節。「該死!她的確是個可惡的女人!阿凱,你先進去,我會讓她付出沉痛的代價。」他緩步走到何希雨面前,鐵拳重擊上她身後的門板,發出砰然巨響,她驚得瑟縮一下。
「好,師父,你千萬別饒過她啊!」師父發怒,這臭丫頭死定了!阿凱興奮地重重點頭,快速躲回內廳。
何希雨抬起小臉,可憐兮兮地扁著唇兒,望向薛承燁那雙含笑的黑眸。
「蹂躪我的肉體?強姦我的靈魂?嗯~~我有沒有聽錯?」他挑挑濃眉,冷肅面容消失,唇邊流洩出笑意。
「哎呀,開玩笑的咩~~」她赧紅了臉,小手推推他的胸膛。「你那個徒弟真是天兵一個,不過,你還不是也一起耍著他玩?」
薛承燁伸手摟住她的腰,皺眉思索。「我又不笨,真想不透怎麼會收了一個那麼蠢的徒弟?」
「他蠢好啊,以後我們無聊,就可以找他來玩玩了。」何希雨壞心一笑。
「別玩過火,阿凱其實是很愛哭的。」薛承燁輕啃她粉顎一口。
她笑著頷首,下一秒卻憂心地望著他。「你心情好點了?」自從他今早見過薛柏琛後,心情一直處於惡劣狀態,害得她一整天都不敢去煩他。
薛承燁沉默下來,眸中染上一絲陰鬱。
何希雨紅唇輕輕印上他心口處,撫慰他受傷的心靈。「薛先生是真心想懺悔、贖罪的,你就不能試著遺忘過去,試著原諒他嗎?難道你真的忍心見自己的父親到最後含恨而終嗎?」
他沒吭聲,摟緊她,薄唇在她柔嫩臉頰上輕輕滑動。
「承燁?」她輕推他一下。
「小雨,我想吻你……」他低聲輕喃,吻住她的唇。
「承燁——」她掀唇欲說話,興讓他狂舌入侵,無法再開口。她在心底歎息,明白他是故意逃避這個問題。
過了許久,他終於鬆開她的唇,她偎在他胸前喘息,抬眸睞他一眼。「你以後不能再用這一招來躲避問題了。」
他輕扯嘴角,放開何希雨,瞄見一名女子匆匆忙忙地從練武場跑過來。「阿花,找阿凱?」
朱阿花停在大門口,渾身淋得濕透,神色慌張。「薛師父,我弟弟今天中午溜上山去玩,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天色晚了。又下著大雨,我真怕他會發生什麼意外……可不可以麻煩你們大家幫我上山找找他?」
「你在武道館裡休息,我帶大家上山去找。」薛承燁往屋裡走去。
「趕快進來,別一直站在那淋雨啊!」何希雨將朱阿花拉入屋裡,接著轉身走到茶几旁,倒了一杯熱水遞給她。「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不到幾分鐘。薛承燁領著一幫弟子們出現,大夥兒穿著黃色雨衣,身上背著救難用背包,裡頭裝著一些救難用的工具。
「阿花,別擔心,一切有我。」阿凱最為激動,抱著心愛的朱阿花,不斷在她耳旁低聲安慰著。
「你在家等著,我馬上回來。」薛承燁在何希雨額心落下輕吻後,和弟子們離開武道館。
何希雨走進內廳,一會兒後出現,將手中的大浴巾遞給朱阿花。「給你。」
「謝謝。」朱阿花坐在椅子上一邊擦拭濕發,一邊打量著何希麗。
何希雨微笑面對她無禮的打量。
「聽我們家阿凱說,你已經決定要單戀他一輩子啦?」朱阿花開口。
何希雨嘴角的笑開始抽搐。「沒這回事,我和承燁正在交往。」
朱阿花鬆了一口氣,恢復和善臉色。
四十多分鐘後,薛柏琛撐著傘,來到武道館門外徘徊。
何希雨瞧見,趕緊趨上前,請他進入大廳。「薛先生,你怎麼這時候來了?」
「我一個人在旅館待著無聊,就出來四處走走,順便來看看承燁。」薛柏琛的視線在屋內搜尋。
「承燁不在,他和大家一起上山幫忙尋找一個失蹤的小男孩。」何希雨倒了杯熱茶給薛柏琛。
「喔。」薛柏琛難掩失望神色。
這時,有六、七名「洪門」的弟子回來,眾人身上都受了一點輕傷,臉色異常凝重。
「怎麼只有你們幾個回來?承燁呢?」何希雨抓著某位少年問道。
「我弟弟呢?」朱阿花急急追問。
「我們找到朱小弟了,可是師父要抱著他下山時,因為天雨路滑、視線不佳,不小心摔下山坡了,現在其他人還在搜尋師父和朱小弟的下落。」
「怎麼會這樣……」何希雨驚駭住了,心揪得緊緊的。
薛柏琛手一滑,杯子掉落地上,室內響起陶瓷破碎的清脆聲音。
「他們在哪?快帶我去!」何希雨回神,拉著一名高壯少年,準備往外衝去。
「何小姐,等我一下,我一起去。」薛柏琛一臉擔憂。
情況緊急,何希雨沒有時間勸薛柏琛留下來等待消息,隨意吩咐另一名少年。「照顧薛先生。」
接著,她就拉著高壯少年,拔腿往外衝去。
老天一定要保佑薛承燁平安無事啊!
第六章
天色黑沈,大雨狂瀉。
何希雨和薛柏琛兩人穿上雨衣,拿著手電筒,心急如焚地跟著兩名少年上山,欲先和其餘的「洪門」弟子會合,再一同搜尋薛承燁的下落。
一路上,何希雨整顆心淹沒在恐懼之中,眼眶泛紅,強忍住淚水,不斷祈求上蒼保佑薛承燁安然無恙。
山路濕滑,年邁的薛柏琛不慎腳下一滑,摔坐在泥濘路面,一旁的少年嚇得驚呼一聲,趕緊攙扶他起來。
聽見驚呼聲,何希雨轉身趨上前,關心地察看薛柏琛有無受傷。「薛先生,你不要緊吧?」
「我沒事,快,我們趕緊去找承燁。」薛柏琛搖頭,拍去手掌上的泥沙,滿心牽掛兒子的安危。
何希雨拿手電筒朝他的手一照,瞧見他的掌心都已擦破皮、滲出鮮血。「薛先生,我看你還是回武道館休息好了,免得又不小心受傷。」
「不行,沒見到我兒子平安無事,我怎麼也無法安心。」薛柏琛一臉堅持,繼續邁步前行。
「那麻煩你扶著薛先生,小心別再讓他滑倒了。」拿薛柏琛沒轍,何希雨對一旁的少年吩咐後,繼續前進。
幾分鐘後,爬上半山腰,正巧見到十幾名「洪門」的弟子一同走下山。
何希雨持著手電筒照射,一一搜尋著,但就是沒有找到她期待見到的那個男人,她目光最後落在阿凱身上,他正抱著一名十歲左右的小男孩。
「承燁呢?」她衝上前追問阿凱。
望著她慌張的神情,阿凱臉上浮現疑惑,接著眼中閃過一絲詭異色彩,表情變得哀傷,沉默地低下頭。
見他這模樣,恐懼不斷戳刺何希雨的心壁,隱隱泛出痛楚,忍不住失控吼了出來。「你別這樣嚇人,快說話啊!」
「師父他……」阿凱雙肩開始抽動,拚命揉著眼睛。
「承燁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薛柏琛步上前,心急問道。
得不到阿凱回應,何希雨走到其他人面前,揪心追問:「承燁人呢?」
眾人狐疑地望向阿凱,接到他這大師兄的警告眼神,大夥兒一同緊閉著嘴,不敢吭聲。
眾人怪異的表情,讓何希雨更加憂心,她走回阿凱面前,激動地搖晃著他。「該死的!你快說啊!」
「師父他不小心摔下山谷了……」阿凱的頭越垂越低,聲音有些怪異,彷彿正強忍著哭意。
「什麼?!」何希雨震駭住了,心窩如受重捶,泛起尖銳痛楚,她緊壓著心口,微微彎身,淚水奪眶而出,和落在臉上的雨水混在一起。
他答應她會回來的,他答應過她馬上就會回來的,現在怎麼會……
「承燁……」薛柏琛受到刺激,身子一晃,旁人趕緊攙扶住他。
「他從哪裡摔下去的?帶我去,我要去找他……」何希雨撐起身子,哭著大吼,抓住阿凱的手臂,指甲掐入他的肉裡,阿凱痛得肥臉皺成一團。
「小雨?」
一道熟悉的低沉男聲自眾人身後響起,眾人閃開,何希雨一愣,手電筒往前探照過去,見到薛承燁扶著一名受傷的弟子緩緩走來。
何希雨旋即衝向薛承燁,撲進他懷中,緊緊抱住他,放聲大哭。
「小國,阿豐腳扭傷了,你過來扶著他。」薛承燁落下吩咐後,雙手摟住何希雨,聽見她哭得如此傷心,泛起一陣心疼。「我不是讓你待在家等嗎?怎麼跑來了?」
「阿凱說你摔下山谷,我還以為永遠都見不到你了……」心中恐懼尚未清去,何希雨嚇得渾身不停顫抖,哽咽說道。
「你這麼期待我摔下山谷?」薛承燁瞪向阿凱。
「不是啦……我只是覺得奇怪,這女人不過是在玩弄師父的感情嗎?怎麼會聽到你出事就那麼緊張?所以我就試探試探她咩,沒想到她哭得那麼淒慘,呵呵呵~~」阿凱嚇得乾笑,縮縮脖子。
「阿凱騙我?」何希雨抬起頭,氣得咬牙問道。
薛承燁溫柔地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和雨水,知悉她如此在乎他,愉悅地笑了。「對,他騙你的。實際上,我並沒摔下山谷,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抱著朱小弟沿著山坡往下滾了幾圈,不過,並無大礙。」
「他真可惡!」燈光照射在他臉龐上,她瞧見他右臉頰擦傷流血,怒意散去,心疼地問道:「痛嗎?」
「不要緊,你別擔心。」薛承燁親吻她的唇一記。
「承燁……」得知兒子沒事,薛柏琛終於放下心,輕喚一聲。
薛承燁發現薛柏琛的存在,黑眉一擰,漸生不悅。
「薛先生很關心你,知道你出事了,堅持要一同過來找尋你的下落,途中還下小心摔倒、受傷了,你別擺這種壞臉色給他看嘛!」何希雨趕緊在薛承燁耳邊柔聲勸道。
「雨越下越大了,大家快回武道館吧。」薛承燁淡漠地移開目光,牽著何希雨的手,緩步下山。
薛柏琛一臉失落,默默跟在眾人後頭,一個不注意,踢到一塊大石頭,整個人往前撲倒。
「哎呀,薛老先生,你沒事吧?」一名弟子趕緊扶他起來。
薛柏琛彎著身子,拉高褲管,燈光一照,瞧見膝蓋擦傷,鮮血正汩汩流出。
何希雨拉著薛承燁往回走,見到薛柏琛受傷了,哀求著薛承燁。「你幫忙背他下山啊。」
「我沒事、我沒事。」薛柏琛放下褲管,往前走了幾步,膝蓋抽痛,他往前傾倒。
站在他前方的薛承燁及時伸手扶住他,在心底掙扎幾秒,將手中的手電筒交給何希雨後,身子一轉,俐落地將他背起。
「承燁……」薛柏琛詫異。
「別誤會,這並不代表什麼。」薛承燁冷淡回應,繼續向前邁步。
不管他怎麼說,薛柏琛仍是感動得眼眶潮濕,拿著手電筒幫他照明前方路況。
何希雨跟在他們身旁,嘴畔噙著淡淡微笑。
她知道,薛承燁的心腸其實是很軟的,或許想讓他們父子和好,並非是那麼艱難的一件事啊!
將薛柏琛送回旅館後,眾人一同回到武道館。
何希雨沐浴完畢,捧著藥箱,來到薛承燁房裡,他不在,她靜靜坐在沙發上等他。
一會兒後,他洗完澡回來。脖子上掛著一條毛巾,赤裸著上半身,腰腹間露出幾道擦傷的痕跡。
「怎麼連這裡也受傷了?」何希雨彎著身子,心急地察看他腰間的傷勢,發現傷口並不深後,她鬆了口氣,拉著他往沙發坐下。
「只是小傷,別那麼緊張。」他笑了笑,揉揉她一頭濕髮。
「只要是你受傷,我怎麼可能不緊張?」她嬌睞他一眼,打開藥箱,開始替他身上所有的傷口消毒、搽藥,最後再貼上紗布。
幾分鐘後,處理完他的傷口,薛承燁將她拉向沙發坐著,他起身走到一旁的櫃子,拿出吹風機,插上插頭,坐回她身邊,溫柔地幫她吹乾頭髮。
頭髮吹乾了,何希雨靜靜地偎在他懷裡,把玩他的大手。
撩開她的發,他的唇在她頸後輕輕滑動,汲聞她身上迷人的幽香。「明天陪我去祭拜我媽,我要把你介紹給我媽認識。」
「好。」她頷首,轉動身子,側坐在他大腿上,輕吻他薄唇一記。「我很開心剛才你並沒有丟下薛先生不管。」
「但那不代表我就會願意原諒他。」他淡淡說道,雙手摟住她的腰,免得她不慎摔下去。
「唉~~」她無奈地淺歎。
他的下顎頂在她肩頭,目光縹緲,回憶在腦海裡翻湧。「我還記得當年剛到台中時,外公還沒教我練武,我到學校上課,都會被其他小朋友嘲笑我沒有爸爸,常常成為他們欺負、毆打的對象,每次受傷回家,我媽問我發生什麼事,我卻什麼都不敢說,就怕會惹她傷心。」
何希雨雙手疊上他放在她腰上的大手,靜靜地聽他傾訴傷心過往。
「後來,我媽到學校去,查出原因後,回來和我一起抱頭痛哭,那麼多年過去,我都還忘不了我媽當時那種傷心欲絕的模樣……」聲音哽凝,無法再說下去,他眸底閃爍淚光。
停頓好一會兒,他才繼續說道:「我真的很恨他當年為了另外一個女人,狠心遺棄我們母子倆,讓我們遭遇那麼多難堪的欺凌……如果今天他的妻兒沒死,他還會想到我的存在嗎?這麼多年來,他關心過我嗎?我一直無法原諒他,不是我狠心無情,而是他太過自私,永遠只想到他自己……」
熱燙淚珠成串地從她眸中落下,滴至他的大手上。
他轉過她的臉,輕吮去她的淚珠。「別哭。」
「那些都過去了,你為什麼就不能嘗試去遺忘?非得把那麼多傷心的記憶堆積在心裡,不時翻出來折磨自己……你真的想一輩子都過得那麼痛苦嗎?」她哽凝問道,好心疼他啊。
薛承燁擰眉,無語。
「薛先生以前的確是做錯了,但他現在真的後悔了,你為什麼不肯慢慢學著放下對他的怨恨?難道只要人不小心犯了一次過錯,就只能默默接受死刑這個懲罰,毫無任何改過的機會?他可是你的親生父親啊——」
「別哭了,我們別聊這個話題了。」他溫柔抹去她臉上的淚痕。
何希雨搖搖頭,抓下他的手,握在手中。「你究竟想逃避這個問題到什麼時候?」
「二十年的怨恨,你要我如何一次全數清除?總得給我一點時間。」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敷衍說道,捧著她的臉,輕吻她的唇。
「你真的願意學著去遺忘那些傷心的事?」何希雨卻信以為真。
薛承燁淡淡頷首。
「太好了。」她破涕為笑,攬緊他,熱情地與他擁吻,當作獎賞他。
長達幾分鐘的激情熱吻,燒去方才悲傷的氣氛,讓兩人渾身開始燥熱起來,湧起強烈的生理慾望,他趕緊鬆開她的唇,吐出粗沈喘息。
她的額頭頂著他的下顎,輕輕嬌喘著,羞澀地抬頭瞅他一眼。
她的臉頰紅嫩嫩的,雙眸燦亮,美麗誘人,讓他的慾望更加勃發,他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輕吮,沙啞低喃。「今晚留下。」
一股電流從耳垂快速蔓延全身,她身子輕輕一震,瞅住他因燃著慾火而異常閃亮的迷人黑眸,下意識地點點頭。
薛承燁抱起她,走向水藍色大床,動作溫柔地將她放在床褥上後,將自己壓覆在她身上,熱燙薄唇吻過她的耳朵、臉頰、粉頸
即將和他發生關係,何希雨好緊張,全身僵硬,雙手揪緊床單,雙眼閉得緊緊的。
他抬頭瞧見她的表情,忍不住逸出輕笑。
聽見他的笑聲,她睜開眼,羞赧地推打他一記。「你幹什麼呀?不要笑我啦!」
「我們是要做愛,不是要上戰場殺敵,你放輕鬆一點。」他抹抹唇,忍住笑意。
聽他這麼一說,她的臉更紅了,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已經放輕鬆了。」
「可憐的小東西,竟然這麼緊張——」
「算了,我要回房了。」她惱羞成怒,推開他。他討厭死了,怎麼可以一直笑她,她從沒做過這種事,當然會緊張!
「好好好,我錯了,別生氣。」他將她壓回身下,舔吻她的唇辦。「這種時候你抽身離開,教我怎麼辦?」
她腦子一片混亂。「我們要不要先洗澡?」
「洗過了。」他忍不住歎了聲,直接覆住她的唇,火舌滑入她檀口內,將她吻得暈頭轉向。悄悄解開她睡衣的扣子,褪去她的睡衣。
「第一次會有點疼,你忍一忍。」他輕啄她的唇,拉過她的手環抱住他的腰,腰桿一挺,猛然侵入她的柔嫩。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她偎在他胸膛前,回想方才發生的一切,心中依舊感到震撼。
原來性事添上愛情成分,就不單只是發洩慾望罷了,而是讓兩顆相愛的真心變得更加貼近,從激情高潮中,彼此能更真切地去體驗那種幸福的美妙感覺啊!
「有沒有弄傷你?」他的手輕輕梳過她散亂的長髮,有些懊惱自己方才失控。
她笑著搖搖頭。雖然她腿間依舊泛著疼意,但他的溫柔嗓聲摻了好濃的情意,讓她心窩感覺甜蜜蜜的,那些痛意也就下再如此強烈了。
「有沒有撒謊?」他撐起身子,打算親自檢查。剛才歡愛時,她都痛到哭了,怎麼可能沒弄傷她?!
「是真的啦!」何希雨趕緊阻止他,將他壓回床上躺好,將發燙的小臉埋在他胸膛。「你別亂動,我要睡了啦!」
「我把你累壞了,你的確該休息了。」深伯打擾她睡眠,他動不也敢動,直直躺好。
「你不要一直說話,不然我會睡不著。」她抱怨。
他點點頭,不敢再開口。
過了好久好久,他眼皮逐漸沉重,進入夢鄉。
可是,她還是睡不著,翻來覆去,最後仰頭望著他沉靜的睡容,小手偷偷描繪他立體的五官,當食指停留在他唇瓣上時,想起這兩片唇辦很親密地吻過她的私密處,臉蛋瞬間燒燙起來,她害羞得拚命輕拍自己的雙頰,熱意還是未消去,她用食指和大拇指懲罰地捏住他的唇。「你啊,真的壞透了。」
他被她擾醒,睜開眼,咕噥了聲。「怎麼還不睡?」
「我睡不著。」她撒嬌地將腦袋偎在他頸窩,摟緊他。男女歡愛很花體力,應該會累得很快入眠,可是她卻半點睡意都沒有。
「你在暗示我再來一次嗎?」男人就是男人,提到這事,精神馬上來了,他黑眸瞬間炯炯發亮。
「色鬼,才不是。」她張嘴咬他臉頰一口。
「要我講故事哄你睡?」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聽故事。我只要抱著我心愛的抱枕,就能馬上睡著
「抱我就行了,抱什麼抱枕?」他皺眉,有點吃味。真可憐,世上有哪個大男人和他一樣,竟然跟一個無生命的抱枕吃醋?
「不行啦!那個抱枕我從小抱到大,我已經習慣有它才睡得著。」她眨眨眼,緊瞅住他,等待他主動去她房裡拿抱枕過來。
「既然睡不著就算了,我們運動一整夜吧。」他突然翻身,壓在她身上,臉上噙著色色的笑容。
「你不去幫我拿抱枕,那我要回自己房間去睡了。」小手推推他的胸膛。
「別這樣,如果被人家知道我竟然比下上一個抱枕,我會被嘲笑死。」他雙手在她赤裸的胴體滑動。
「我媽咪說得果然沒錯,當男人嘗過甜頭後,就會開始不疼女人了。」她抓開他的手,緊緊蹙眉,彷彿開始後悔和他發生關係。
「你誤會了,你媽咪說的那個男人應該是你爹地,絕對不是我。我現在去幫你拿抱枕。」聽到她嚴重的控訴,薛承燁嚇得馬上翻身下床,拎起長褲套上,走出房間。
不到幾分鐘,他回來了,將印著小貓咪圖案的抱枕遞給她。
「謝謝,你真好。」她滿足地笑了,閉上眼準備睡覺。
他褪下長褲後,躺回她身邊,從背後擁著她。「我剛剛在你桌上看見我小時候的照片,你怎麼會有?」
「薛先生當初拜託我尋找你下落時交給我的。」她睜開眼,翻過身側躺,與他對望。
「有沒有搞錯,都過了那麼多年,拿那張照片給你有什麼用?」他臉龐微熱,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你小時候的裸照很可愛喔,如果以後你敢欺負我,我就要把那張照片公諸於世。」抱著心愛抱枕,困意終於降臨,她連打幾個呵欠。
「好險我把它丟了。」他慶幸地吁口氣,咬咬她的鼻尖。
「沒關係,等你睡著後,我再來偷拍一張,現在的你會更吸引入喔!」她彎唇淡笑,眼眸合上,墜入夢鄉。
「原來你這麼惡毒。」發現她睡著了,薛承燁仰躺著,伸手攬著她,低聲輕喃。「這麼神,馬上就睡著了?」
她的腦袋靠著他的肩頭,一手橫抱著他,一腳跨在他身上,小小抱枕卡在兩人之間。
很要命,她這誘人犯罪的睡姿,讓他的慾望逐漸甦醒,不忍吵醒疲累的她,他悄悄地、慢慢地抽起她的抱枕,單手抱著,閉上雙眼,希望這神奇的抱枕,也能讓睡意降臨在他身上。
第七章
太陽閃耀光芒,烘乾昨夜被雨淋濕的大地。一輛銀灰色休旅車停在天主教堂對面的路旁,薛承燁和何希雨一起下車,兩人手中各拿了一束鮮花,他一手牽著她走向右前方一座小小的天主教墓園。
踏上青翠草皮,她跟隨他的步伐,經過一排墓地,走到尾端,來到他母親的墓前。
墓頭前栽種一棵紫薇樹,開滿了燦爛的紫色花朵。
薛承燁彎身,將手中的鮮花插在墓碑左方的花槽裡。
白色雲石墓碑正中刻著「洪月鳳之墓」這五個大字的黑色字體,及鑲嵌著她一幅笑容滿面的遺照。
「媽,她叫何希雨,是我未來的妻子,特地帶她來讓你看看。」薛承燁輕攬著何希雨的腰,雙眼緊盯著母親的遺照。
妻子?
喜歡這個稱謂自他嘴裡吐出,何希雨開心笑了,朝洪月鳳的遺照彎身鞠躬。「伯母,你好!」
她瞄向薛承燁,低聲在他耳旁詢問:「你猜,你媽會不會喜歡我啊?」
「當然!我喜歡的,她一定會喜歡。」他微笑,寵溺地揉揉她的發。
何希雨幸福的笑容未減,與他十指緊扣。
薛承燁將視線移回洪月鳳的遺照上,眸色忽然變得暗沈,嘴畔泛著苦笑。「媽,二十年過去,他終於來找我了,不過,是因為他的妻兒都過世了,他才想到要找我回他身邊……我真不明白,為什麼你臨終前仍對這種自私的男人念念不忘?他究竟有什麼好?如果你還在,你會願意原諒他嗎?你認為我應該回到他身邊嗎?」
瞧見他滿臉憂鬱,何希雨心窩泛酸,輕捏他的手一下,給他支持的力量。
薛承燁望向她,淡淡牽扯嘴角,接過她手裡的那東鮮花,走向右方的墓碑前,將花插好,對她說道:「這是我外公和外婆。」
何希雨跟著走過去,看到碑石上嵌著一對老夫妻的遺照,她恭敬地朝他們的遺照鞠躬。「你們好,我叫何希雨,以後我會好好照顧承燁的,請你們放心。」
薛承燁感動地笑了,忍不住擁抱她一下。
「別在這麼莊嚴的地方,做這種親密舉動啦!」何希雨連忙推開他。
「如果我媽他們看到我們那麼恩愛,他們會很高興的。」
她笑了笑,這時,手機突然響起,她從口袋中撈出手機接聽。「喂?」
「何小姐,是我。」薛柏琛的聲音傳來。
「請等一會兒。」何希雨拿下手機,望向薛承燁,他正蹲在墳前將沾上親人遺照的灰塵擦去。「這裡收訊不太好,我到那邊聽一下電話。」
「好。」
何希雨往墓園外走去,重新將手機貼回耳朵旁。「薛先生——」
「何小姐,知道阿鳳葬在哪了嗎?我真的很想去祭拜她。」
「在青石鎮安仁路上,聖安天主教教堂對面的墓園,墓地編號是二零零六九號。」
「好,謝謝。」
何希雨結束通話後,轉過身,見到薛承燁從墓園走出。「要走了?」
「嗯。」
兩人回到車上,薛承燁發動車子,駛離墓園。
過了一會兒後,何希雨摸摸口袋,突然發現不對勁,驚叫一聲。「糟糕,我的皮夾掉了。」
「你仔細想一想,皮夾可能掉在哪裡?」
「可能剛剛在墓園從口袋中拿出手機時,不小心弄掉的。」皮夾裡頭放了她所有的證件,丟了可麻煩了。
「你真是迷糊。」薛承燁將車子掉頭,開回墓園。
當薛承燁將車子停回原來的車位時,正巧見到薛柏琛從右前方的墓園步出,整個人頓時一愣,臉色逐漸變得凝重。
看著薛柏琛搭乘計程車離開,何希雨瞪大眼,心裡暗叫一聲糟,沒有勇氣看向薛承燁。
完蛋了,她糊塗到忘了告訴薛怕琛要避開時間過來,現在被他逮著了,該怎麼辦?壞事果真做不得啊!
「他怎麼會知道這裡?」薛承燁瞪向她,冷聲詢問。
早上出門時,他確定沒有人跟蹤,也相信「洪門」的弟子們未經過他同意,絕對不敢洩漏墓地所在,那為什麼薛柏琛會知道這裡?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我告訴他的。」何希雨小小聲承認。
「你明知道我不想讓他來打擾我媽,為什麼還要告訴他?!」他低咆,重捶方向盤,滿腹怒火。
「我……去找皮夾。」何希雨打開車門。懦弱地逃下車,想讓他獨自冷靜一會兒。
「何希雨!」見到她逃了,薛承燁瞪大眼,氣憤地再次撾了方向盤一下。
一會兒後,何希雨手裡抓著一個粉紅色皮夾,回到車上。
薛承燁氣得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開車回武道館。
一路上,車內氣氛僵冷至極,何希雨的心沉到谷底。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銀灰色休旅車駛入「洪門」武道館旁的車庫,停妥後,薛承燁下車,逕自步出車庫。
何希雨跟著下車,垂頭喪氣地跟在他身後。
一名身形高頎的男人,站在大屋門前等待某人,他雙手捧著一大束玫瑰花,無聊得下停打著呵欠,狹長的單鳳眼快瞇成一直線,當他見到何希雨從車庫走出來時,雙眸乍亮,興奮地衝上前去。「小親親~~」
薛承燁和何希雨兩人停住腳步。
薛承燁瞇眼審視眼前這名約莫二十多歲的陌生男人,在心中揣測他與何希雨的關係。
何希雨抬頭往前望去,瞧清那男人的臉後,嚇得雙眼瞠大,吼了出來。「嚴炯廷,你怎麼會在這?!」
「好久沒見到你,想你就來嘍!」嚴炯廷將玫瑰花硬塞到何希雨懷中,俊美臉龐上堆滿討好的微笑。「花美吧?」
「我不是問你這個,你怎麼會知道我在台中?」他的笑容讓何希雨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巧映說的。小親親,一陣子沒見,你有點變胖喔!」嚴炯廷捏捏何希雨的臉頰。
「討厭,小老闆幹麼洩漏我的行蹤啦!」何希雨氣呼呼地揮開他的手,往後退開幾步。
嚴炯廷這個煩人精,苦追她兩年多,她已經拒絕他千萬次了。他還是不死心,繼續纏著她不放,沒想到,他現在又追到台中來了,啊啊啊啊~~可惡!她安寧的日子恐怕要消失了。
「呿,我和巧映是二十多年的好朋友耶,我要追老婆,她當然要幫我啦!」嚴炯廷忽然被何希雨脖子上的吻痕吸引去注意力,笑容猝然垮下,誇張地搗著胸口。
「你……誰竟敢咬你的脖子?!」
他連她的小手都還沒牽過,就有其他男人啃她的脖子了?哇靠~~真是氣死他啦!
何希雨小手迅速遮住脖子上的吻痕,羞怯地瞄向一旁沉默許久的薛承燁。
順著她的視線筆去,嚴炯廷終於注意到薛承燁的存在,男人敏銳的神經豎起,瞪著眼前突然冒出來的情敵。「你——」
「我們進屋去,別理他。」何希雨跑到薛承燁身邊,拉著他的手,快速躲入屋內。
「小親親、小親親……」嚴炯廷心急追上,俊臉硬生生撞上掩閉而來的大門。「噢!」他一手搗著鼻子,感覺兩股溫熱血液自鼻管流出,另一手忿忿地敲著大門。「嗚……小雨,開門!快開門啊!」
才一陣子不見,他的小親親就馬上被人搶走了,嗚嗚嗚,恨啊!他好恨啊……
回到大廳,何希雨將玫瑰花放在桌上,聽見嚴炯廷在門外敲個不停,煩得皺緊眉頭。
「他是誰?」薛承燁雖尚未原諒她洩漏他母親墓地所在,但見到有其他男人衝著她喊「小親親」,心窩直泛酸,忍不住開口詢問。
「他叫嚴炯廷,是我徵信社老闆的朋友啦!他好煩,我已經跟他說過他不是我喜歡的那類型了,他還一直追著我不放。」他終於願意開口和她說話,何希雨開心地笑了,摟住他的腰,仰起小臉望向他。「你不生氣了?」
「你說呢?」薛承燁冷淡地拉下她的手。
何希雨笑容消失,合掌哀求。「對不起嘛!我只是不忍心看薛先生這麼難過,所以……」
門外一直吵不停,薛承燁受不了,走上前開門。
本打算撞門進來的嚴炯廷,沒料到門會突然開啟,整個人不慎撲跌在大廳地板上。
「嚴炯廷,你不要鬧了,快回台北啦!」何希雨站在他身旁,雙手插腰,睥睨著他。
「我們一起回去吧,我昨天已經答應你爸、媽,回台北時會帶著你一起回去。」嚴炯廷從地上爬起,撣撣身上的灰塵,理理縐亂的衣服,挺起胸膛,與薛承燁相互瞪視。
「『洪門」不歡迎你,請離開。」薛承燁冷聲說道。
「好。」嚴炯廷拉著何希雨的手,欲走出大門。「我們現在回台北。」
「我不回去。」何希雨甩開他的手,躲到薛承燁身後。
這個討厭的嚴炯廷總是趁她不在家,偷偷跑去討好她的家人,更讓她生氣的是,她的家人都對他非常滿意,老希望他們兩人能在一起,厚~~老天!究竟她要怎麼做、怎麼說,他們才會明白愛情是無法勉強的!
「巧映說你負責尋人的案子已經結束了,你還留在這做什麼?」嚴炯廷伸手打算拉出何希雨。
「別碰我的女人!」薛承燁緊扣住他的手。
「放手!」嚴炯廷臉色森冷,繃著嗓子說道。
雖然他只有使出七成的力氣,但若是其他人早就痛得哭出來了,而眼前這男人竟然連哼都不哼一聲?!
薛承曄鬆開他的手,眸底竄過一抹讚賞。
「我還要在台中待幾天,你快回台北,別再來煩我了啦!」何希雨將嚴炯廷往外推去。
「小雨,我絕對不會這樣就放棄的。」語畢,嚴炯廷突然匆忙地舉步離開,走到大門外,再也忍耐不住,猛甩著方才被薛承燁抓過的那隻手,俊臉擠皺成一團,眼淚飆出。「媽呀~~痛死了……」
嗚嗚嗚嗚,他這次真的遇到強勁對手了!
嚴炯廷離開後,何希雨鬆了口氣,笑瞇瞇地望著薛承燁。「承燁——」剛剛他說出那句「別碰我的女人」時,表情好酷喔!
「我可還沒原諒你。」薛承燁睞她一眼,轉身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啊?」何希雨雙唇扁下,頹喪地垮下雙肩。
唉,他究竟要氣到什麼時侯啊?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用過晚飯後,何希雨獨自在練武場散步,想到薛承燁一整天都不理她,心情鬱悶極了。
這時,忽然見到薛柏琛緩緩靠近練武場,她趨上前去。「薛先生,你又來找承燁?」
「我等會兒就得回台北去處理公事了,想在離開前過來看他一眼。」
「承燁在屋裡忙著和弟子們談話呢。」
「喔,那就算了。今天,謝謝你告訴我阿鳳安葬的地方,讓我可以真心誠意地眼她說聲對不起,了結一椿心願。」薛柏琛感激一笑。
「不用客氣。」何希雨笑得無奈,能幫助他,她很開心,只可惜壞了她和薛承燁的感情……
「這三萬塊是你的酬勞。」薛柏琛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張支票遞給她。
「我不能收,這只是小事一件,你別那麼客氣啊。」何希雨趕緊將支票還給他,一臉堅決。
「好吧。」薛柏琛見她如此堅持,也不勉強,將支票收回口袋中,依依不捨地望了大宅一眼。「我該回去了,下回再找時間過來台中,在這段日子裡,就麻煩你幫我勸勸承燁,我年紀大了,希望他能早日回到我身邊,幫忙接手我的事業。」
「你放心,就交給我吧。」何希雨點點頭。
「謝謝你。」薛柏琛向她感謝地頷首後,轉身離開。
何希雨旋身準備邁向大屋,卻見到正巧走出大門的薛承燁。
練武場上有好幾盞夜燈照明,薛承燁清楚瞧見薛柏琛離去的背影。
何希雨快速跑到他身邊,拉住他的手臂。「承燁……」
「他來做什麼?」薛承燁撥開她的手。
「來告別,他要回台北了。其實,他今天去祭拜你母親,是去跟她道歉的。你不是說過,你母親臨終前一直對他念念不忘嗎?那如果你母親在天有靈,聽到你父親那一句道歉,她一定會很感動的,你就別再生氣了嘛!」
冷靜下來後,薛承燁仔細思考。她說得沒錯,他母親臨終前依舊對薛柏琛無法忘情,或許今日薛柏琛那一句道歉,真的能讓他母親感到開心……
何希雨直接撲上去抱住他,扯開討好的微笑,逸出軟綿綿的嗓音。「哎唷~~你別這樣啦,都氣一整天了,該原諒我了啦!」
她嬌滴滴的迷人嗓音,幾乎讓他全身骨頭酥軟,連心中的怒火也被消滅一大半,但他可不想這麼輕易原諒她,努力擺出冷淡的模樣。「放開我,在外頭摟摟抱抱,你就不怕被大家看到後會嘲笑你?」
「不怕,要笑就讓他們去笑。」她踮起腳尖,親吻他的唇,撂下威脅。「你如果再不原諒我,那我明天要回台北了喔,反正你也不在乎我嘛!」
「不准!」聽到她要離開,薛承燁慌了,立刻投降,攬住她的腰。「你敢走,就更別想我會原諒你。」
「呵呵,好,那我不走了。」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何希雨美眸笑瞇了。
薛承燁大手壓住她的後腦勺,懲罰地輕咬她的下唇。
「不過你也答應過我,要學著忘記過去的仇恨,記得嗎?」
薛承燁敷衍地隨意應了聲,吻上她那兩片紅唇。
「咳咳咳!」阿凱從屋內走出,正巧見到他們恩愛的畫面,尷尬地清咳幾聲。
何希雨羞得急忙推開薛承燁。
「幹什麼?」好事被打斷,薛承燁不悅地瞪向阿凱。
「我找我們家可愛的小囡囡。」阿凱突然放柔嗓音,學著何希雨母親的嬌柔語氣。
何希雨接過手機,氣得跺腳。「你怎麼可以偷聽我的電話?」
「你手機放在大廳桌上,連續響了四、五次,吵死人了,我當然直接幫你接啦,是你媽打電話找你啦!」阿凱撇撇嘴,轉身走回屋內。
何希雨將手機貼向耳旁。「媽咪~~」
「囡囡,你什麼時候跟炯廷回來啊?」
「再過幾天啦,我工作還沒忙完。」何希雨撒謊,對薛承燁吐吐舌頭,笑了。
「人家炯廷為了你,大老遠從台北跑到台中,你可不要再擺臉色給他看,他會傷心的。」
「好啦好啦!」何希雨趕緊岔開話題,向母親詢問完家裡的近況後,便急著掛電話。
「你家人都叫你囡囡?那麼大了,還把你當成小女孩啊?」薛承燁抿唇微笑。
「是啊。」何希雨甜甜笑了,伸手想重新抱住他時,忽然瞄到單適柔緩緩靠近過來,雙手趕緊撤下。
「怎麼了?」薛承燁想摟住她,她往後跳開,保持安全距離,他眉頭皺起。
「薛大哥,你在外面幹麼?」單適柔衝到他身邊,巴住他的手臂。
薛承燁利眸瞪向何希雨,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躲開他了。
何希雨低下頭,心虛地避開他的目光。單適柔那麼凶,如果讓她知道她和薛承燁在一起,那她就慘了。
「薛大哥,我剛吃飽,好無聊喔,過來找你聊天。」單適柔嬌笑,發現何希雨神情不對勁,關心問道:「小雨,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何希雨搖搖頭,看到單適柔纏著薛承燁,她心裡泛酸,但又不敢發洩出來,所以決定躲回屋裡,懦弱地選擇眼不見為淨。
「你敢逃?!」薛承燁抓住何希雨的手,怒火高漲,嗓聲繃緊。
「我……」
「怎麼回事啊?」單適柔一頭霧水,來回望著他們兩人。
「告訴她,我們正在交往。」薛承燁對何希雨說道。連愛他都不敢承認,他會被這個膽小的女人氣死!
「啥咪?!你們在交往?」單適柔尖叫,瞪向何希雨。
何希雨瞪大眼,驚恐地望著單適柔,正準備搖頭否認時——
「該死!你敢搖頭,就給我試試看,我一定會把你的脖子扭下來!」薛承燁吼。
何希雨全身頓時僵硬,動也不敢動。
「你不是喜歡阿凱?」單適柔開始摩拳擦掌,一股怒氣直往腦門沖。
何希雨怯怯地瞄薛承燁一眼,相較之下,發怒中的薛承燁比單適柔更加恐怖,她只好承認了。「我不喜歡阿凱,我喜歡承燁,我們正在交往。」
繃緊的臉部線條放鬆,薛承燁滿意地笑了。
「啊……怎麼會這樣?!那你上次竟敢騙我!」單適柔面目猙獰,逼近何希雨。
薛承燁瞬間擋在何希雨面前。「適柔,感情不能勉強。」
「我知道,但感情可以培養啊!」單適柔又氣又怨,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適柔,對不起,我也不是故意騙你的,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何希雨從薛承燁身後走出。
薛承燁忙不迭地伸出手,將何希雨拉回身後保護著,深怕發怒中的單適柔會對她動手。
單適柔瞧見他如此保護何希雨,心中一悲,放聲大哭。「哇嗚嗚嗚嗚~~」
「適柔……」見她如此傷心,何希雨好難受。
雖然單適柔脾氣有點凶,可是說實在的,平常她對她也不錯,把她當好朋友看待,她卻背著她,不小心愛上薛承燁,傷害了她這個朋友……
「我不會放棄的啦!」單適柔大吼,接著轉身跑走。
「適柔……」何希雨欲追上去,怕她想不開。
「適柔個性很堅強的,哭完就沒事了。」薛承燁拉住她,不希望她太過自責。
「唉,怎麼會這樣?」何希雨煩惱地抓抓頭。光一個嚴炯廷就夠頭痛了,現在還多出一個單適柔……
「別想太多,走,進去吃水果吧。」薛承燁拉著她走進屋裡。
「有沒有搞錯,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吃水果?!」何希雨嘟囔,忍不住拍打他一下。
他怎麼不想想,今天那兩個失戀的人,嘴裡都喊著不會放棄,那代表什麼?
代表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兩人就不得安寧了啊!
唉~~天哪,誰來救救他們兩人啊?談場戀愛,竟然會那麼辛苦!
第八章
清晨六點多,何希雨被屋外練武場傳來的吆喝聲擾醒。梳洗完畢,吃過早飯,休息一會兒後,她換上一套運動服裝,走到練武場找薛承燁。
「旭麼早就醒了,怎麼不多睡一點?」
「你們現在要去慢跑嗎?我也要一起去,晨跑有助身體健康。」她望向排成兩排的眾弟子們。
「嗯。」薛承燁率先往右方的小路跑去,何希雨跟著他身旁,其他人自動眼眶。
「我真喜歡這裡,鄉下早晨的空氣真的好新鮮,不像台北一樣到處都是毒氣。」何希雨一邊慢跑,一邊吸了口新鮮空氣,臉上掛著滿足的微笑。
薛承燁偏頭望著她,跟著笑了。「那就留下來,別回去了。」
「怎麼可能呀?!」她哀歎口氣,這幾天她家人老是不停催她和嚴炯廷回家呢,她怎麼可能一直待在台中。
「怎麼不可能?過陣子有空,我陪你回台北,順便跟你家人提親,我們結婚後,你當然就能一直在這住下來了。」
何希雨猛然停下腳步,傻愣住了。
「怎麼了?」薛承燁見她停下,也跟著停住腳步,轉身面對她。
跑在她身後的阿凱,止不住腳步,撞上她,將她撞入薛承燁懷中。
薛承燁瞪了阿凱一眼,吩咐徒弟們:「你們繼續跑。」
眾人跑走後,他低下頭望向表情傻愣的她。「阿凱沒撞傷你吧?」
「你……剛剛算是在向我求婚嗎?」
「是啊,不想嫁給我嗎?」他笑了,輕捏她的臉頰。
「哼!哪有人在慢跑時求婚的?真不浪漫。」何希雨推開他,繼續往前跑,抿抿唇,忍住即將氾濫的幸福微笑。
「要浪漫?好,晚上你等著。」薛承燁跑步跟上,曖昧地朝她眨眨眼。
何希雨低下頭,開心地笑了,這時,突然有人從後方衝上來,擠開她,擋在他們兩人中間。
「薛大哥,早啊!」穿著白色上衣和黑色短褲的單適柔,臉上堆滿微笑,雙眼浮腫,顯然是昨晚哭了一夜的結果。
「早!」薛承曄淡漠回應,繞到何希雨左方,繼續慢跑。
「適柔,早安啊,今天那麼早起啊?」何希雨對她微笑。
單適柔哼了聲,又跑到他們兩人中間,擠開何希雨,衝著薛承燁傻笑。她已經決定了,要把握時機,多接近薛承燁,製造機會讓他愛上她,所以才會那麼早起來,跟著他們到這來慢跑啊。
「單適柔,你夠了!」薛承燁皺眉,沉聲一喝,又跑回何希雨的右手邊。
「我又沒怎樣,只是在慢跑啊。」單適柔嚇得縮縮脖子。
厚,每次薛承燁對她那麼凶,她就有股想踹死他的衝動,不想再繼續愛戀他了,但只要想到她這五年多來付出的感情就這樣白白浪費了,好像有點可惜,她就只好忍住了……
「你不要對適柔那麼凶啦!」何希雨偏過頭,小聲對薛承燁說道。他越惹單適柔生氣,單適柔就越會擺臉色給她看,那她就慘了。
薛承燁翻翻白眼,當作沒聽到她說的話。
單適柔不敢再硬擠開何希雨,這次。她慢慢跑到薛承燁的另一邊。「嘿,薛大哥——」
咚!
單適柔腳一滑,整個人不小心摔進田里。
「適柔?!」何希雨驚呼,停下腳步,看著單適柔搖搖晃晃地站起。
「哇~~」單適柔雙腳陷在田里,全身沾上污泥,低頭看著自己一身的狼狽,不禁失控地逸出尖叫。
看出她並無什麼大礙,薛承燁抿唇偷笑,牽著何希雨的手。「好機會,我們快閃。」
「什麼?」何希雨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拉著快速往前跑。
「啊……」單適柔繼續尖叫,努力從田里爬出,沒察覺他們已經離開了。
「這樣丟下她好嗎?」回到武道館,坐在大廳裡,何希雨想著不小心摔進田里的單適柔,有點小小愧疚。
「如果不跑,不知道她還要糾纏我們多久。」薛承燁皺眉,倒杯茶喝下。
「也對。」何希雨搔搔頭,小臉堆滿困擾,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單適柔死心,她可不想天天不得安寧啊!
「小親親、小親親~~」
這時,屋外突然傳來嚴炯廷由遠漸近的呼喚聲,何希雨聽見,嚇得全身繃緊,與薛承燁對望。
不會吧,剛剛好不容易才甩掉愛搞破壞的單適柔,現在馬上就換麻煩的嚴炯廷來報到了?
大門沒關,嚴炯廷捧著一束玫瑰花衝進來,臉上堆滿熱情的笑意。「小雨,早啊!」
「你又來幹麼?!」何希雨撫額,無力地問道。
嚴炯廷走到何希雨身旁,對坐在她左方的男人視而不見,將玫瑰花硬塞給她。「送給你!」
「我不要!」何希雨將花束擱在桌上。「嚴炯廷,你不是還有工作,怎麼不快點回台北啦?」
他可是「緒飛集團」的總經理耶,怎麼還有空天天在這浪費時間?
「沒追到你,我就下回去。小親親,有沒有發現我哪裡不一樣?」
何希雨皺眉,上下打量著他。「一樣討厭啊!」
「呿,你沒發現我今天比昨天更帥嗎?」嚴炯廷笑呵呵的,一腳跨在椅子上,隨意扒過一頭及肩黑髮,性感的單鳳眼眨了眨,擺出自認為最俊帥的姿勢。
坐在他對面的薛承燁,沉默許久,終於冷冷開口:「你的拉鏈忘了拉。」
阿希雨尷尬地別過頭。
嚴炯廷低下頭,驚呼了聲,撤下腳,雙手遮著重點部位,轉過身,快速拉上拉鏈後,再轉身面對他們兩人。「你……」他顫抖地指著薛承燁,氣憤又難堪。「多事!」
「小雨的心不在你那,你就別白費力氣了。」薛承燁一臉淡漠。
「不,我相信感情可以培養的。小雨,我說得沒錯吧?」嚴炯廷充滿愛意的雙眼瞅住她。
何希雨煩躁地歎口氣。怎麼他說的話和單適柔說的都一樣?如果把他們湊成一對,慢慢去培養感情,那她和薛承燁就可以安寧了。
「小親親,我——」
何希雨突然起身。往身旁薛承燁的大腿側坐下,勾住他的脖子,壓下羞澀,當著第三者面前,直接吻住他的唇。
薛承燁挑挑眉,攬住她的腰,樂意享受她的贈吻。
嚴炯廷呆住了,捧著心口,瞪大眼看著他們親熱。
一吻結束,何希雨轉過頭望向嚴炯廷。「我真的很愛薛承燁,這輩子都不想離開他,拜託你認清事實,徹底對我死心吧!」
「我喜歡了你兩年,你卻連一次機會都不願給我,不公平,真的很不公平……」嚴炯廷低喃,酸楚漲滿胸臆間,感覺自己的眼眶發熱,他握緊拳頭,趁淚水掉落之前,迅速轉身離開。
「這次他應該會死心了吧?」
薛承燁聳聳肩,表示不清楚,繼續品嚐她的香唇。
「啊——」門口忽然傳來女人尖叫聲。
他們兩人偏頭望去,見到單適柔站在門邊瞪著他們,身上已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
又……又來了,真頭痛!
何希雨輕捶太陽穴,想抓狂。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分開!快分開……」單適柔步入大廳,手指著親密相擁的他們,氣得發抖。
「適柔,我和小雨已經準備要結婚了,你該去尋找自己真正的幸福,別再把希望放在我身上。」薛承燁淡淡開口。
「結婚?」翠適柔傻住,心一揪,眼中迅速滾落淚水。她才決定要更加努力追求他,他們現在就已經決定要結婚了?
「適柔……」何希雨站起,伸手想安慰她。
單適柔拍開她的手,哭著跑走。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嚴炯廷低頭衝出武道館,淚水立即洶湧飄下,不慎與急急跑向武道館大門的單適柔撞個正著。
「哎唷~~」單適柔跌坐在地上,仰頭瞪著眼前這男人,瞧見他哭得滿臉淚痕,頓時愣住了。
脆弱的模樣被人瞧見,嚴炯廷皺眉,狼狽地往右方的小路跑去,隨意坐在路旁,望著一片片翠綠的農田,男人淚不受控制地拚命落下。
幾分鐘後,單適柔哭著從武道館跑出,跑到僻靜的田邊,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扯開喉嚨大吼:「何希雨,你這個奪人所愛的可惡女人!」
坐在她身旁幾公尺的嚴炯廷,聽見有人大喊「何希雨」這個名字,淚水停住,偏頭望去,見到先前被他撞倒在地的那個女人,愣了幾秒,抹抹淚,揚聲對她說道:「喂,你幹麼亂罵人啊?」
縱然何希雨無情地傷透他的心,但他還是不喜歡聽見有人詆毀她。
單適柔偏過頭,望向嚴炯廷,淚眼模糊看不清,她揉揉眼睛,心情惡劣,乘機發洩,怒吼回去:「關你屁事!」
「你罵到我心愛的女人,就關我的事。」遇到沒氣質的恰查某,嚴炯廷有點惱,怒火稍微燒去悲傷的情緒。
「心愛的女人?」單適柔頓了幾秒,唉,原來同是情海淪落人,她口氣稍微緩和一些。「何希雨搶走我喜歡的人,還要和他結婚,我就是討厭死她了。為啥不能罵她?」
「結婚?!」嚴炯廷急了,爬起來,移到她身邊坐下。「她要和那個薛承燁結婚?」為什麼剛剛他們沒有告訴他?
「薛大哥剛剛親口對我說的。」單適柔點頭,近距離瞧他,發現他長得還滿帥的嘛,和薛承燁是完全不同的類型,薛承燁陽剛,他俊美陰柔。「我叫單適柔,你叫什麼名字?」
「嚴炯廷。」在她打量他的同時,嚴炯廷也審視著她。老實說,她比何希雨長得美麗,五官輪廓十分立體,可惜氣質沒何希雨好。
「喂,你喜歡何希雨多久了?」她揉揉通紅的鼻子,問道。
「兩年。」他頹喪地垮下雙肩。
「我比你慘,喜歡薛大哥五年多了,結果卻輸給來不到一個月的何希雨。」她氣鼓著雙頰。
「嗯,那我好過點了,至少有人比我悲慘。你很愛那個姓薛的?」
「應該吧。」薛承燁脾氣好時,她就會很愛,可是有時他脾氣兇惡,她就會很厭惡他。
「愛就愛,還有應該的?」嚴炯廷睨她一眼。
「唉,你不會明白的。」她從口袋中掏出面紙,擦眼淚、擤鼻涕。
「他們快要結婚了……你打算放棄了嗎?」嚴炯廷一想到何希雨和薛承燁恩愛接吻的畫面,難過得心都碎了,或許何希雨說得對,他真的應該放棄,快點滾回台北躲起來療傷……
「他們一天沒結婚,我就可能還有一半的機會。」單適柔還是不甘心付出多年的感情,卻沒得到一絲回報。「喂,我們兩人一起合作拆散他們吧!」她拍他肩膀一下。
嚴炯廷蹙眉,沉默。
「拚一次看看,如果結果還是失敗,那我們只好死心,如何?」單適柔朝他伸出右手。
嚴炯廷思索半晌,最後決定了。「好,就拚這一次。」他伸手與她交握。
他們兩人的手猝然被一股詭異的電流電到,嚇得趕緊抽回手,尷尬地對望一眼,接著一同低頭瞪著自己的掌心。
真是見鬼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晚餐時刻,薛承燁獨自到醫館,陪單父一同喝酒暢談。
男人聚會,何希雨沒興趣參加,吃飽飯後,則待在武道館裡觀賞電視節目。
和單適柔商量好作戰計劃後,嚴炯廷在夜晚八點整,來到武道館。
在「洪門」弟子的通傳之下,何希雨走到屋外,見到嚴炯廷,秀眉不自覺地沉下。「又有什麼事?」
嚴炯廷走到她面前,表情嚴肅,少了平常的嘻皮笑臉。「小雨,我是來跟你道歉的,我以後不會再對你死纏不放了。」
聞言,何希雨鬆口氣,笑了。「你能真的想通就好,我還挺擔心你……」
「我之前應該很惹人厭吧?」嚴炯廷低下頭,眸中竄過一抹賊光。
「事情過了就算了,以後我們還是可以當普通朋友。」他是小老闆的好朋友,她也不好意思和他關係鬧得太僵啊。
「謝謝。」他抬頭,淡淡牽扯嘴角。「我打算明早回台北。」
「對啊,你還是早一點回去工作,免得嚴叔叔又要念你了。」何希雨心情十分愉悅。
嘿嘿,少了一個嚴炯廷後,她和薛承燁的生活就可以安靜一點了,接下來,他們再來慢慢想辦法,看如何讓單適柔對薛承燁死心。
「可以陪我四處走一走嗎?」
「唔?」何希雨眸中染上防備。
「我不會對你亂來,只是想要你陪我散散步,心平氣和的聊聊天……認識兩年多來,我們從沒有好好聊天過。」嚴炯廷泛起苦笑。
那是因為他過分積極、熱情的追求,老是嚇壞她,她當然一見到他就跑啊。
「那走吧。」何希雨乾笑,點點頭,不好意思再拒絕,率先往前邁步。
兩人越過練武場後,嚴炯廷往「單氏醫館」的方向走去。
何希雨緩步跟在他身旁,向來習慣躲避著他,這會兒和他獨處,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氣氛有些尷尬。
「他對你好嗎?」嚴炯廷開口打破沉默。
「嗯。」提起薛承燁,她漾起甜蜜的笑容,重重頷首。
見她笑得如此幸福,嚴炯廷心窩泛起酸澀滋味。「你們打算結婚了?」
「應該吧。」她低著頭,邊走邊踢小石子。
嚴炯廷往前方望去,瞧見薛承燁正從醫館走出,單適柔追出,衝到他面前,死纏住他,企圖找機會強吻他。
嘿嘿,他就是故意引何希雨過來這裡,讓她撞見薛承燁與單適柔接吻的畫面,讓她誤會他們兩人有姦情,她難過心碎,決定離開薛承燁後,他就有機會去安慰、接近地拉!
哈哈哈哈哈,他和單適柔的計謀真是高招啊!
見到單適柔雙手捧著薛承燁的臉。踮起腳尖,硬強吻上他,嚴炯廷故意說道:「咦?是薛承燁!」
何希雨抬頭,撞見單適柔和薛承燁接吻,停住腳步,怔愣住了。
「太可惡了,他都有你了,竟然還和其他女人亂來?!」嚴炯廷怒罵,心裡開心地竊笑。哈,真爽,何希雨快對薛承燁死心啦!
下一秒,情況突然有變,薛承燁推開單適柔,她再度湊上前,薛承燁火大,從後揪起她,接著將她往後一丟。
砰!
單適柔屁股親吻上地板,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唉,適柔怎麼還是不死心啊?」見狀,何希雨搖頭歎息,完全沒有誤會薛承燁。
嚴炯廷傻眼,笑容僵住。不不不,怎麼會是這樣……
這時,薛承燁往前邁步,發現他們兩人的存在,挑挑眉,朝何希雨走過來。「怎麼來了?」
「嚴炯廷明天要回台北了,我陪他四處晃晃。」
薛承燁淡瞅嚴炯廷一眼,牽起何希雨的手。「我們回去吧。」
「我先走了,祝你明天一路順風。」何希雨朝嚴炯廷揮揮手,和薛承燁邁向武道館的方向。
「小雨……」嚴炯廷轉身瞪著他們離去,接著,旋過身衝到單適柔身邊。「你搞什麼鬼啊?你不是說一定會讓她誤會?!」
「我怎麼知道……」單適柔從地上爬起,揉揉泛疼的屁股,眼眶潮濕。
她主動贈吻,薛承燁不心動就算了,竟然一點都不會憐香惜玉,狠心地直接將她丟在地上,厚,她覺得薛承燁真的越來越討厭了!
「你沒摔疼吧?」他看到她一直揉屁股,忍不住關心問道。
「嗚……痛死了啦,那個殺千刀的薛承燁……」單適柔撲進他懷中,難過地大哭。
嚴炯廷一僵,低頭望著她,一股淡香漫入鼻內,她雙手緊揪他的衣服,放聲大哭,一點都不怕丟臉,像個小孩,他不忍心推開她,舉起手輕拍她的背脊,放柔嗓聲說道:「好了好了,別哭了。」
單適柔彷彿想跟他作對似的,他越安慰,她哭得越大聲,感覺越心酸。愛戀薛承燁五年多,他可從沒像眼前這男人一樣對她那麼溫柔過……
走回武道館的路上,何希雨突然停住腳步,面對薛承燁,舉手擦抹他的薄唇。「我不喜歡你的唇沾上其他女人的味道。」
「這還不簡單。」薛承燁傾上前吻住她的唇,讓自己的唇瓣烙上她的香氣。
幾個路人經過,何希雨羞得推開他。「夠了。」
薛承燁笑了笑,緊牽著她的手,繼續漫步。「剛才那是他們串通好的。」
「你怎麼知道?」何希雨詫異。
「認識適柔那麼多年,我很瞭解她,知道她沒那個膽強吻我,今天卻突然反常,又正好被你和嚴炯廷撞見,可見他們兩個有問題。」
「他們想讓我以為你背叛我,然後吵著和你分手?」
薛承燁點頭。「他們利用這個方法一點都不高明,唉,兩個笨蛋正好湊在一起。 」
「我還以為嚴炯廷真的願意放棄我,回台北去了咧!原來他只是想解除我的戒心,引我掉入他們的計劃裡。」何希雨氣鼓雙頰,氣憤被人欺騙。
「不過也沒差,反正我們都沒上當。」
「唉,我真的快受不了他們兩個了,難道都沒辦法治他們了嗎?」何希雨無奈地歎氣。
「有,只要我們結婚,他們兩個就會死心了。」薛承燁摟住她的腰,朝她眨眨眼。「願意嫁給我嗎?」
「你今早說過會有浪漫求婚的。」她嬌瞪著他。
「好,我們快回家,我把自己送給你,保證你整夜過得激情又浪漫。」他露出色色的笑容。
何希雨嬌羞地推推他,牽著他的手,一步步走回武道館。
尾聲
這女人真厲害,竟然可以哭整整一個鐘頭!
嚴炯廷低頭,佩服地望著埋在他懷裡哭泣的單適柔,所有安慰的話語早已說盡,現在只能閉嘴,任由她發洩。
「幹麼不說話了?」他突然安靜下來,單適柔抬頭瞪向他,哭得雙眼紅腫,鼻子紅通通的,模樣滑稽好笑。
「講到口乾,不想講了。」嚴炯廷伸手拍拍濕了一大片的白色襯衫。「這全都是淚水嗎?你有沒有偷流口水和流鼻涕啊?」
單適柔不悅地掄拳捶打他的胸膛。
「喂,我好心出借胸膛讓你發洩情緒,你一句謝謝也不說,還好意思打我?!」嚴炯廷扣住她的手腕,黑眉斜豎地瞪著她。
單適柔縮回手,潤潤唇。「好啦。謝謝啦!」
「這樣才對嘛。」他睨她一眼。
他自己也是失戀的人耶,竟然還要裝堅強去安慰她,唉,其實他也好想和她一樣大哭一場啊……
單適柔看著他一直擦拭衣服,有點不好意思,從口袋中掏出面紙,替他擦拭潮濕的襯衫。
「行了行了。」他抓開她的手。
兩人的手接觸的剎那,一同抬頭對視,兩顆心陡然震盪了下,兩隻手迅速各自抽回。
單適柔低垂視線,將雙手放在背後,感覺手心發燙,悄悄甩甩手,想起他方才溫柔的安慰,心窩泛起一絲甜意。
「咳,現在打算怎麼辦?」他望著她,有股詭異的感覺在心底蔓生,讓心跳莫名加速,就好像當年對何希雨一見鍾情的那種感覺……不,是一種比那更強烈的感覺。
「回去拿刀,準備砍了薛承燁!」她笑容斂去,換上一副面目猙獰的模樣。
「這麼狠?」
「唉,開玩笑的啦!」她蹲在路旁,環抱住自己。「我開始覺得累了,不論我怎麼追,他還是不會回頭看我一眼……我打算放棄了。」
嚴炯廷眸色黯淡,從上衣口袋中掏出香煙和打火機,叼在嘴裡點燃,跟著蹲在她身旁,緩緩抽著煙。
「你呢? 」她以手肘撞撞他。
「我還有其他選擇嗎?」他泛起一抹苦笑。結果早就注定好了,只是他一直不願接受罷了,如今傷透心,他才明白自己真的該清醒了……
「哼!他們不要我們,是他們沒眼光。」單適柔拍拍他的肩,站起身,伸伸懶腰。「走,我們去隔壁巷子的小酒館裡喝酒。」
「好,今晚不醉不歸,把過去徹底忘記!」他起身,將香煙丟在地上踩熄,手臂搭著她的肩,往前邁步。
他這個舉動讓單適柔悄悄一僵,偷覷他俊美的側臉,怦然心動。
結束一段錯愛後,前方會有一段真正屬於她的愛戀,正在等待著她嗎?
嘿,思及此,她竟然開始有些期待了啊!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本以為接下來的日子,還要遭受嚴炯廷和單適柔兩人的騷擾、破壞,沒想到,四天過去,他們兩人都沒再出現,薛承燁和何希雨兩人的日子過得是既平靜又愜意。
第五天夜晚時分,何希雨的父母親突然南下,來到「洪門武道館」。
正在幫忙廚師一同料理晚餐的何希雨,接獲通知,飛快地從廚房衝到屋外,興奮地撲到何母身上。「爹地、媽咪,你們怎麼會知道我在這?怎麼事先也不通知我一聲,就突然跑來了?」
「是炯廷告訴我們你在這的。」見到心愛的女兒,何母笑呵呵地直摸她的臉頰,上下審視著她,滿意地點點頭。「嗯,囡囡,你最近變胖一點嘍,這陣子在外面應該都有乖乖定時吃飯吧?」
「有啦有啦!」何希雨點頭。每次她用餐時,薛承燁都擔心她吃得不夠營養,拚命挾菜餵她呢,害她不到一個月就胖了三、四公斤。
「聽說這家武道館的負責人叫薛承燁?」何父開口,神情嚴肅。
「是啊,我和承燁正在交往。等等。你們還沒說怎麼會突然跑來?」
「來阻止你做傻事!」何父陡然沉聲一喝。
何希雨嚇得瑟縮一下,疑惑地望向何母。「爹地怎麼生氣了?」
「昨晚炯廷打電話來說你和薛承燁打算結婚,他已經決定放棄你了,還祝你幸福。」何母說。
「太好了,這次他終於真的想通了。」何希雨拍拍胸脯,笑開了。
「想通什麼?是你不要執迷不悟!」何父伸手點點何希雨的腦袋,怒吼:「炯廷條件這麼好的男人你不要,竟然選了一個沒家世、沒背景的男人?」
何希雨的心頓時沉到谷底,悶聲道:「我愛他。」
「炯廷也愛你,幹麼不選他?」何父一心盼望女兒能嫁給「緒飛集團」的少東,可以幫助「何氏企業」的事業更上一層樓,結果現在她竟然毀了他的希望。
「因為我不愛他。」何希雨煩躁地吁口氣,受不了父親的現實。
「有話好好說,別那麼凶。」何母拍拍丈夫的胸膛,安撫他的怒氣。
「現在跟我們一起回台北!」何父伸手要拉何希雨的手。
「我現在不能回去。」何希雨躲到母親背後。
薛承燁今天到台中去拜訪一位老朋友,現在還沒回來,她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你……真的要氣死我!」何父怒瞪著何希雨。
「你們都還沒見過承燁,怎麼可以那麼快就否定他?」
「你——」
「囡囡說得對,我們就留下來看看讓女兒心動的男人,究竟是長得什麼模樣啊,難道你一點都不好奇嗎?」疼愛女兒的何母,開口幫忙說服丈夫。
「爹地,求求你……」
「好,我就見見他。」
「承燁出去拜訪朋友,大概等會兒就回來了。」何父一答應,何希雨連忙帶著他們進入屋內大廳坐著,替他們斟茶。
三十分鐘後!
薛承燁回到武道館,何希雨迅速起身,衝向他。在他耳邊低喃。「我爹地、媽咪來了。」
「伯父、伯母!」薛承燁走到他們面前,禮貌頷首。
何父瞇眼審視著薛承燁,承認他長得十分帥氣,第一眼給人印象十分穩重、內斂,但光靠這樣可不夠資格當他的女婿。
何父冷著一張臉不說話,讓氣氛尷尬至極,何母只好出聲化解尷尬。「長得真帥,我們囡囡真是有眼光。」
何希雨與薛承燁對望一眼,她笑了。
何父聽到老婆說出讚賞的話,立即轉過頭瞪她一眼。
何母清咳了聲,別開臉,當作沒看到何父警告的眼神。
「我就跟你挑明了說,我絕對不可能把囡囡嫁給你。」
「為什麼?」薛承燁擰眉,對上何父不層的目光。
「你認為光有這間破武道館,以後就能養得起我女兒嗎?我女兒和炯廷才是天生一對,你早點死心吧!」
「雖然我沒嚴炯廷那麼有錢,但我保證絕對不會讓小雨吃任何苦的。」薛承燁鄭重保證。
「哼!」何父嗤哼了聲,站起身,望向妻子和何希雨。「我已經和他見過面了,現在可以回家了吧?」
「我不要回去!」何希雨緊握住薛承燁的手,態度很堅決。這種時候回去,恐怕以後她再也沒機會見到薛承了。
「不回去,我就跟你斷絕父女關係!」何父氣瘋了。以前何希雨從不會違背他的命令,現在這個男人出現,她就開始變得叛逆了,她到底還有沒有把他當父親看待?
「哎呀,大家先冷靜下來,有話好好談,別說斷絕父女關係這種傻話。」何母急了,扯扯丈夫的衣袖,他氣得揮開她的手。
「囡囡……」何母望向女兒。
「媽咪,對不起,我不想離開他。」何希雨眼眶泛紅,薛承燁心疼地攬近她。
「看你生了什麼好女兒!」何父對妻子罵道。
「沒有你,我是生得出來唷?」何母也火了,插腰怒瞪丈夫。
何希雨長那麼大了,也是有自主權的,她不想做什麼事,別人怎麼逼也沒用,
他這老頭怎麼可以把氣出在她身上?真是太過分了!
「你……」何父轉而瞪著擱在何希雨腰上的那隻手。「囡囡,我再問最後一次,要不要跟我們回去?」
何希雨緩緩搖頭。
「好,那你以後就都別回家了!」何父撂下狠話,氣得轉身離開。
「媽咪……我真的很愛他,我不要為了商業利益,而嫁給一個我不愛的男人。」何希雨愧疚地望向母親,淚水頻頻滾落。
「媽咪明白,你別哭、別哭。」何母心疼地擦去她臉上的淚。「現在時間有點晚了,我和你爹地會先找家旅館住下來。我再勸勸他好了。」
何希雨點頭,何母望向薛承燁。「那就麻煩你照顧囡囡了。」
「我會的。」薛承燁頷首,攬緊何希雨。
何母離開後,何希雨埋在薛承燁懷裡哭喃:「我第一次那麼討厭我爹地,為什麼他可以為了事業,而甘願犧牲我的幸福?他到底有沒有把我當作親生女兒看待啊……」
薛承燁憐惜地輕啄她額心,抹去她臉上的淚痕。
何希雨緊緊擁住他,好怕被迫和他分開。
她想要和薛承燁在一起,也想要父親,但現在還有什麼方法能讓勢利的父親改變相i法?
剎那間,薛柏琛的臉孔浮現在何希雨腦海,淚水倏然止住,她破涕為笑。
她知道了,現在就只有薛柏琛可以幫他們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接到何希雨的通知,薛柏琛翌日一大早便趕到青石鎮,答應幫忙親自說服何父改變心意,接受薛承燁。
接到薛柏琛的電話,何希雨快速衝到屋外,滿臉慌張。「不好意思啊,還特地麻煩你來一趙。」
「別這樣說,承燁是我的兒子,我當然希望他能過得幸福,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薛柏琛笑了笑,揮揮手。
「嗯,那我們現在快去旅館找我爹地、媽咪。」何希雨拉著薛柏琛越過練武場,往左方的巷子邁去。
這時,薛承燁領著一班弟子慢跑回來,正巧瞧見何希雨和薛柏琛兩人匆匆忙忙地不知要到哪裡去。他黑眉輕擰,悄悄跟蹤他們兩人。
一會兒後,何希雨和薛柏琛來到青石鎮的某家旅館,站在大廳裡,她拿出手機通知何母他們下來,等待之際,憂心地來回踱步。
「別緊張,一切交給我,我保證一定會勸服你父親。」薛柏琛瞧見她心急的模樣,笑著安撫。
跟蹤而來的薛承燁駐足大門外,疑惑地注視著他們兩人,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麼。
幾分鐘後,何母拉著睡眼惺忪的何父下樓,當何父見到何希雨,撇撇嘴。「後悔了?願意離開薛承燁了?」
「才沒有。」何希雨拉著何父和何母,往賓客休息區走去。
當何父見到坐在沙發上的「薛氏集團」負責人,頓時一愣,旋即坐在他對面,露出諂媚笑容。「薛先生,你怎麼會在這?」
「何董事長,不好意思,一大早就把你吵醒了。」薛柏琛客氣說道,伸手與何父交握。
「不會不會,其實我很想和薛先生見見面。談談一些合作的事項,只可惜一直沒有那個機會。」何父見何希雨站在薛柏琛身旁,面露疑惑。「我不知道我們家囡囡竟認識薛先生啊……」
「實不相瞞,承燁是我和前妻生的兒子,他和何小姐兩人情投意合,請你答應讓他們結婚吧!」薛柏琛誠懇地請求。
「你兒子?!」何父驚愣,瞪大眼。想起昨晚對薛承燁那副輕蔑的態度,懊悔不已,直覺地開口斥責何希雨。「囡囡,原來承燁是薛先生的兒子,你怎麼不早說?」
「那時候忽然忘了,後來才想起。」見到何父轉變的態度,何希雨不禁在心底歎息。
「二十年前,我和妻子離婚,她帶著兒子搬到這來了……這輩子,我虧欠承燁太多了,只希望現在能為他做一點事,讓他過得幸福。只要你答應讓他們倆結婚,不管你開出什麼條件,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我都願意答應。」薛柏琛眸色憂鬱,突然站起身,朝何父彎身鞠躬。「鬧你答應他們的婚事吧!」
薛柏琛的舉動,讓何父嚇了一跳,慌忙起身。「薛先生,你別這樣,能和『薛氏集團』聯姻,是我們何家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何希雨聽見父親這麼說,頓時鬆了口氣,與何母對望一眼,開心地笑了出來。
「太好了,那麼以後我們就是親家了。」薛柏琛挺直身子,感激一笑。
「其實只要薛先生一通電話,不管是什麼要求,我一定會答應,現在還讓你特地過來,真是不好意思。」能和「薛氏集團」這種大公司牽上關係,何父興奮地直傻笑,再也不執著何希雨一定得和嚴炯廷在一起了。
「不要緊,我也想來看看承燁。」薛柏琛坐回沙發上,和何父繼續聊天。
何希雨目光隨意一瞟,突然見到站在大廳中的薛承燁,愣了一下。「承燁?!」
眾人聽見,跟著轉頭望去,薛柏琛見到兒子,露出微笑。
何希雨跑到薛承燁身邊。「你怎麼來了?」
薛承燁將目光落在她臉上。「我回到武道館時,正巧見到你和他慌張地不知道要趕去哪,就跟來看看。」
沒想到竟會讓他看到德高望重的薛柏琛為了他,不顧身份,心甘情願地向何父鞠躬請求……老實說,方才瞧見那一幕畫面,不由自主地讓他的心軟了,一陣鼻酸。
「我爹地答應讓我們結婚了,這一切都要感謝你父親,昨晚他接到我的電話,知道我勢利的爹地嫌棄你,今天一大早他就馬上趕來幫你說好話,他真的對你很好,擔心你會過得不幸福,還有,上次聽到你不小心摔下山,他急得不顧自己身體狀況,堅持要上山找你……他這麼疼你,為你做了這些,應該夠贖罪了吧?你就原諒他吧。」何希雨拉住他的手,哀求著。
薛承燁抿緊唇,靜默地望著薛柏琛。
薛柏琛起身,走到薛承燁面前。「承燁……」
何希雨扯扯薛承燁的手,開始擠眉弄眼,示意他別再傷薛柏琛的心了。
薛承燁低下頭,靜默許久,淡淡說了句:「謝謝。」
「我欠你的實在太多了,只希望往後的日子你能過得幸福。」兒子不再對他怒目相向,薛柏琛感動地流淚。
何希雨驚呼,趕緊掏出面紙遞給他。
薛承燁抬頭,看著他哭,心有點酸,眼眶逐漸潮濕,他握緊何希雨的手,挪唇半晌,說道:「中午一起到武道館吃飯。」
「好好好……」薛柏琛開心得淚水肆意氾濫,頻頻點頭。
薛承燁最後深望他一眼,牽著何希雨轉身邁出旅館。
「太好了,我們終於可以結婚,你也和你父親大團圓了!」何希雨瞥見他泛紅的眼眶,嬌笑著。
薛承燁情緒依舊有點激動,沒有吭聲。他母親至死都無法對薛柏琛忘情,如今,他願意原諒薛柏琛的過錯、和他團聚。母親在天之靈,應該也會感到開心、安慰吧!
「結婚後,我們還是住台中嗎?或是搬回台北?如果住台中,那我就要把工作辭了,這樣我會捨不得那群好同事耶!可是如果住台北,武道館要怎麼辦?」何希雨扭眉,開始思考重要問題。
突然間,見到嚴炯廷和單適柔親密地手牽手從醫館走出,邁向早餐店,他們兩人頓時一愣,停住腳步。
嚴炯廷和單適柔也見到他們,表情有點尷尬。
「耶,你們兩個真的在一起嘍?什麼時候的事情啊?」何希雨拉著薛承燁走到他們面前,笑睨著他們緊握的雙手。
嚴炯廷和單適柔對望一眼,接著嚴炯廷朝何希雨哼了聲。「不要求我再愛你,已經來不及了。」
「你也不要求我回頭,我發現我身邊這男人比你優秀太多了。」單適柔瞪著薛承燁。
薛承燁和何希雨兩人表情木然,看著他們兩人驕傲地昂首走開。
「哈哈哈……」過了一會兒,何希雨爆笑出聲,旋身對他們大喊:「你們兩個中午一起過來武道館吃飯啊!」
接著,她轉過身,抱住薛承燁,臉上洋溢晝順的微笑。「真好耶,每個人都得到幸福了!」
「是啊,真好。」薛承燁漾出微笑,吻上她的唇。
因為有她,他才有幸福,這輩子,他一定會好好珍愛她的!
【全書完】
編註:
*羅巧映和韓炘的故事,請看橘予說284《征服壞壞女》。
*凌若紗和莫仲禕的故事,請看橘予說274《愛呀怪怪女》。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