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們聊到關於「畢業」。
這真的是個離別的季節。不管是從大到畢業任政戰少尉軍官的;還是已經提早道別、也已遠航歸國，卻也馬上要下部隊的;還是一般大學生將投入職場抑或繼續進修的，還是小至我這南下炙熱屏東跳傘的。
這兩天我到公館，剛好碰上臺大生畢業，心裡有些感觸。其實每次來我實在都有一股五味雜陳的體會在心裡頭不能言，是一種奇妙的感覺。記得老大講過，要去看看自己跟臺大的學生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不要只把自己當軍校生，更要告訴自己我是大學生。我知道很多時候這是一種在裡面時跳脫的方法，但就是這樣，你才有辦法更加的認同自己。
至於是什麼感覺，我一直說不準，但說到底，還是跟妳有關。
這裡我來過太多遍了，記得北上到政戰學校報到前一晚，就是到住在臺大對面的小姑婆家拜訪，去吃了易牙居、去臺大校園散步。她說:『我們很常晚上吃飽飯來散步。』聽完後心裡有一股莫名的衝擊，但我不能說那是什麼感覺。久仰大名，該說是一種沾光的心理嗎?居然也跟著你興奮起來、替你高興起來，走進校門口後沒多久我撥了一通電話給天豪，我說我在你們學校裡面，明天要入伍了。後來留在臺北就往你那跑，包括在你那看到使我黯淡的消息...現在也是往那跑，不過對象不同了。
臺北第四年。回想起大一那苦不堪言的過去，用過午飯後我跟蔡媽說我得走了，儘管菜餚豐盛，有我愛吃的韭菜水餃和最簡單、最平淡，卻最幸福，我自己怎麼煎也煎不出好樣子媽煎的荷包蛋。我羨慕哥哥還能吃完晚飯再走，然後我就又去臺北了。但其實這都是訓練。學生是幸福的，未來我們也可能因為一通電話，離開身邊的人，但你必能得到體諒，因為我們在這裡奉獻自己的24小時，外面卻沒有什麼東西會24小時等候你，只有家、只有家人，24小時始終在那裏守候你。慢慢的，我也學會了在掙扎中道別，轉而珍惜、善用你們帶給我的力量，足夠去遠方。這份工作總是在道別、總是聚少離多，這份工作需要的是一個沒有後顧之憂的後盾，而回頭你必以泉湧相報。記憶中我沒有離開過南投那麼久，但事實上，我也未曾真正離開過。那些平凡、平淡讓我更感激每次與所愛、所珍惜的人相處的分分秒秒，也許只是和你們、和妳吃頓飯，沒有特定目的地的走走，便可稍稍填補不能長相陪伴的遺憾。因為「淡淡的，走比較久。」
轉瞬間再一年我們也要穿上學士服，但因為自己的選擇，讓我有了兩種迥然不同卻互補的身分。是除了身上那把捍衛家園的槍，還有進來時就被灌輸要成為允文允武的軍人、因為政戰官科的特殊才有的那一支筆。那時還獨自拎著行李北上，爸還開玩笑說:『沒關係，政戰四年級就變政大了。』
我想起了當年我們在國中離別，妳在最後把話帶給我，我便帶著這些話，沒有明天的走到今天。沒想到還能在臺大校園重逢、沒想到是以這樣的軍人身分走在臺大與妳交錯。總覺得有股力量指引我到這裡來，因為在此之前，我總認為，我的身分或許就已將彼此相隔...所以，如果說對於前面這些來到公館的安排，是為了讓我遇見妳，那這可能就是我每次來心裡都莫名五味雜陳的最大原因之一了。看著這些臺灣最頂尖學子畢業，恰巧我也剛抽完籤，明年將穿上天藍色空軍制服，開始服務，心裡有些感悟。學長說，你們是個不錯的搭配，一文一武。當然，除了軍人本身是武之外，政戰最帥的地方就在於，遍布陸海空，能戰鬥還能寫字。
嗯......
我也曾想過穿著軍裝，站在復興崗精神堡壘前，與穿著學士服的妳留下紀念的畫面。
更何嘗不想穿著軍裝，參加妳在臺大的畢業典禮、與穿著學士服的妳，走在臺大校園裡留下畢業紀念。
因為，這兩個地方都太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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