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止呼吸的場域 2011.6 2013: 一張水藍色桌子，一面檸檬黃日光的牆，無悸黎明與黃昏，迎接更好的人生，作個無性的女人 :) 絳唇珠袖兩寂寞。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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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來的故事[05]： R.D.之家的女子們

R.D.之家、阿綠，是一個奇妙如同謎宮的地方。但追根究底應該是認識這裡的因緣際會很奇妙。
看似魔幻的現實故事總來自一點也不魔幻的緣起。
這斷簡殘篇，源自末夏，颱風還沒有造訪這座島嶼的臍心和腰際，亦或是春月。總之已不復可考，像那些人類學出土文物，真偽總誨澀莫辨。
阿綠在那些風雨交加的夜晚出現在可疑的街頭，
可疑的車子接送，
素未謀面的女孩帶著光芒和阿綠到這裡，
電話線另一頭是東土大陸的新疆（唐三藏西遊故事，裡那個發糕非常燙手的吐蕃紅土國境。呵）。

R.D.之家泰半時候只住女孩子。乍聽之下就跟女宿一樣，
然則女子們其實都是超過二十五歲的年紀居多，
相似的學位和出身之餘各自有不同的社會身份、戲碼情境。
二十五歲以上的人組成氣場是非常穩定輕柔的。也或者仍帶有女孩式的喧鬧與人氣。
也有男子們像冬天的樹和僧人一樣來訪或消失。各自有不同的社會身份、戲碼情境。
（不過就幾乎沒有大學生式的或流行時尚的狂野青年人。）

可是R.D.之家也不只是組成份子方面的奇幻。空間自身的奇幻亦然。
首先，它有個和室(和室當然不是什麼謎。但和室就外宿來說是少見的隔局。)
其次，它有個哈利波特小說般、能不斷吐納進出不同人士的前廳──
（就像好的港口吞吐貨運、或好的免疫TB細胞吞吐細菌一樣）
這前廳非常樸素，掛了字畫軸，主燈和牆面的顏色毫無變更，非白即黃。
那對阿綠這個人而言我想是有點壓迫的，一種窒息感式的素淨。
但，相對地，每逢夜闌人靜輕煙散去時，這前廳除了逼人的寂靜以外，也有一份與世隔絕的寧靜。

R.D.之家有無數的謎
但也曾經發生過〔浴室爆炸搶修〕跟〔手機廝殺〕跟〔囚室呼救〕跟ａｕｒａ
這一類只有阿綠知道的謎之事件
（很久很久以後發現人有陰晴禍福所以這仍然是正常的，
一如洗衣機裡掉出一打兔子一樣很正常；
可是當時真是非常非常不正常 :p :p）
──總之已不復可考。這是建築方面的小結。

R.D.之家的女孩們名字有一個小小的巧合共通性，就是都帶有花花草草的字樣。
這聽起來非常浪漫──雖然好像沒有任何人發覺過這件事所以也沒形成任何實際事件的浪漫（？）
──特別是在沒什麼人流行陰柔命名或命理命名的地區殊為偶然，
名字裡有花花草草或木字旁的女孩就佔了七成，
常出現的九個人裡有六個人皆然。（以上是數學不好的臨場示範ＸＤ）
假設作為魔法師或陰陽師，文字的咒術也有種魔力，
那麼採集這些名字以後組成的花園，大概就像兩河流域巴比倫時代的空中花園一樣，
非常足夠花團錦簇含靨群芳了唷。
如果說名字的浪漫指數足以淹沒撒哈拉沙漠的無植被荒涼；
那麼，反過來，生活在R.D.之家倒是非常樸實無華的。或者說，與世隔絕另謀群相的一種奇幻。
R.D.之家的女孩裡有些人相當有藝術品味，雖然人生是用來工作或奉獻的；
有人清幽貌美，雖然時間是用來完成任務的；
有人脫離時代的脈動，所以用語是相當古樸另類的。電話和簡訊。
──總之已不復可考。這是人物方面的小結。

假設使用代號進行書寫會很可愛的話，或許就是像這樣稱呼她們吧：
（花卉小姐）（翻譯小姐）（博士小姐）
（鴿子小姐）（奈米小姐）（小孩小姐）
（非常瘦小姐）（捲髮小姐）（素食小姐）
（南來的電玩小姐）（以及新人、跟醫事女子等等）
，類似這樣。
彼此熟稔，但仍是仍充滿善意的謎題。

素食小姐據說住在充滿茶具和石子坡道的景點，
因此每天通勤都得坐火車。非常迢遠。
素食小姐研究科技，但卻喜歡童話和繪本和細細嗓音和短短頭髮。
似乎是個和善可親的ｏｏ座。零距離但也是一種絕對距離。

鴿子小姐的手具有某種弧線，適合素描，人長得很秀氣但嚴謹深秘，輕柔，
是個很有藝術質感，但非常成年人的年輕女性。
（但是喜歡童話跟跳舞、中學、新聞議事、心理醫療、衛生稽查等等的指數非常高）。
說過最多最多的話但是整個人氣質很幽靜。

花卉小姐是個非常有能量非常有行動力，衣著中性，面孔柔和，愛笑和諧，
但就事論事的人。
似乎也顯得易慮而且重視使命。
大家都很喜歡她，因為她使許多事都穩當地運行，總是把自己放在後面的順位。
搶救那種放棄生命的人時她講電話的行為特別顯眼。
在這個地球上就像正二十二面體一樣安定但是重視社群的紀律，教育，讀經。

電玩小姐是有都會煙粉氣息的人，宜於悅目；夏天常常每晚打電話與朋友相約玩耍。
電玩小姐每晚深夜三點都非常非常可人兒地叮嚀道：「早點睡，（笑）」
事實上這麼貼心的一句話常使白色的書房佈滿紅色的小花。

翻譯小姐是個有知性但又童心的人，銳利、好強，柔美，活潑，戲劇性
說些有深度的話。雖然起初說的是「宇宙＼靜心」＼或〔瀛社〕
也出乎意料說起了一些帶標新立異氣息的話題例如前衛女性藝術家或只是小野和單邊耳環。
那一次她坐在桌子上並且提到關於圍巾和ｏｏ，
然後提到娜娜，「（不是矢澤愛的而是）有一名不可考的女性藝術家，
雕塑過一個巨大作品是大地母性能量很強的＜娜娜＞，她是一個才氣高但容易走入絕境的人，」
「像Plath一樣」綠心裡想，
「娜娜是一個以陰性身體自給自足但愛情裡精神崩潰的女性。」翻譯小姐道
（其實那並不是什麼很健康的愛，
而且聽起來是典型的，夫妻都因為精神靈魂太不穩定而相碰撞的失敗愛情──過於浮動無法互補的。）

奈米小姐。有個光譜在過去曾共患貧窮。在某個頻率裡則是好相處又堅定又愉快的人。

非常瘦小姐是個色彩度低、但穩定度高的人，僅僅一次聽說過關於移民署的事務處理精準
跟大人對話時也沉著得像個大人，說教或說理的時候不會顯得有殺傷力、也不顯得跟這社會的競爭意識相結合，
只有在辦事穩定這方面非常像法律出身的女孩。質感細緻且精明。
她喜歡喝茶。有時關於喝茶這個關鍵詞，總讓人聯想起愛麗絲的樹洞或者是春樹暮雲那一類的寓意。

R.D.之家好像也有一些人不諳網路，像那種非常非常Ａｍｉｓｈ或Ｎeverland的故事，
有一天鷹眼先生把桌上型電腦打開借用，滑鼠不斷移動以後，挫敗道：「這ie好難用，它會擋彈出式視窗的啊！」
「嗯，那麼要不要用火狐看看呢（茶）」愛喝茶的瘦小姐從容道。
也有一天是一位年歲甚長、威儀翩翩的老伯，打開電腦以後非常迷幻地在處理關於汽車後車廂零件種種的文件。
還有人說，年長十一歲但是站在同樣的起跑線。

新來的女孩則是文具方面非常有後現代時尚感。就像那些我們小心翼翼追趕不上的輕盈罅隙。

夏天的時候。R.D.之家是個略顯不宜夏居的地方，
涼膚膏在前後廳流行，像一種秘密研發的，高科技實驗農造林場地的子產品。
而那幾乎是不被記憶的夏天。
阿綠的時期和那本挪威的森林，和ｏ城，
ｏ城裡一度迷失的巷弄，小小中醫院，咖啡館當過空姊的老闆娘，車禍扭傷，整脊，兒童卡通，
樓梯，臊味，
ｏ城的海洋水族館量販店──空空的那些水族箱，和各色各樣不同的魚。
粉紅色充滿骨節的魚。名字怪異像會食人的魚。表情充滿不幸但寫著「我對人類一點也沒興趣」的鯉魚。
嬌小銀白翩翩穿梭的深海魚。
種種一切和暑氣和和室的紙門攪拌在一起，變成一種無可辨識的土黃色旋律，
那生活旋律像是花卉小姐一本書裡的一句話。而那些句子，卻充滿令人不敢逼視的清晰。相異於，那些生活旋律的，誨澀、土黃、透明。

阿綠在的時候說兩種話，像兩種旋律，其一非常巴哈（帶無趣或深沉意識性）、其二非常童話。
阿綠說一些故事，像是同樣與這個世界脫軌的故事，
她說著有關於象和鱷魚的故事。她說有關於水果星球的人飛到地球來和暴飲暴食的別墅的故事。
她說關於捷運柵湖線的電路的故事。
阿綠我恐怕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但那並無關於失憶，而是，一些旋律錯亂地相互拼貼但各不相屬以後，
畢竟不能使晴與雪互相融合、不能使火與水互相理解。但那一切仍然是阿綠。

R.D.之家那一切也仍是R.D.。非常溫柔而不可理解的遺世獨立。

R.D.之家的水果往往會自體繁殖，由一變十，然後水果兵團們就開始善意地組成游擊隊
出沒在後廳或餽贈之間。

而R.D.之家有時候仍然是使人感到遙遠的。
不過也有一些特性使它像是一則不存在的預言，在它那裡，
沒有憤怒，沒有悲傷或迷惘，然後也沒有「期期艾艾」或「爭高直指」，是這樣子嗎，似乎真的是這樣，
亦不是說屬於快樂或安全感很重的地方──。過於溫柔是安逸的不是嗎，
但是，有一種恆定性也有不可預期。

阿綠後來還是阿綠嗎？

但就像《百年孤寂》的颶風造訪了馬康多小鎮、一切善意地隕滅，這只是一個寓言，
就像這座島嶼始終年復一年來了颱風但不曾成為無解的馬康多。
這個故事走到這裡也是無解的，斷簡殘篇。
所以。就保留那些最令人開心又平安的元素存而不論吧。願一切人事物都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