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1/12 國家戲劇院 2:30PM
《肉體Korper》莎夏‧瓦茲 Sasha Waltz & Guests
導演暨編舞家:莎夏‧瓦茲 Sasha Waltz 與13位舞者
音樂:漢斯‧庫恩 Hans Peter Kuhn
演出長度:約90分鐘,無中場休息
舞台上只有一巨大的黑色牆面,中間像個長方形的格子窗,透著黃色的燈光,觀眾還在進場,舞台上已經有些小小的事情發生;牆上伸出的手腳、胸前抱著紅色液晶標語盒的人走出來面對觀眾,奇特的畫面揭示了這齣表演將要討論的,人體與建築〈人造物件〉之間並置之下所產生的衝突與連結的關係。
身體,我們的軀殼,像是古老的建築,每個部分都有功能,每個部分都有名字,這是我們都知道的事。在《肉體》這場表演中,在黑色高牆倒下之前,像是一大篇充滿後現代與超現實符號的問題集,提出「身體是什麼?」。舞台上出現有關「器官」的討論篇幅甚多,我只引用記憶比較深刻的。
一開始是舞者們驚人的「受刑」能力,許多摔、跌、撞、落和只抓著皮膚把人抬起來的動作,這是受過訓練的人體,跟台下觀眾一樣有手有腳,但又與眾不同。一段形容身在戀愛氛圍的獨白,以疏離風格的表演提出「如果膝蓋的名字是『胃』?」的後設問題。兩個女人在身體上畫標記、喊價錢,一段雙簧點出「身體的器官可以被標價?可以被交換?」還可以討價還價。這樣的物體還可以擠出水來呢!「肉體」是什麼樣的容器?
劇場中音響發出的,與其說稱之為音樂,不如說是這種音效的結合,聽起來像呼吸、消化的聲音,水流動的聲音,敲擊聲,似乎我們就坐在肉體裡。
黑色牆的中間,原本是透著光的窗,現在已經被封起〈面對觀眾的一面是透明的,應是玻璃〉,上下左右各有赤裸的肉體,如奶油一般漸漸進入,擠壓扭動,變形的肉被塞進四方格子裡,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在黑色的牆面上創造出小小的、扭曲的肉體圖像,說真的,我以為我看到屠宰場正在製造罐頭。
舞者們將肉體以科學般精準的動作測量與解構完畢之後,就可以拿來作實驗了。台上出現由一個人體正面上半身和背面下半身組成的大澎裙人,顛覆原本行走的概念〈請與同伴試試,簡簡單單金剛合體〉,還有一個像千手觀音的蜘蛛,每個舞者手上拿的碗幫它開了光〈至少需要五個人共同合作〉。這樣的解構方式從身體延伸到環境;一個舞者用棉花塞進衣服,把自己變成填充玩具、一個舞者把二手煙吐進箱子裡,讓自己在薰滿煙的箱子〈肺〉裡呼吸、有人把身體變成演奏樂器、有人數頭髮......一連串同時各說各話的解構動作,高潮出現在舞台上有個表演者身穿滑雪裝從天而降,面對地板,腳下的雪橇貼著黑色高牆滑下來,一個簡單的動作〈不簡單的技術〉打破了既定的空間概念〈或幻覺〉,於是,連高牆都倒下了。
在牆的那一邊是一片金黃色的大地,在那裡,肉體有了一番不同的詮釋。
整個舞台成了畫布,舞台上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組成畫面不可缺少的元素。燈光沒有強烈的顏色變化,它所代表的只是在演出過程中的舞監台上的時間序,服裝除了遮蔽身體,也是構成畫面顏色的元素,音樂沒什麼變化,還是工業機械的音效,那麼人體可以做什麼?
五名舞者雙臂張開,身上穿著珠簾,雙臂打開,在上舞台一字排開,以自己的手臂為半徑,畫出五個圓;雙手向上舉高,以自己的高度為度,畫下線條。高牆倒下後,這世界成了一幅超現實主義畫作的連環動畫,肉體組成、連結了每一個畫面,有的畫面經過編排,更多的畫面形成在行動中自然發生的瞬間,我最喜歡的是一個舞者向上舞台走,腳下是一群肉體跟著他的移動而滾動〈這需要十個人以上〉。第一段的獨白又被重新提出,輕描淡寫的說出身在戀愛氛圍的狀態,此時,「膝蓋」的名字是「胃」,理所當然。「肉體『是』什麼」在經過一層層的解構之後,似乎已經不重要了,肉體能作的比它所代表的還多,事實上,肉體代表他自己。
西元2000年《肉體Korper》在德國被發表,我不知道他們排練多久,但其中發展的結構、畫面和精采的創意實在讓人激賞,比黑色幽默多了一點血淋淋的解剖,比黑色暴力多了一點溫暖的關懷,肉體本是充滿人類遠始記憶的器皿,當我們白描出它的形狀與特徵,這些理性的語言裡卻包藏著非理性的感情,有點瘋狂,冷中有火。
大家都知道東西方的身體觀很不一樣,在2000年的時候,台灣人是怎麼觀肉體的?那現在呢?
◎小觀察:台上的有東方女舞者,沒有台灣人,好幾個段落裡,每個表演者都在牆上寫字,沒有中文...台灣的舞團裡,外國人也不多喔...更別說劇團了...。
◎ 相關連結:
國家戲劇院演出資訊:
http://www.ntch.edu.tw/pro/2006worldview/dance3.htm
表演藝術雜誌:
http://www.paol.ntch.edu.tw/
Sasha Waltz & Guests:
http://www.saschawaltz.com/a03.php?w=&ID=5&t=1&spr=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