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寒意讓佐助雙肩微縮,他仰起頭,眸光不自覺落在半啟的窗櫺,斂下眸子,強迫自己定下心神,卻忍不住悄悄抬睫,偷偷覷著窗外枝椏間是否有那抹熟悉的身影。
卻仍不見櫻的身影,太奇怪了……
佐助不自覺屏息,握著書卷的指忍不住加重力道。
櫻離開了嗎?他……不能再見到她了嗎?
「佐助,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不過我知道你現在在不開心,是不?」驀然甜膩而嫵媚的嗓音字佐助背後傳來。櫻攤開雙掌,撲向佐助,像隻貓兒似的在他胸前蹭了蹭。
屏在喉間的氣吁了出來,眉間攏起的山丘放心地鬆了開來。佐助眸子輕輕地眨了幾下,確認站在眼前的人真的是櫻,笑忍不住在他唇邊化了開來,「沒。」
「是嗎?那你方才怎麼一下看書、一下又看窗,還緊緊捏著這本書?已經入秋了,還開窗?就不怕你冷著嗎?」小手一揮,敞開的窗扉硬聲關上。
「我在等櫻。」放下手中的書卷,俯首望著懷中的人兒,聲音低低幽幽的,聽起來有些落寞。
「所以才開窗?佐助你該不會認為我只能從這窗子入內來找你?」少開玩笑了,她想來找他的時候,不從窗進來她還可以從門、從牆進來。「以後別開窗了,你身子不好,又入秋了,很容易著涼的。」
「可我不知道櫻在哪,所以……」望著櫻逐漸迷懵的神情,佐助搖搖頭,無奈的苦笑,寵溺捏了下櫻的臉頰,「不明白也沒關係,可我會一直等。」
「就跟你說天氣入秋了,就算你不開窗我也會進來呀,你到底聽進我的話了沒?」櫻叨叨絮絮的說著,越說越覺得自己可悲,明明是一隻妖,卻要像個老媽子。
「沒有,我什麼都沒聽到,也不想聽,等不到櫻,就開窗。」佐助搖搖頭,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態度比眼前的妖還更囂張,完全不在乎是用自己垂危的性命威脅。「今個兒我要先出去一下,等我嗎?」
「咦?佐助你要去哪?」櫻不解的眨眨眼,一臉困惑的望著佐助。平時佐助帳本都是在寢室裡批閱,根本不需要外出,為什麼今天又說不能陪她?
「老管家說有重要的事。」
原來又是那死老頭,即便佐助不說,她也知道那死老頭叫佐助出門的用意。小櫻忿忿地咬牙,話語自牙縫中迸出。「依看我,佐助你還是差人搬具棺材來得快活!省得那老傢伙整日吱吱喳喳地鬧個沒完。」
狹長漂亮的黑眼眸瞅了櫻嬌顏許久,他搖頭低嘆,寵溺地輕捏櫻的鼻翼,「我們約法三章過了,記得嗎?」
「反正那老傢伙遲早雙腳一蹬都要歸西,也不想想他那年紀已經不是一腳踏入棺材裡,而是整個人都躺進去了,我只是負責把棺材蓋給蓋上;而佐助你只是提前給她早晚三炷香罷了,有何不可?」櫻撇過頭,一張嘴噘得半天高。
低沉的嗓慢悠悠的,指尖輕點艷紅的唇瓣,「不許胡來,也別亂想知道不?」知道櫻在擔憂未來可能會成為自己妻子的人,可她又怎知,他對於除了自己與櫻以外的人,根本毫無半點興趣。
說他慘忍也罷,無情也好,明知道自己不過是個將死之人,卻同意娶妻。
未來是他妻的人,也不過是他交代他這一生包袱的句點罷了。
即便他這麼看待,櫻卻不然。偶爾他會瞧見櫻再轉身之際,自眼底悄悄流洩的失望以及憂愁,可一回神,那抹神情已經自櫻臉上逝去。
他總覺得櫻刻意在隱瞞自己真正的性格,她這麼像是希望他想起什麼,亦或者不要忘記些什麼……
「知道了,我會等佐助你給那死老頭早晚三--」清澄的黑眸直勾勾地望著她,話音一頓。她帶點賭氣意味的撇頭,回答的萬分心不甘、情不願。「你快去吧!我會乖乖的。」
「這才是我的櫻。」察覺到她的異樣,想詢問可在聽見了她的回應,他露出滿意的微笑,將方才的疑問拋出腦後。
櫻怔愣了半晌,倏然一語不發地別過臉。
佐助不解的皺起眉,不明白為何櫻突然迴避自己的眼神,正想開口詢問她是不是在惱火,恰巧黑眸瞥見發紅的耳根。
「櫻妳在不好意思?」佐助頭略偏,與她的翠眸相交,語氣有些不確定。為什麼要不好意思?他說了什麼?
「誰說我不好意思!是陽光太大的緣故,你少胡說八道、血口噴人--不,是妖!」撇過頭,她的表情有些彆扭、尷尬,炫目的紅霞渲染了她的臉頰。
陽光太大?漆黑的瞳孔望向四周緊閉的窗,唇抖了抖,旋即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標準的心口不一,他究竟有沒有血口噴妖,答案顯而易見。
「你、你唇做啥抿得這麼緊?不信我的話嗎?!」櫻鼓起腮幫子,氣急敗壞的嚷著,可卻不會刺耳。
屋內響起一陣有如春風般的輕聲,淺淺的、溫柔的。
「櫻……是我最重要的人。」他笑道,唇邊的笑容有些得意。那笑,笑得心滿意足,彷彿一顆心被脹得滿滿的,可他不明白那是怎樣的情緒。
「用得著你說,有誰在你心中比我更重要,我鐵定讓他重新做人。」
「櫻有重要的人嗎?」
「我--」
「櫻,晚點就要入夜了。」佐助闔上書籍,淡淡地打斷櫻的話。
有。即便櫻的話被他打斷了,他仍是知道櫻心中早已有了重要的人。
「知道了,男女授受不親嘛,入夜了我自己會出去的。」雖然不屑凡人那套,可是佐助非常在乎,所以她也只好遵循那套八股的規矩。
佐助垂下眼睫,指尖輕撫著櫻白淨細緻的頰畔。「櫻別走,留下來好嗎?」
「溫度正常,就腦子不怎麼正常。」櫻先是怔愣了幾秒,掌撫上佐助的額,確認溫度沒異常鬆了一口氣。
「櫻,其實我很怕睡著,如果睡著之後一覺不醒,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被人遺忘……永遠無法醒來,那麼……櫻,別離開我,好不好?」
他不怕死亡,怕的是被遺忘。
這念頭,是櫻出現時才有的念頭,死亡的恐懼逐漸蔓延他的全身,雖然很不爭氣,但他不得不承認--他害怕被櫻遺忘。
櫻逐漸逼近佐助,直至彼此不到一指的距離。眨著美眸,不懂佐助話裡的含意,她只明白佐助害怕被遺忘。
「怕什麼,天塌下來都我有頂著,你會活蹦亂跳的活著,沒準能跟我一樣長壽,哈哈!」櫻拍拍佐助的肩,語氣十分豪爽,認為佐助只要跟她一樣長壽就沒什麼好苦惱的了。
跟櫻一樣長壽?佐助感到有些好笑也有些無奈。他簡直無法想像自己活了千歲、百歲的模樣,那樣鐵定很醜吧?櫻……會討厭那模樣的他吧?
「櫻,我不想娶妻。」他說。
哇咧!大爺真難伺候,昨個兒還說服她,今個兒又反悔,凡人都這麼難以理解嗎?
「那別娶,娶我如何?」側過身,櫻輕輕捧起佐助的俊顏,笑彎了一雙媚眼,望見佐助訝異的抬起頭,柔媚的嗓音有幾分幸災樂禍。嘿嘿!扳回一成的心情真暢快。
「娶妳?」可她是妖,更何況其他人看不見她。
「幹嘛這樣呢!我能讓佐助你看見我,當然也能讓其他人看見我囉!還有啊--我還會幫你擋掉那成天將傳宗接代掛在嘴邊的老頭。」娶回去多好?她美的不像話,又強得一蹋糊塗,對他又死心蹋地!
「考慮的如何?可我先說妖不做沒回報的事,妖還是有妖的規矩。」她並沒有說謊,雖然她今個兒是第一次遵守妖的規矩。
或許是放下心裡的重擔的緣故,佐助蒼白的俊顏有了一絲的血色,俊顏盪漾出令小櫻難以忘懷的笑顏。
「我答應。」
「那麼契約就成立了。」指尖一彈,眨眼間一張白紙出現在櫻的手中,眉一挑,契約按在桌上,語氣有幾分脅迫。「你說的一字一句,千萬別忘了,還不畫押!?黑紙白字,想賴也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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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佐助離去後,她望著四周確定無人後,她手一揮屋內的窗門倏然「碰」地一聲,緊緊地帶上,連絲光線也透不進屋內。她轉過身子,朝著佐助放置書籍的地方走去,櫻忽然沉下了臉色。
她隨意抽出一本書籍,垂下長長的眼睫,模樣慵懶而嫵媚。乍看之下是在閱讀書籍的模樣,實際上她的心思根本不在書上。
「再不出來,我就親自將你靈氣奪走了,你還想裝成墨多久?」
話音甫落,書籍上的文字開始肢解分離,像蟲般在紙上不停地蠕動著,聚集成一個拇指大小的黑點,黑點滲透了書籍,像是雨般不斷滴至地面,逐漸聚集了起來成了一個大黑點。
驀然黑點中央緩緩浮現頭顱的模樣,再來是肩、身體、腳,遠看像是用墨畫的人形,墨色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與方才墨色強烈對比的白,待墨色完全褪去,一張比女人還好看的面龐呈現在櫻的眼前。
「受人之託態度還這般,今個兒我真是大開眼界了。」
「我是向你討消息,可你偷窺的方式越來越不入流了!」櫻淡淡的道,美眸微瞇,隱隱閃爍著殺機。
「妳可以換個方式說我偷窺方式越來越高明。」畫妖緩緩直起身子,拍拍身子上灰塵,狀似不經意的笑問:「我才想問向來熱愛自由的花妖又怎會待在這種小地方?還跟凡人靠得如此親近,就連我回報消息妳還要避開那凡人。」
「想要我殺了你?」櫻回過頭,嬌愫的容顏有著顯而易見的狠戾,她不喜歡他的多話。
「哦?別說妖了,妳就連人也沒殺過,妳會為了一個凡人而破例?」畫妖不以為意的撇唇,表情像是聽聞了些什麼可笑的話。
只要是妖有誰不知,花妖喜性自由,也是所有妖裡頭幾近仙的妖。不找仙麻煩、不找妖比劃高下,也不蠱惑凡人。
敢請妳有哪一點像妖了?畫妖無聲的用眼神詢問。
「少用這眼神看我,當心我挖出你眼。」
睜開因笑而瞇的雙眸,畫妖不語,俊顏上的有著疑惑不解的神情。「花妖,他是凡人,凡人的壽命對於我們妖不過是一眨眼罷了,凡人要娶妻生子、被道德束縛,一生下來任何事物都能牽絆住他們,而我們妖不可能忍受這些,更何況為了他在妳修行上留下汙點,可值?」
「他值。」櫻回答的肯定。
聞言,畫妖皺眉,有些好笑的搖搖頭。「花妖,凡人就是凡人,不是嗎?況且那凡人,我並不認為他能修道成仙。」氣虛體弱,他並認為那凡人夠承受成仙的過程。
「所謂的不平凡,一定只能指成仙嗎?」櫻問。盈盈美眸微抬,與畫妖四目相交。
「這什麼意思,花妖?」畫妖挑起一邊的眉,儘管心下感到困惑,可倒也沒像先前一樣表現出來。
「算了,說了也白搭。」
「妳變了,花妖,變得像只--」畫妖皺起眉頭,搜索腦中的辭彙來形容眼前的櫻。「普通的妖。」
仙總說妖膚淺,因為妖只為自己存活,完全不顧後果。他知道櫻並不是如此短視的妖,可現在的櫻……就像是仙口中所說的「妖」,短視而膚淺的妖。
記憶中的花妖靜靜佇立著的時候模樣超然,就連長老級的妖也分辨不出她是妖或者仙,而事實上無論氣質或者是談吐她確實與仙無異,許多妖總說她命中定是成仙了,因此都疏遠她。
可過了無數個百年、無數個千年,她始終只當妖,卻無人知曉為什麼。
「膚淺是嗎?」櫻仰起頭,喃喃地重複。
「花妖,待在他身旁只會惹妳分心,連我來了數日妳也沒查覺出來。」畫妖打斷櫻的思緒,眉頭不贊同地重重皺起。
「早知道了,只是覺得沒有必要。」櫻無趣的談著纖指,不等畫妖說完,她打斷了他的話。
沒必要?的確是花妖會說的話呢。壟起的眉丘鬆了下來,畫妖眨了眨眼,薄唇綻出一抹笑花。「這般便好。」
「事情可有消息了?」
「難得妳像我討消息,而且還是討凡人的,可是卻是我目前處理過最難的事,不過事情不是毫無進展。」畫妖的表情像是發現什麼有趣的玩意兒,趣味興饒的眸光瞟像櫻。
「消息呢?」翠眸沉了下來,一瞬也不瞬地瞅著畫妖。
令人不寒而慄的氣勢壓迫著他,表面上他仍是維持優雅的笑,可長袖下的手因緊張而握起,泌出一層薄汗。「他命中終是無子,倘若……」畫妖傾身向前,在她耳畔低喃的幾句,乍見櫻瞠大的美目,他笑道:「消息並不完全,那凡人的消息難討得很。」
「不過--凡人最近是不是忙著與一名管家尋妻,沒空搭理妳?一想到眾人對他生子的期待終是一場空,嗯……這是個很不錯的畫面呢。」語氣幾分富含興味,幾分幸災樂禍。
凡人絕望無助的模樣最吸引人了,讓人有股不斷毀壞的欲望……可惜這凡人花妖保定了,這事讓花妖知道,她定是不會讓事情發生。
唉,可惜了,可惜了那幅美好的場景,否則他真想畫下來。
「若消息還有後續在同我說,債我們事後算清吧。」
「花妖,這個債可不好還清,這件事情可費了我不少心力。」
「我明白,所以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去做。」轉過身,不再去看那笑盈盈的漆黑瞳眸。妖不做會讓自個兒虧本的事,卻也不會欠人情。
「花妖,回答我一個問題,」畫妖輕聲喚櫻,笑問:「那凡人是為何不是普通的凡人?」
「祭,他只是普通的凡人,所以我才想親近他。」
是這樣嗎?若只是普通的凡人,為何花妖會這麼注意他?甚至不惜代價向他討消息。
櫻轉過身,再次與他四目相交,不同的是這次的眼神彷彿看透了他靈魂深處,祭忽然覺得自己方才的試探簡直是在櫻面前耍猴戲。他怎麼能忘?任何試探、偽裝對她都是徒勞無功。祭一陣寒慄,不喜歡這種赤裸裸的感覺。
祭腦海瞬間閃過兩道身影,一個是花妖,另一個人,他只依稀記得是個仙,面貌生得與他們妖不相上下,現在想來那人的模樣倒是跟那凡人有幾分相似。
劍眉微蹙,還來不及說出心中的困惑,櫻就已經消失得不見蹤影--
「花妖,是他嗎?」祭低喃,赫然發現櫻早消失在原地。微微側過身,看見一抹深藍的頎長身影佇立在外頭,而花妖此刻賴在那人的身上。
是他嗎?是那個唯一陪伴過花妖的人嗎?若他沒記錯,那人的名子似乎是……
「宇智波……鼬。」
《女王毛的揮鞭教學》
本來這次CWT要出銀魂徽章XD結果沒想到出了意外
哈哈哈,總之整個就很爆笑XD好久沒有來Po文了。
有人說人衰的時候喝水都會嗆到,啊毛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先是電容燒掉兩個,來後重灌程式三次,最後一次灌的時候阿毛文章、圖全部不見,真的是欲哭無淚=口=
消極了好一陣子,一直狂對自己催眠文章、圖都還可以重畫,MAD也是,可是打擊意外的大啊=口=
裡頭還有我多年來抓的佐櫻圖啊!!簡直快崩潰了=口=
現在已經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希望不要再這麼衰了,但願接下來日子能夠很幸運XD
各位大人祝福我吧~~~
Ps、MAD跟相思都回話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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