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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0-03 17:11:28| 人氣55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宇宙的防衛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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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召廷和朋友在學校裡的遊樂設施玩著。一群比林召廷年紀還小的小朋友圍在旁邊看,其中一位小妹妹向林召廷走近。


小妹妹對著林召廷說:「你們不可以在這邊玩!我們老師有說,這裡的遊樂設施是給幼稚園和一二年級的小朋友玩的,你們不能在這邊玩!」

林召廷聽小妹妹講,雖然他五年級,但玩性不比這些一二年級的小朋友低,何況他畢竟“已經”五年級了,憑什麼要聽這小妹妹說教呢?

林召廷推開她。「走開啦!超人變身~~~~~」

小妹妹不甘受辱,被推開向後倒的時候,她看見圍在旁邊看,平常和她玩在一起的同學,臉上已是愁容,這下表情更愁,竟然她是代表大家出來說話的,就不能一個人退縮,她又站上前。

「你們都已經五六年級了,為什麼要跟我們搶溜滑梯呢?」

和林召廷玩所謂宇宙防衛隊遊戲的其中一員,把小妹妹當作了他們發現的神祕星球上的神秘不友善族群,他用開化及神聖使命的口吻說:「我們只是來這邊探險的,暫時給我們玩一下會怎樣?不要跟老師說就好了!」

神秘星球上的神祕小妹妹,一聽他這樣講,好像發現自己其實也認識老師,我們這一群住的離叫做老師的人種處也不遠,她決定搬出老師這原住民和無禮拓荒者都認識的人物來仲裁,林召廷一聽她恐嚇要跟他們的老師告狀,問他是哪一班的,他正在玩也沒多用心聽,就當作是自我介紹說:「五年五班14號林召廷!」

他的心思小妹妹彷彿看穿,一接收到這訊息,小妹妹拔腿就跑。

「我現在就去跟你們老師說!」不知為何,小妹妹語氣中還帶點雀躍。

林召廷這才從遊戲中回神,人停在溜滑梯的中間不動。

神秘星球上其他從開始就因為害怕、站在旁邊不動的住戶,紛紛拍手叫好起來。

林召廷的宇宙防衛隊,有的詢問林召廷是否現在撤退,有的拔出了插在腰際上的空氣死光槍,朝原住戶射擊。

「不行阿!怎麼射他們都還是好吵!」


我是寫這篇文章的作者,林召廷是我的小學同學,現在還是偶有連絡。那天林召廷與這群小朋友的衝突,我也在場,我是那名小妹妹拔腿就跑,轉彎處林召廷看不見的地方,被問五年五班在哪裡的路人,我是讀五年五班,當然知道在哪,她還問我五年五班是不是有一個叫做林召廷的人,我是讀五年五班,當然知道有這個人,我都跟她講了,還好心的跟她指五年五班的位置,然後她跑遠,她都不知道我是宇宙防衛隊剩下、遲到的一位隊員,當時我也不知道,為何剛吃飽飯下來,就要拔出空氣死光槍,向一群喧嘩的一二年級學生射擊。


邊射我還邊看到,林召廷坐在溜滑梯一半的位置,動都不動。那樣子留給我很深的印象。


接下來的部份,要用以林召廷為第一人稱,模擬講述連結二十年後發生的事、相關。


......


那天我下班回家,坐在電腦桌前收發信件,接著我聽到一陣不算大聲,但卻是逐漸朝我接近的腳步聲,好像是從廚房那裡跑來,我轉過電腦椅,看到底會有什麼東西從接近廚房的轉彎處出現,然後,我看到...

一個慌張、但眼神堅定,額頭冒著汗,穿著學校制服的小女生跑過來,那身制服好像是我母校的女生制服呢,這小女生怎麼會出現在我家呢?可怕的是,我看到這怪異的景象,卻有無法辨明的熟悉,從胸口浮現。

那小女生似乎也從慌忙中回神,發現自己怎麼會來到這怪異的地方,更正,是我家。當然對她來說,她完全不應該出現在這。她注意到我以同樣的心事的眼神正看著她,向她問為什麼?

她走過來,遲疑的對我解答,對我問:「請問...我要去五年五班是走這嗎?」

五年五班?去五年五班怎麼會是經過我家去?

她是我以前小學的學生吧?

這麼說我以前好像也是讀五年五班的樣子....


「小妹妹這是我家阿!妳怎麼會在這裡?」我說。

小妹妹慌張的看似要哭了,我聽到她說:「老師..你是老師嗎?我要去五年五班,我們班的人不能玩溜滑梯...因為有一群人在那邊玩宇宙探險....」

瞬間我像被人用急凍光線,從身體內部朝各個臟器發射一樣。

好久以前,我坐在溜滑梯上,好多人在旁邊鼓譟笑我,不是...是我好難過,罪惡感?對..有一個小妹妹說要去叫老師來抓我。

我害怕極了!我忘了我是怎麼回教室的,午睡,後來都沒事,小妹妹沒人知道她跑去哪了。

我鬆了口氣,過幾天,早上全校的朝會中,校長竟說二年級有位小妹妹失蹤,要全校幫忙找她,是她?那時我知道是她。沒想到她就這樣不見了...

她....

我倒吸了口氣,我左手握拳,指甲整個陷進掌心的肉了,難怪這個小妹妹我好像在哪裡看過...我要自己冷靜下來,我說:「哪一些人...在玩宇宙探險?」

小妹妹原本要哭,不哭了,因為她思緒被一個名字佔據,我看她就要大聲說出的樣子。

不要!

「五年五班14號林召廷!」她喊超大聲的。

「而且我還有看到他制服上寫的名字,我知道怎麼寫!」

有人記得我二十多年前說的一句話,我覺得荒繆,同時覺得過份沉重了。


我拿出皮包取出身分證給她看。「妳看,那名字是這樣寫嗎?」

小妹妹取過我的身份證,讀字,還用手去觸摸那三個字。

「沒錯!林..召...廷。」

「我就是那個宇宙探險隊的隊長,林召廷。」我用贖罪的心,和不希望她會恨這名字二十年後的姿態的心情,攤開雙手向她說。

小妹妹的年紀雖小,但似乎不是真小,她現在看我的面貌,看的更靜,更多眼,她也不說話了。

後來她需要我抱住她,因為她低泣著問:「這裡到底是哪裡?」


........


我坐在沙發的最右側,她坐在最左側。


我跟她說:「那時候大家都在找妳,妳的失蹤我很難過,因為最開始看妳跑走的當下,我是真的在心裡希望妳消失的。後來我相信全世界一定只有我對妳這麼想,所以妳的失蹤是我造成的!我那時不停在心裡想,妳不要帶老師來!不要帶老師來!我沒有做過比現在更後悔的事!我滿心罪惡,我向天祈禱,如果我能不被老師罵,我一定從頭來過,我不要再這樣恐懼著的自己!

「然後妳不見了...我鬆了口氣,我真的從妳不見的時候,更積極正面的對待任何事,但往後,因為表現好,被別人稱讚的同時,我都會想起妳,妳成為我迎接成功最深的恐懼!因為我不沒辦法不去想,是我自私的犧牲了妳,換來現在。而老天為什麼要對我做這樣的交易呢?我還是要自己不能墮落,這就是我能做一位好人的代價,我必須這樣!」

她將下巴靠在沙發的扶手上,貌似無聊的問我:「你現在很有錢?」

我說:「很有錢。」

「可是你只有一個人住在這大房子?」

我說:「一個人。」

「你沒有太太?」

沒有,但我沒說出口。

「沒有朋友?很要好的朋友?」


我說:「都沒有..一個都沒有...」


「你甚至連寵物都沒養阿!」她甚至對我生氣。



.........


「我該怎麼回去,如果我始終回不去的話...」

我說等我有了全部的現在,就在想,當時那個小妹妹到底在哪裡?我這樣作難道還喚不回她的生命嗎?

現在妳回來了,而且一定有什麼理由,妳回到是我的面前,就某種情況來說,妳與我都回不去“一個地方”了。如果可以,我希望由我來照顧妳,以前我典當的是妳不在的罪惡,現在我要去贖妳回來的希望。


當她在沙發上沉沉的睡著,看著她睡臉,我真覺得兒時取作宇宙探險隊名字的遊戲,一點都沒取錯。原來通過了這麼長的人生,才發現自己始終在靜靜“注定”運作的宇宙裡。

像現在這樣愉悅的漂浮,在她逝去的背影以來,我是真的...首次打從心底的笑了。



............................


在我上班不在家的時間,她就去附近的公園玩。

那天我下班一回到家她就拉著我說,今天在公園遇到以前的我了。

我說:「你回到過去了阿?」

她說不是,她清楚感覺仍然是在我已長大成為成人的時空裡,可是她遇見了小時的我,還跟我ㄧ起玩。

她還說那個我,就是小學五年級的我,絕對不會錯,只是...認不出她是誰,而且身體好像也不太好。


我跟她坦白其實我有心臟方面的疾病,說是疾病也不對,因為許多醫生看了都說並沒有問題,最後是給精神科的醫生替我診斷,定期開治心病的藥。

她問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說差不多就從她失蹤起,不過我不覺得這是罪惡感或擔心造成的負擔,或許這也是上天懲罰我的一種手段。我願意受。

「這樣說太過分了!上天並沒經過我的同意讓我失蹤阿!」她指著我糾正。「為什麼你得受這一切呢?簡直太可憐了!」


她囔囔,說要拉著我去找小時的我,如果讓小時的我知道,他早就該被原諒了,或許現在的我也能改變。我不太相信改變未來這種事,可是...她都出現在現在了阿,還有什麼不會發生呢?


我們走到公園,而公園只剩一片寂靜,一個人影也沒有。我想說放棄吧,她拉著我說那我們就去學校好了!她看過學校,學校和20幾年前一點都沒變,那個被我叫做宇宙防衛隊的基地的遊樂設施也還在,小時的我也有可能出現在那裡。

她拉著我一路跑到學校。從公園到學校那麼長的距離,她始終走的很快,不敢相信她的腳程會是小學二年級女生的腳程。我的心臟因為呼吸急促壓迫的關係,開始有點隱隱作痛,但我沒說。

我也想見小時的自己一面吧...



我們翻進學校,來到那座遊樂設施前,這裡和剛才在公園看到的景象一樣,這回不只是我的失望,她的眼框,竟也泛上一層淚水了。

我安慰她,或許那個“我”只是很像我阿!沒有這樣的事發生,一點都沒關係,我並沒有不快樂阿!妳看!

我爬上遊樂設施,到處翻玩,一面說,其實我沒什麼變阿,我一直在這裡阿!卻一面大口的喘著氣。那個插在腰際的死光槍,還可以拔出,原來我一直在宇宙中冒險。衰老了,遺憾了,那又怎樣?我應該快樂!我只是太久沒有想起,在這裡玩樂的我,是什麼模樣了。

“我應該一直在這裡阿!”

等我準備滑下溜滑梯時,因為已經是大人的體格,被卡在中間,當我苦笑看著她,胸口卻襲來從來不曾感到過的劇痛。

好痛!那是整個世界都在震動的劇烈疼痛!我抓著胸口,痛的將臉彎向自己的懷裡。

她看到我身體出了狀況,有生命危險,她害怕的要去找別人求救,口裡不斷呼喊著救命阿。


我伸出手想抓住她離去的背影,不要走!為什麼我會說出這樣的話呢?


不要走.....


..............


小妹妹一路跑著,她要去警衛室找人幫忙,可是..她發現原本天黑的學校,不知在什麼時候,變成陽光普照了。

週遭的人慢慢變多,可是都是和他同年紀的孩子,她得找到大人幫忙才行。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她最後來到五年五班的門口。

她已經不是穿著林召廷買給她的衣服了,她身上是制服,是“當初”的制服。

她向五年五班走去,她在心中向未來的..剛剛之前遇到的成為大人的林召廷說再見,因為她明白,這好像繞著宇宙看到不曾見的風景後,回來了,而她將改變一些,不只是一些她和他的未來。


林召廷在溜滑梯上,雙手抱頭,難過、胸口不舒服的要哭了,這是他心臟第一次隱隱作痛,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週遭一二年級的學生,包括和他玩的班上同學,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散開,大家都不在這了。他已經知道未來要發生什麼事,他所幸封閉自己,想要逃離。

有一隻手拍上他的肩膀,是老師,不過林召廷聽到的是老師說:

「林召廷?還好嗎?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呢?」



她和他的宇宙呈現不一樣的面貌,宇宙會變,在另一端的她和他總算知道。

她看見抬起頭的林召廷重新看見自己。她和林召廷玩在一起的風景,她也有機會告訴了那位被宇宙淘汰掉的錯誤的林召廷知道。她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小妹妹開始感覺,如此碩大的宇宙,讓人放心了。




今天它也是靜靜的運作著。



台長: 夢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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