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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1-31 09:41:12| 人氣823| 回應1 | 上一篇 | 下一篇

［樓梯］December 28,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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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快忘記那年的自己長啥樣了，但我清楚記得伯父您那年豐潤的面容。

從我第一次踏入你們家，您就一直待我如自家兒女。您不善以言語表達您的情感，但在莊嚴寡言的背後，我一直都感受著您温暖敦厚的關懷。

那年青澀的我，也不曉得如何傳遞自己的感情，從不懂當面表達對您的仰慕與關切。我們的對話，在「伯父好。」「伯父再見。」「伯父吃飯了嗎？」之間游移；卻也奇妙地在同樣的對話中，我們逐漸靠近。

我相信您疼愛我，不只是因為小亮。那年雙十國慶海外華僑歸國慶賀，台大派出學生負責接待歸國華僑。您不嫌麻煩親自帶著我到那時位於舟山路的僑光堂（如今的鹿鳴堂），當面交待您的部屬為我安排最好的僑團。我跟著您緩慢地走上樓梯，走向大會秘書處，排開長長的排隊的人龍，看著經過處對您點頭敬禮致意的人們；心裡有點歉疚，卻又有那麼一點竊喜：「在伯父的光環下，我是多麼的幸福啊。。。」

我的幸福，不只這樣。我永遠無法忘記那一次小亮和我吵架，我難過得說不出任何話，很衝動地就從你們家中開門下樓梯往外走。。。追來的是伯父您！您對著尾隨而來的小亮只說了一句話：「帶蘭亭回家來！」

縱已事隔十餘年，至今我想起這一幕，仍不禁濕了眼眶。。。我是何其任性不成熟，而我又是何德何能，得伯父您如此德高望重的身份為我走下那一層樓梯！
您不多話，但您的文筆可以憾動千萬海內外華僑。您自始至終都只以毛筆小楷寫稿，一個一個蒼勁有力的字體，抒發著您滿懷的愛國情愁。近年來無法與您見面的日子裡，我每月總在等待您定期寄來的『僑訊』，眼光直接就去搜尋您的專欄，看您無奈地痛罵無能的政府，看您心疼地敦勉在野的團隊。有時許因郵誤沒收到『僑訊』，或是其中一期沒看到您的文章，我的心跳就立即加速，擔心您身體是否安好。我至今仍在責怪自己竟然沒有勇氣把這樣的牽掛化作行動，只憑藉那薄薄幾頁『僑訊』寄託我的關心。

您總對台灣短視近利的政治操作憂心掛礙。縱使臥病在床，您的心從不離政局動盪。您的筆桿，從不停擺，直到您的心罷工停擺。。。

您那一支筆，曾經為台灣總統揮寫講稿，曾經為國民黨團研擬策略。那是多麼風光的一支筆啊！

站在靈堂前，我才頓覺自己的詞拙。如我此刻亦寫不出我心裡激動的千萬分之一。我遺憾，近年來因著各種理由，連一頓飯也沒陪您吃上；我心疼，您忙碌操心了一輩子的黨政，到您閉上雙眼那一刻，仍是混沌；我難過，我沒來得及在您意識仍清晰的時刻握住您的手說一聲誠摯的謝謝；我疑惑，您一生清廉自持、犠牺奉獻，在最終鞠躬的人潮中，您聽到了多少真心的感念？我悲慟，一個可感可佩的長者的殉落，哭紅的雙眼不忍多看一眼您最後消瘦憔悴的臉孔。。。

為您灑下一捻香，我在心裡立下願望：「伯父您放心，我會多抽時間陪陪伯母。」這或許是您最放心不下的遺願？也是我惟一能為您盡的綿力。

親愛的伯父，一路好走。送您走上火葬堂的樓梯，陪您走過人世這最後一段路；願我的祈禱與祝福，陪您走向通往天堂的樓梯。

最後這一小段樓梯上，我看到了您含飴弄孫時的慈祥笑臉，我也看到了您挑燈夜讀撰文寫稿的背影。「長者之風，山高水長」這八個字，重覆在樓梯上廻響著。。。

我要檢舉
台長： 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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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應
阿譚
羨慕妳能遇到這樣的一位伯父，這位長者雖已離開人世，但精神長與妳同在。透過妳的描述，令我也感受到伯父的風範。妳也要化悲傷為力量，承襲伯父的精神，加油！
願伯父在天之靈，能庇佑台灣，讓這塊土地更好。
2008-01-31 22:44:53
版主回應
是啊，我老是在想：
我何其有幸，
在我還不算太長的生命歲月裡，
讓我遇上這些貴人長輩－－
呵護我，教導我。
會的，伯父一定在天上庇佑著台灣！
2008-02-14 00:4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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