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的身份證上一月四日出生的成員有三位,我媽、我二哥、和manet。
我媽其實不是一月四日生,但那個年代的人常常晚報戶口,所以她的身份證上的出生日期並不是真正的出生日期,但也因為沒有具體的文字證明所以全家人(除了我媽自己之外)沒有人記得清楚她到底什麼時候生日,也因此我們錯過了她的六十大壽,這件事情大概是她人生最大的遺憾。(每次跟爸爸吵架都會拿出來念)
媽媽是一個很傳統的女性,不管多晚睡都是一樣時間起床,每天都要擦地、洗衣、煮飯,還要跟爸爸去跑車。凡事都以爸爸、家庭、小孩為主,家裡每個人的生日她都會記得,當天會煮豬腳麵線或買蛋糕慶祝。
但我們並沒有同等地回報她,彷彿就當她是一個不會想過生日的家庭主婦。今年還發生一件讓我羞愧到無地自容的事情。有一個很平凡的晚上媽媽煮了一鍋豬腳,我對豬腳向來沒什麼興趣,看到媽媽大口啃豬腳,滿嘴油膩膩的,我很嚴正地告誡她:「妳不要吃拉!妳高血壓還吃這麼油…」她很委屈地看著我說:『我沒有煮很油…』
一直到了晚上睡覺前,她才跟我說:「今天我生日,所以我自己煮了豬腳慶祝。」我聽到實在是既羞愧又難過,不但記不住媽媽的生日還在她興高采烈吃著豬腳時狂潑冷水。(經過這次事件,我下定決心以後每年都要記得幫媽媽慶生…但我現在又已經忘記她的真正生日到底是何時…慘)
另外,關於manet的生日,事實上,我們根本不知道manet什麼時候生,買回來的時候大概知道manet三個月大,往前推三個月大概就是一月初,二哥當下就說那manet就和我同一天生日好了,從此之後manet的相關身分資料都是記錄一月四日生。
今年一月四日,我媽整天一直念今天是manet的生日,還對著manet唱生日快樂歌(TY還特地去買了一罐鮮美的罐頭給manet當生日蛋糕),不用明說大家都知道,其實媽媽心裡真正掛念的是二哥,她還想幫他煮一碗豬腳麵線、唱生日快樂歌。
這一個禮拜我和媽都夢到二哥了,雖然已經過了半年,但醒來時還是不自主的淚流滿面,心痛的感覺仍舊如此清晰深刻,果真時間並沒有沖淡一切。
我很痛,但我知道自己的痛苦永遠不及我媽媽所承受的,尤其在懷孕之後更能深深體會,母親對小孩的愛是永遠無法衡量,而失去小孩的痛也是他人永遠無法想像。
當我越痛越難過之際,我越能感受到:我媽真的很堅強、很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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