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切的金子 Sympathy for Lady Vengeance
導演:朴贊郁
國別:南韓
年份:2005
片長:112min
規格:35mm
得獎紀錄:
2005第62屆威尼斯影展「青年獅子獎」、 「技術革新獎」、 「未來電影獎」。
2005韓國青龍獎「最佳作品獎」、「最佳女主角獎」─李英愛。
親切也可以是復仇的手段?心機未免也太重了一點。
【親切的金子】(個人比較喜歡這個片名,【李英愛之選擇】根本翻得莫名其妙)是韓國重量級導演朴贊郁「復仇三部曲」的完結篇,第二部的【原罪犯】儘管相當獲好評,我卻因為太過血腥暴力而不敢看,本來以為【親切的金子】會好一些,結果還是有些被嚇到,誰叫我不信邪呢!人家明明都標上限制級了。
不過這部電影的微妙也就在這裡,會產生一種坐雲霄飛車的快感,讓人又怕又愛,導演用一種狂想曲的方式來包裝「復仇&救贖」這樣嚴肅的主題,另類又大膽。譬如說,明明該是灰暗的監獄,色調卻溫馨如小套房;金子出獄後住的公寓,佈置華麗詭異如夜店包廂;其他像是獄中的金子臉上發出如卡通片的神聖光輝,在在都顯示出導演顛覆傳統的的創意。而整個復仇的過程無厘頭且荒謬,但一點都無損諷刺人性醜惡的針針見血。
金子本該是天使的,卻因為遭到陷害而墮入地獄,她是世人眼中的魔鬼─年僅19歲的清麗少女,竟殺害了6歲男童,更可怕的是她還能面無表情的重回現場模擬。而人總是矛盾的,變成魔鬼的金子在服刑期間卻盡其所能地扮演天使,她幫助弱者、自願照顧難纏的病患,還替大家除掉了獄中的女魔頭,沒有人懷疑她的善良,受金子幫助的人全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回報她。金子用13年的等待換取復仇的籌碼,偽善能做到這種程度,真該頒個獎牌給她了。
同樣是女性的復仇,比起昆丁塔倫提諾的【追殺比爾】,【親切的金子】也少不了血漿噴發的嗜血場面,但更多了費心算計的細膩。金子有著洞悉人性的聰明,因此得以用借刀殺人的方式來完成自己的計畫,不必像烏瑪舒曼那樣拼得頭破血流。歷經千辛萬苦,金子終於逮到真兇白老師,不過金子並沒有一槍斃了他,反而找來受害學童的家屬們,共同進行一場審判。我覺得這一段是全片最具黑色幽默,同時也最直指人性之處。
金子先是播放當年白老師自拍的恐嚇撕票錄影帶激起家屬們的悲憤,再讓大家決定是否動用私刑。更妙的是,金子還找來那時偵辦此案的刑警,她說了一句很經典的話:「如果當年你有查明真相的話,他們就不會死了」。基於愧疚的心態,身為執法人員的刑警竟成為這場私刑的見證人。經歷過同仇敵愾的時期後,真的要行刑時家屬們卻又猶豫了起來。人類的自私總是無時無刻左右著我們,有人擔心不執行的人會去告密,有人則擔心會有危險,於是最後決定一人一刀,並抽籤來確定先後順序,結束後還要拍照存證,這樣誰都逃不掉。由於大家都是第一次殺人,刑警便教大家如何刺才能有效又不傷害自己,金子則發輕便雨衣跟工具給大家,以防被血濺濕。輪流進入後,每個人在面對凶嫌時都有不同的反應,但最後都沉溺在復仇的快感中,先前的罪惡感瞬間都消失了。最諷刺的是,倒數第二對夫妻的老公因為太份憤怒而殺紅了眼,老婆還勸他別把兇手殺死了,後面還有一個孩童的奶奶等著要砍呢!大夥兒都很擔心老奶奶能否下得了手,結果沒想到她平靜地走出房間,身上沒有血跡。眾人好奇地走進一看,兇手已經死了,一把尖銳的剪刀深深地插在白老師的後頸上,果然薑是老的辣。
任務完成後,大家合力恢復現場,並把屍體埋了,直到這個時候,看似從容的金子才走上前去對著屍體補上兩槍,金子瘋狂地大笑,但他的笑容裡卻沒有一點的喜悅,那是一種哭笑不得、呈現失心瘋狀態的神情,復仇終究沒為她帶來救贖。
復仇與救贖是兩條平行的道路,從來就沒有交集,然而愛卻為兩者搭起一座橋樑。當年白老師綁架金子的女兒,藉此要脅他出來頂罪,金子為了愛犯罪,終於也因為愛而獲得救贖。金子其實一直對那個被殺的小男孩充滿歉意,她甚至為了求得男童父母的諒解,當面砍下自己的小指,直到殺掉白老師後,小男孩終於如願地出現在金子的面前,這或許是金子的幻覺,但從小男孩沒有怨恨的表情看來,小男孩已經原諒她了。金子的女兒在她入獄後被一對澳洲夫妻領養,可能是母子連心,金子原本打算看到女兒就走,但女兒卻執意要跟她回韓國。孩子的天真對比成人世界的殺戮無情是很令人動容的,女兒對母親的愛讓金子重返人間,接受了女兒給她的純白蛋糕(片頭有提到,韓國的習俗會在受刑人出獄後給他一塊豆腐,象徵從此清白做人,但當時金子拒絕了,在這裡可視為前後呼應),她不再是墮入地獄的魔鬼,金子終於得到了救贖。
導演其實也是刀子口豆腐心,呈現過程暴力又血腥,但內在卻溫暖無比,他告訴世人報仇並不能帶來真正的快樂,只有愛與寬容才能讓心靈獲得真正的平靜。也難怪原版的海報中金子會以聖母瑪利亞的形象出現,只是因受到教徒的抗議才換成了女主角年輕時的模樣。
如果你是「大長今」的影迷,恐怕會被李英愛在片中的轉變給嚇一跳。化身復仇天使的李英愛,畫了一個比煙燻妝還酷的大紅眼影,有幾幕還穿著暴露,活像個浪蕩女,證明「大長今」不只會扮清純,耍狠也是一流的。李英愛深刻而真摰地詮釋了復仇者的心路歷程,演技令人刮目相看。
之前,韓國知名的電影導演我只知道金基德,現在還多了一個朴贊郁,只是希望朴導能拍些溫馨點的片子,別再讓我這個膽小鬼被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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