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罔的厚度 我們將任由內在的世界如此敗壞下去嗎? 你知道一切的虛罔 可能只是因為我們開始放棄了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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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爬到層層山巒的最高處
我在一個用石頭堆疊而起的城鎮裡找到了你
那小鎮與世隔絕，白茫茫的霧氣終年不散
在秋冬之交尤其明顯

穿越過蜿蜒的石板路後終於見到了你
你抬頭露出淡淡的微笑
你曬黑了，眼中有我剛認識你的那種天真的清澈

『上帝將要毀滅這不義之城，但妳還是來了嗎？』你說

我開心的笑了，你知道我會來
水氣停留在你髮稍，閃著一層薄薄的微光

『我想吻你。』我說

你走過來靠近了我，然後張開雙手陽光般輕輕擁我入懷

『我知道。』你說

山上的霧氣凍得我有點無法招架
我跟著你穿過斑駁起伏的窄梯進到石屋裡
鋼琴比我上次看到的還破舊了許多

『濕氣太重了。』我皺皺鼻

你點起了壁爐的火，順手收起了譜闔上琴蓋

『過來吧，山上冷。』

我就著火，和你並肩靜靜坐在地上
霧氣飄進來和著爐中溫暖的火光，木窗外山色逐漸變得朦朧
一旁鋼琴的影子斜斜長長的鋪展開來
這琴曾是我的
在那年你對我說要離群索居時毅然送給了你
腦海中浮現你身影
你是如何在這悠悠山城中，以霧氣和石樹
在無數個日出日落裡彈奏這架琴？
是不是任由頭髮凌亂、赤著雙腳
恣意的將巴哈平均律綿綿不絕的遞送到高山和深谷
甚至上達天際？
我早該想到，一路上山民的微笑與親近不會沒有原因
但是你可曾想起我？
在黑鍵與白鍵的排列組合下
是否讓你想起我任何曾經的掙扎與豁達
或是一個不經意露出的笑容？
那是我的你
是我完完全全的你

『還是決定離開了？』你低頭加了點柴，房裡搖曳著明亮了起來

『不然怎會來看你。』我望著爐火。

『你走了，這偌大的城市會索然無味。』你站起身走到窗邊，遠方山腳的城市有隱隱的亮光

『有差別嗎？』

『在所有我能感知的世界裡，將不再有妳。』

我沉默

『我會想妳。』你依舊看著窗外

『不，』我輕輕的說。『你不會。我們不是那樣。在你美麗的義無反顧中，從來就不會有我。多少次我看著你跌入愛情的狂喜，看你像個孩子般驕傲著你的女孩，也看你跌倒、看著你渾身是傷的痛苦著，然後我靜靜在一旁等你平復，等你起身輕輕拍落塵土，轉頭若無其事的繼續生活。』我站了起來。『其實，我寧可什麼都不知道。這些強烈的情感不會因我而起，我們沒有歡愉也向來沒有憤怒，而當你真的愛上誰時，我那不悅的情緒並不算什麼，不代表我愛你，也不代表我不愛你。我說過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複雜，我沒有能力了解那複雜。我只是直覺的知道，不管情況為何，你不會想我的，想，在我們的關係裡，太有溫度。』

『生氣了？』你問我。爐火隱約發出微小的爆裂聲

『怎麼可能。』我淺淺笑，然後你也笑了

『我怎能給妳那膚淺，』你用指尖碰觸我臉頰，『我不能。妳的離開，將帶走的是我一部分的靈魂，感覺到那特殊的重量嗎？』

那天爬到層層山巒的最高處
我在一個用石頭堆疊而起的城鎮裡找到了你
那小鎮與世隔絕
白茫茫的霧氣
終年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