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樓, 謝謝劉爸爸劉媽媽熱情的招待後, 就坐進了劉大哥的車內..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 第一次覺得車內空間實在很狹小..空氣有點不夠..
我想我只是害怕, 害怕劉大哥會聽得到我緊張的心跳聲吧!
只是我很不懂自己的緊張是為何?
是為了不知要怎麼拒絕劉大哥呢?
還是緊張他對自己的喜歡而已?
當然不管答案是哪種, 我都無法平息自己的心慌..
因為剛才那麼明顯閃躲劉大哥的話之後, 他也忽然變得沉默不語..
唉, 都是我把氣氛弄得那麼僵的..
但, 為了不讓車內的空氣愈來愈稀薄...
我想我是該隨便找個話題聊的...
但是要聊些什麼呢? 才不會把話題又繞回去呢?
這時我聽到了車內傳出來的音樂..
嗯...談音樂, 應該很安全吧!
[ 這首? 是那英的, ”我不是天使”吧! 滿好聽的..]
我試探性的開口說了話..
[ 嗯, 是她的沒錯, 這首她詮釋的很不錯..]
聽著劉大哥的回應, 我開始放心, 還好他沒用完全的沉默來抗議我..
[ 苡晴, 妳看過一部美國電影名叫, X情人嗎? ]
[ 看過呀! 是那個尼可拉斯凱吉主演的嘛...]
[ 他在片中飾演一個愛上凡人的男天使..對吧! ]
正當我自以為聰明...
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開了一個 ”天使” 這麼好的話匣子時..
開車的劉大哥卻特地轉過來, 深深看了我一眼後, 又問了這麼一句..
[ 那, 苡晴, 妳相信每一個人身邊, 都有一個守護天使嗎? ]
我應該直接回答相信或不相信吧!
但我的直覺卻告訴我, 不對, 不對, 情況有點不妙了..
[ 哦! 對了．．．劉大哥, 等下你送我到我家的巷口就可以了喔! ]
呃, 轉移話題, 這招不知道有沒有在三十六計裏呢?
[ 苡晴, 妳還沒有回答我, 信不信? ]
完了, 被視破了, 這次無計可施了...
走也走不了, 想用轉的也轉不掉, 我只好誠實回答
[ 人心中都是期盼美好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我..或許信吧! ]
[ 嗯..]
呼! 還好, 還好, 這次算是我反應過度吧!
因為他只簡單回應我一個字而已..
別緊張嘛! 我又趕快安慰自己..只是, 過沒一會..
[ 那, 苡晴, 願不願意讓我做..永遠守護妳的天使? ]
這句讓我又是一陣心悸...
我開始分不清這感覺是害怕還是喜歡?
但..躲不過就要面對, 不是嗎?
就算沒有答案, 我也該給他一個回答
[ 劉大哥, 這好難回答...]
[ 因為..這似乎..不是簡單的是非題的答案..]
不知道, 劉大哥是不是擔心我直接回絕了他, 他又馬上的說..
[ 苡晴, 我可以給妳時間, 妳想回覆我時, 再跟我說, 好嗎? ]
[ 嗯..]
這次換我沉沉的嗯了一聲..但心卻不停的想著
劉大哥問我願不願意, 讓他做永遠守護我的天使?
很浪漫的問法, 不是嗎?
我的心確實也撲通撲通的加速跳躍著, 不是嗎?
那這也算愛情的一種囉..是嗎?
正當我用疑問法, 在反問自己時..
那首” 我不是天使 ” 也唱到了末端, 歌詞正在重覆著..
” 我不是你的天使, 我不懂你的天堂 ”
” 當月光變成你的目光, 我不看你過往 ”
最後, 音樂結束了..換了下一首曲目, 而我的困擾卻仍然存在著..
劉大哥會是我生命中的天使嗎? 他願意造訪屬於我的天堂嗎?
就在二人沉默已久, 各懷各的心事之後, 車已經到了家裏附近的巷口
我下了車..目送車子揚長而去, 有一種壓力似乎悄悄爬上了我的心頭..
我開始懷疑自己, 有辦法去分辨些什麼？
或著有辦法去拒絕些什麼？
就當我的掙扎與莫明團團圍住我時...
忽然地, 就被我身後另一個熟悉的聲音給打斷了..
[ 剛才送妳回來的人, 是妳的男朋友嗎? ]
我先是嚇了一跳, 而後轉身看到陳昱翔..
完了! 我的心又開始撲通撲通跳的更厲害了..
在我來不及去分辨,這二種心跳加速有何不同時．．
我發現．．
剛剛陳昱翔的眼底多了二團火燄, 口氣也感覺像是..像是在吃醋!!
吃醋? 不會吧? 他怎麼可能吃我的醋呢!
一定是剛才劉大哥給我的震撼太大了...
那感覺一定是錯的! 一定是的!
[ 他..就是小珍的哥哥, 送我回來而已..] 我趕緊回答著
[ 而已? 可是我在他眼裏, 看到的不只是而已..]
陳昱翔雖然帶著微笑說出這句, 但他眼底那二團火簇卻愈來愈亮..
他一直這麼直視著我, 讓我像是做錯事被詢問的小孩..
可是, 不對呀, 他怎用這種語氣詢問我?
究竟是他怪怪的, 還是我呢?
剛才的錯覺, 是真的嗎? 他在乎我跟誰在一起?
怎麼我和劉大哥認識這麼久, 今天才知道他對我不是”而已”而已..
而他只如此匆忙的瞄了一眼, 卻看見了劉大哥對我的情意?
我又獨自悶不吭聲的想了好久..
陳昱翔看著我如此難以回答神情, 以為我有口難言, 他又說著..
[ 那不談這個了, 晚餐妳想吃什麼, 我請客..]
就是嘛! 不談這個多好!
我給了他一個像是得到解脫的微笑後, 並徵詢了他的意見
[ 我還不是很餓耶, 我們可以先到附近公園走一下嗎? ]
幸好, 他的眼神恢復了原有的溫柔...
得到他的覆議後, 我們開始朝著公園方向走去..
[ 苡晴, 妳平常喜歡散步嗎? ]
[ 嗯..我很喜歡走路..]
[ 走路可以平緩我的思緒, 走路可以恢復我思考能力..]
[ 走路可以慢慢欣賞延路風景, 天知道, 我有多麼喜歡走路! ]
[ 而且呢, 只有在走路時, 我才能感覺自己存在..] 我愉快的回答著
[ 什麼意思? ] 他困惑似的問著我..
[ 有句話說, ” 我思故我在 ” , 我喜歡走路的理念呢, 和這論調有點相同..]
[ 因為只有在走路時, 雙腳才是屬於自己的...]
[ 我可以直走, 可以轉彎, 可以後退..]
[ 可以停止不前, 可以快速, 可以不急不徐, 所以呢, 我走路故我在..]
我一下子亂掰了一堆..在他面前..我有種想逞能的愚蠢..
[ 哦? 原來這理論也能這樣子用哦? ]
他忍笑著說, 但我知道他一定覺得荒謬極了..
[ 那..我認為..”我吃故我在” ] 他說著..
哦, 舉一反三嗎? 這回可換我饒富意味的望著他..看他如何解釋..
[ 妳看看嘛...]
[ 吃東西時, 嘴是我的, 我可以考慮吃還是不吃, 要吃飯還是要吃麵..]
[ 要吃辣還是不吃辣, 要煎煮烤炸好, 還是悶燒滷拌好..]
[ 要先喝果汁好, 還是先吃冰好, 要中式的好, 還是西式的好, 要...]
[ 等一下, 等一下, 你舉那麼多例子做什麼? ] 我有些好氣又好笑的問著
[ 妳剛不是說, 能考慮的方向多一點, 就能更證明自己的存在嗎? ]
[ 要吃東西時, 要決定的事可更多呢..]
[ 而且人一天要三餐, 高興時, 更可以時時用吃, 來證明自己的存在呀! ]
他說完後, 嘴角還是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在一旁的我..也笑的有點誇張
呼, 我知道我輸了, 我的那套理論, 大概只能哄哄別人吧!
但..這一刻, 我卻好喜歡這樣的氣氛, 好想就此停住一切..
如果說劉大哥能給我一份安定感覺, 而他呢?
或許是年紀相仿的原因, 或許是自己對他的欣賞...
他給我的, 卻多了許多甜蜜的感覺..
咦..不對, 不對, 這時我又想到劉大哥做什嘛! 我自己搖了搖頭
[ 苡晴, 我發現妳挺愛發呆的耶! 只是沒想到妳連走路也能發呆, 好佩服! ]
丫? 被發現我又神遊了嗎? 等一下, 什麼叫好佩服呀!
厚, 這個陳昱翔怎一直欺負我, 看來有點棋逄對手的感覺了..
[ 才不是呢, 我是..我是邊走邊在思考耶, 我只是在證明我的存在而已 ]
我反駁著, 且開始使出我亂解釋一通的功力..
忽然他停下了他的腳步, 很認真很認真, 卻帶著笑意的看著我說..
[ 那要不要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換個方式, 來證明妳我的存在呢? ]
我側著臉望著他, 笑意也已經藏不住..
[ 你是說, 用你那套 ”我吃故我在” 嗎? ]
[ 聰明, 我這套理論應該比妳那套更容易證明吧! ] 說完, 我們又是一陣笑
[ 嗯, 我想到一個地方, 可以讓你那套理論發揮的淋漓盡致哦! ]
[ 哦? 那妳想去哪吃? 我都可以! ] 他爽快的回答著
[ 士林夜市 ] 我提議著
[ 妳確定? 這可是我第一次請妳吃飯, 去那? 不太好吧! ]
[ 夜市, 吃的看的, 東西很多耶, 那樣我才可以一直證明自己的存在嘛! ]
他像是拗不過我似的笑著說著..
[ 那..聽妳的, 我們就一起努力的, 去證明我們的存在吧! ]
到了士林夜市後, 我們不僅是逛的盡興, 看的盡興, 也吃得很盡興..
簡直充份運用了” 我吃故我在的 ” 原創精神..邊討論邊吃個過癮
一路上我們還有說不完的話, 好像二人都在竭盡所能似的讓對方開心
但一切卻又是那麼自然而然...
因此, 一路上我們也都很有默契的不提起苡雯
雖然我在心底難免不能不想起苡雯, 因為我很開心..如此開心著..
自從苡雯走後, 我很少這麼開心過了..
只是一路上, 我在心底一直一直問著姐..
這樣的幸福感..是我能擁有的嗎?
姐還是沒有回答我...
回答我的, 只是身旁的昱翔的笑聲和話語..使我不斷迷亂著..
就在要回去時, 因為距離要去取車的地方, 要過一條大馬路..
當時人多車多...
為了安全起見, 他看了我一眼之後, 很自然的牽起了我的手..
被他緊握住手時, 我的心又是一陣甜蜜與悸動交替..
有點像是回到學生時代初戀的滋味與羞澀..
據說, 牽手的方式, 可以測量二人之間戀情的溫度..
只是我不知道, 我和他之間, 這樣的牽手, 算不算戀情的開端呢?
一直到過了馬路之後, 他也沒有打算放開我的手...
而我也決定就這麼靜靜的讓他握著..
讓心中充滿了幸福的愉悅, 讓自己去享受這份單純的快樂..
就在我們走到停車的地方時, 他放開了我的手..對我說
[ 苡晴, 妳可以告訴我, 妳的小腦袋瓜, 又在想什麼了嗎? ]
我不好意思的望著他, 怎又被發現了呀...
於是我試著, 認真的, 看著他問
[ 我的沉默和神遊, 有這麼好分別嗎? ]
[ 當然, 沉默是單純的不說話, 妳的神遊表示妳在思考一些東西..]
他也很認真的看著我回答..
就這樣四目相接了一會, 後來我的眼神先不戰而退..
我才知道我根本沒有直視他的勇氣..
我真不懂, 他怎能如此望著我?
他深邃眼眸裏綻放的情感..又是我的錯覺嗎?
[ 或許思考, 真的能讓我感覺存在吧! ]
我把自己的神遊, 又亂推到那個原論去
忽然, 站在我面前的他, 更靠近了我...
陳昱翔..拉起了我的雙手, 眼神很堅定的看著我說著
[ 苡晴, 妳..一直找不到自己存在的真實感嗎? ]
[ 我還有一個方法, 更能讓妳感覺自己的存在..]
.
說著說著, 他並沒有等我的反問及應允..
就這麼的在我額上, 鼻尖輕輕印下一個一個的吻..
最後我們的雙唇碰上了..
我甚至來不及推開..
然後, 我也不知道, 時間究竟停了多久..
然後, 我也不知道, 我的心跳究竟漏了幾拍..
我再也不知道, 我們後來是如何上了車...
我再也不知道, 後來在車上, 我們又聊了些什麼..
我再也不知道, 最後我是怎麼回到家的..
然後..然後
然後, 我..我才知道
他那個突如其來的輕吻..
多麼地讓人..
證實自己的存在
卻又足以讓人..忘了當時的一切..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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