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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錦賽尚未開打，總教練尤納斯已經忍不住對內開砲；隔一天，王立彬也以九個問題反問尤納斯。裡面眾多問題早已不是秘密，似乎也就像個懸案一般長久擱置在那，被動地等待答案。

以下我將兩人的問題並列，並提出我的解釋。


〈立陶宛籍現任大陸國家隊總教練尤納斯〉
1問：你說為什麼他們(指中國籃球選手)會疲憊得那麼快？
2問：為什麼他們總是不夠快，總是在猶豫？總是在不斷地失誤和犯錯？
3問：為什麼他們總是那麼軟，總是扛不住籃下？
4問：為什麼中國球員的壞習慣總是改不了？許多東西我希望說一遍就行了，可是幾乎每個問題我都說上一百遍，他們還聽不進去，為什麼？
5問：為什麼CBA聯賽的水平至今無法提高？中國國家隊和俱樂部水平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不像歐洲球隊，他們俱樂部和國家隊的水平幾近相等。
6問：為什麼我要的球員，我要觀察的球員不能來？不要給我找那麼多藉口，如果在別的國家，總教練一聲令下，一天就能把簽證辦下來。
7問：如果一位球員表現不好，你們會如實地反應在報紙上嗎？讓我很奇怪的是，中國的媒體也好，籃協也好，對球員都過於溺愛。
8問：為什麼姚明不在，我們就打得沒有自信？中國球員可不可以，在姚明不在的時候也告訴自己，我是最好的，我可以做到？
9問：為什麼球員們對每一種打法都在不斷地問我？作為隊員，自己也應該有一定的判斷能力和應變能力的啊！



〈陜西蓋天力總教練王立彬〉
1問：你(指尤納斯) 是否清楚中國籃球真實水平？你應該清楚中國籃球在亞洲的地位，以及在世界籃壇的地位。
2問：你是否清楚CBA的真實水平？
3問：你語無倫次為哪般？是否輸多了讓你焦慮過頭？
4問：王治郅為何總是受傷，那不是被你操過多嗎？
5問：究竟誰得了姚明依賴症？是你把姚明的地位無限放大。
6問：體能問題誰的錯？舟車勞累、時差問題、比賽又多，你不累嗎？
7問：中國籃球為何請你？不就是要解決問題嗎？
8問：為何總是把問題拋給別人？作為總教練，問題只能留給自己去解決，怨天尤人，怎麼解決問題。
9問：如果你是本土教練，會有那麼多牢騷嗎？


反問作為一種解答的方式，有時候是一種兼具幽默、嘲諷的智慧；有時候問題本身即顯示了答案；但在這個時候，它曝露地是「調和」或「解決」的困難，以及反問者本身黔驢技窮的無力感。

王立彬的九問，並非一問對一問的對答，他比尤納斯更多了一分噱頭。以他對於大陸籃運的了解和參與，沒有提出任何關於體制本身的體察，即是一種迴避，更不用說具備什麼超越性的智慧了。

也就是說，他是為了反問而反問，若要說提出甚麼解答，恐怕是沒有的。

如果今天王立彬可以這樣提問，那他更應該先問自己：為甚麼無論是本國人或外國人當教練，國家隊都面臨一樣的問題。我同意一名教練就是應該要解決問題，而不是對外放砲。但是當問題已經成為長久累積的、顯而不隱的事實，王立彬將焦點放在「反駁尤納斯」是不足的。任何運動的領域，教練都不可能改變一切的事情，在球員與教練之上，還有個東西叫做「體制」﹗

體能、失誤過多、猶豫不決、依賴姚明，哪一項我們看得不是清清楚楚？對亞洲球隊的表現是一回事，對歐美球隊的表現又是另一回事(沒幾年前的國家隊控衛遇上歐美球隊可是連半場也運不過)。強度不同，心理強度的遭遇便不同。王立彬如果真有心於籃運，不更應該提出具體的建言？

甚至於王立彬在前兩個問題即承認了尤納斯的抱怨；當他以大陸籃球在不同脈絡的真實水平作為反問的核心的同時，他已然承認大陸水平的不足。他只是用一種反問的迴避的方式承認而已。

我說王立彬是在迴避問題(但同時他又承認了尤納斯的問題確實發生)，最明顯發生在尤納斯的第六與第七的問題，這兩個問題與訓練較無關聯，而王立彬在自己的九問中沒有正面回應，如果他同意這兩個問題，

至於尤納斯是否語無倫次，相信大家都看得很清楚。

又或者，如果尤納斯真是語無倫次，那王立彬還大費周章地以九問反駁，而不乾脆來一句「語無倫次」俐落了事，豈不「五十步笑百步」？

大陸籃球訓練的問題，和台灣倒是恰好相反；一需著重「紮根」，一需思考高中以後的環境接續的困局。

我的意思並非台灣「紮根」的動作已經具備良好穩固的基礎，而是相對高中(HBL)之前的養成，高中(HBL)之後如何讓球員有持續進步的整體環境，顯然更是台灣之困。

簡而言之，大陸是「再進步就那樣」；台灣是「之後就很難再進步了」。


※後投稿於〈圓球城市 http://www.roundballcity.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