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哈就是一次笑八個哈 好好權衡自己特有的性格特徵，對它們加以適當的調整，以及不要設法使自己也具有其他人的性格特徵，乃是每一個人的責任。因為一個人的性格越是獨特，它就越適合於他。 ---《Gold Sayings of Cicero》,Marcus Tullius Cic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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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金馬獎最佳紀錄片「音樂人生」，講大約六、七年前，香港青少年鋼琴大賽冠軍黃家正KJ的成長故事。

KJ在十一、二歲拿下冠軍後，他受邀到捷克與當地知名交響樂團合奏貝多芬第一號鋼琴協奏曲，那是他人生的高峰。整部電影大概是繞著這個事件，往前回溯他學習音樂的歷程，往後紀錄得獎之後他的發展，這樣構成一個所謂音樂神童的人生。貝多芬第一號鋼琴協奏曲便是此音樂神童的起點。

一首曲子出現在哪裡，便決定了它受歡迎的程度。

白白都是貝多芬的作品，第七號交響曲成為千秋王子指揮棒下的犧牲品....,sorry，作品後，不知道已經在演奏會和CD裡面翻了幾番，但是第一號鋼琴協奏曲也就隨著音樂人生下片而落幕。而事實是，我想應該從頭到尾沒幾個人想要弄清楚KJ當時彈的曲子是甚麼，走出電影院後印象最深刻的該是KJ那句口頭禪「I am a human being！」

有那麼一段時間，貝多芬第一號鋼琴協奏曲也是我每天的起點。

當我儀式般煮好咖啡、烤好麵包，並且也調好那一小碟橄欖油加紅酒醋之後，就是放進貝多芬第一號鋼琴協奏曲，然後按下play。

很長的樂團前奏，得耐住性子等樂團奏完，然後鋼琴出現。這曲子的好處是，有莫札特那麼好親近，又有貝多芬的性格雛形，可是卻又沒那麼貝多芬，絕對不會出現交響曲那般忽大忽小聲的嚇人情結(我媽抱怨過，聽交響曲她會得心臟病！)。我每次都好整以暇地撕下一塊法國麵包，沾上適當的橄欖油和紅酒醋後，塞進嘴裡，喝下一口咖啡，心情是流暢又清爽的；好不好聽？好聽，卻也不會太美或太深沉到讓早餐流程擱淺。

第二樂章的時候，通常麵包已經吃完，還剩下半杯咖啡；這是一個休息的段落，隨意翻翻書、看看電子報都好。貝多芬第二樂章有鎮定咖啡的功效，讓人舒緩不心悸。曾經有一次，我想把貝多芬的第二樂章收集起來，然後一口氣把所有第二樂章聽完，不曉得感受如何；無聊起來，到verycd上翻找，竟然有一大套CD，真的只留下所有第二樂章，標題叫做「貝多芬第二樂章大全集」，一整個驚！原來當想法變成現實，才會體認到，二，美則美矣，原來都出自於一和三。

鋼琴開始的第三樂章，恰與樂團開始的第一樂章相反，可是第三樂章比第一樂章更單純，那個可愛的主題就不停的反覆出現，就聽著演奏者和樂團開心地玩著拋接球的遊戲。通常到第三樂章，可能也是快結束還是怎樣，通常演奏者在神情、指法或者音樂上，都輕快地跳起舞來。我的心情也跟著跳起舞來，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最近因為新買了一整套Rosel的鋼琴協奏曲，加上「刑滿出獄」，非常仔細地聽了貝多芬第一號鋼琴協奏曲，重新喚起對此曲以及其他四首弟弟妹妹的熱情。而且我現在可以確定，如果下次再有人問我古典音樂入門可以聽甚麼？我會毫不猶豫就是推薦貝多芬五首鋼琴協奏曲，做為入門起點。這個起點未必是成功的一半，不過，如果五首加起來超過一百分鐘的時間哩，有那麼幾分鐘曾經令人愉悅、忘我，也已足夠。

可以怎麼聽？

順序隨意，從第一號聽起是最容易接受，從第五號聽是聽名氣、邊際效益最高，從第二或第四號聽起....應該是刻意想要不同吧，但最後一首聽第三。

理由何在？

理由一是，幾乎人人都錄，版本俯拾皆是，沒有切入的顧慮。可以從便宜的買起，黃海倫+Masur的貝多芬第一號鋼琴協奏曲199元，更便宜的是內田光子+K. Sanderling三張389元(我又買了這一套)，Rosel的十張834也超便宜；也可以從貴的、流行的買起，Till Fellner+Kent Nagano在ECM發的四、五號，單張550元；也可以從知名演奏者買起，想得到的全都錄過。再講究的更可以挑組合。

理由二是，多元性夠，選擇性高。貝多芬鋼琴協奏曲往前推是莫札特鋼琴協奏曲(中間雖卡了海頓，但此類曲目非海頓強項)，莫札特雖有27首，但27首的同質性偏高，不及貝多芬5首來得差異大，聽者的選擇性相對多。往後推是舒曼、蕭邦、李斯特這一掛，這幾位仁兄各有各自獨到的口味，可說每位都是重口味，而且協奏曲數量少，未必容易當開胃菜。

今天在聽完王羽佳的空中飛人後，我更清楚地發覺，真是打從心裡喜歡這一組曲子，儘管芭樂、普及、簡單，而又基本。偏偏妙處就在如此芭樂、普及、簡單與基本，因為就是有人可以彈得脫俗、獨特、豐富，並有層次感，真的好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