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到你那,方便嗎?」通常臨時接到二姐的這種電話,我就知道她又跟姊夫吵架了。二姐總說我這裡是她的避風港,但與其說是避風港,還不如說是她暫時逃離婚姻、喘口氣的地方。
二姐年輕時是個十分時髦的人,常常一套衣服就是幾千元,在二十多年前的年代,千元真的就是「大鈔」,而她十幾歲就四處出國遊玩,對於鄉下長大的孩子,這更是新鮮事。但這樣的好日子並沒有維持太久,出嫁之後,她的人生整個大逆轉,並不是姊夫不會賺錢,而是賺的錢全都拿去打賭博性電玩輸光了,如果他沒這樣賭性堅強,現在應該存下一筆為數不少的財富。
總是在二姐的身上看到「貧賤夫妻百世哀」的辛酸,這些年來,他們總是不斷地為了錢爭吵,家裡的人也總是為二姐擔心,但是,對感情愚忠的一貫特殊家族個性,讓她在婚姻中載浮載沈,我從她的眼底清楚地看見折射出的深沈憂鬱。曾勸她試圖改變,但經過這麼多年的婚姻折磨,她似乎是認命了,這次北上,她語重心長地對我說:「人說七世夫妻,我希望這世還完之後,以後再也不要跟他當夫妻了!」
姪女這次也跟二姐一起到我這,一到房間,她竟然說:「好棒喔!有免費的冷氣!」才十歲的小小年紀,因為知道家境的困窘,總捨不得開冷氣,所以晚上常常熱到睡不著覺,在我這睡覺都能整晚吹冷氣,讓她覺得很幸福。晚上帶她出去買宵夜,她竟然指著7-11一包十多元的泡麵說:「這比較便宜,買這個好了!」身為阿姨的我,看了覺得很心疼,所以接下來的幾天,帶她去逛淡水老街、碧潭踩天鵝船、搭貓空纜車、玩小型的兒童樂園……小孩果然在兒童樂園時是最快樂的,各式各樣的遊戲讓她暫時卸下本不該屬於這個年紀的壓力。
在淡水待了幾天,二姐又開始想早點回家做生意,趕在今天他們回家前,應二姐的要求,帶她到淡水頗靈驗的清水祖師廟拜拜,她不祈求大富大貴,但求一家平安健康,我說她笨,她應該祈求錢多多才對,這樣才可以擺脫貧窮,過她想過的日子!她卻笑著說:「平安健康最重要!」拗不過她,於是我只好擅自替她祈求姪女早日長大,賺大錢孝順媽媽。我真的希望她能過好日子,別再為錢發愁。
台灣的女人,難道嫁了人就該甘於油麻菜仔般的命運嗎?雖是活在新舊交替的時代,為何就一定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呢?或許觀念的轉變,才能讓女人重新遇見香格里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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