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清脆宛如黃鶯出谷的歌聲不間斷地從展將軍府的某座院落傳出,細聽,一字一句都帶著許多的愁緒。
「小姐!小姐!大消息呀!」一抹鵝黃色身影快速跑進院落的某個廂房裡。
「小筠兒,怎麼了?怎麼這麼急急忙忙的?」女子停止歌唱,轉向跟名叫小筠兒的丫鬟說話。
「方才莫總管說,展將軍後天就要和語漓公主成親了!」小筠兒帶來的消息,讓唐婉詩差點暈眩過去。
這麼快!她的展燁哥哥就要成親了,她應當是為他感到高興,可……她的心頭卻湧上些許的酸澀。
她知道,展燁喜歡的並不是她這個妹妹,而是──語漓公主!可是……她不要只是當他的妹妹啊,她要的是他愛她!只可惜……她不是從小就和他有婚約的女人,她也只不過是個和他毫無關係的陌生人呀!
「小姐?妳怎麼了?」小筠兒的小手在唐婉詩的面前揮呀揮。
「我沒事,小筠兒,我得好好想想該送些什麼東西給展將軍和嬅語公主了!」她裝出笑臉,心卻正在淌血。
「小筠兒,幫我去拿針線盒過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但小筠兒卻沒察覺到。
唐婉詩別再自作多情了!妳只是已故的雙親所託付給他的包袱,別再期待他會愛上妳!他愛的人只有語漓公主一個啊!對他而言,妳只不過是一個妹妹罷了。
她開始釐清自己和他的關係,為的只是讓自己放棄,她知道自己和他沒有可能,可卻不斷的希冀著他會愛上自己……
「小姐,針線盒我拿來了,您要做什麼送給將軍和語漓公主啊?」小筠兒開始吱吱喳喳的說不停。
小筠兒的話,她一句都沒聽進去,纖纖玉指拿著針線不停的在布上繡出美麗的圖案。
「小筠兒,妳先下去吧!不用陪著我,我想一個人把這些做完。」緊咬著下唇,她不希望讓小筠兒看到她即將要落下的淚珠。
「好吧!那小筠兒先下去了。」她望了眼唐婉詩,她總覺得小姐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來到底哪兒怪。
小筠兒走遠後,唐婉詩終於將那張故作不在乎的面具給摘下,現在的她,是一個徬徨無助的唐婉詩。
「哭吧!哭吧!唐婉詩,妳的愛情是不會開花結果的!別再希冀了!明知道他和公主遲早會成親的,為什麼還要這樣自欺欺人?妳好傻啊!」她喃喃自語,全都是指責自己的傻!
無聲的,眼淚自眼眶裡流下。
打從她十歲那年遇上了展燁,她就知道自己的心已悄悄地許給了展燁,但他的眼中就只有嬅語公主一人!而她?卻入不了他的眼。
「婉詩?妳在房裡是不?」展夫人的聲音從房門外傳來。
婉詩連忙擦乾臉上的淚水,回答站在門外的展夫人:「婉詩在。」
展夫人推開房門,走進婉詩的閨房。
「婉詩,在做些什麼?」展夫人關心的問,打從婉詩住進展府,她就把婉詩當親生女兒般的對待。
「沒什麼,做些東西好送給將軍和公主當禮物。」她硬是將眼眶裡的淚水給攔截下來。
「送給燁兒大婚的禮物啊,可別因為這個累壞了身體啊。」
一股暖流通過婉詩那漸漸降溫的心,頓時整顆心又加溫起來。
「不會的,謝謝雪姨關心。」雪姨,是展夫人硬要婉詩叫的,原先婉詩還有些顧忌,但後來因為展夫人的堅持,婉詩也只好妥協。
「娘!原來您在婉詩這兒啊。」一把頗有磁性的嗓音插了進來。
「燁兒?」
「將軍?」天!他怎麼會來?他不是該去忙成親的事情?
「娘、婉詩,怎麼妳們看到我出現在這這麼驚訝,難道我不該出現在這?」
「不,不是的將軍……」婉詩的聲音漸小,小到最後連聲音都沒了。
「那是?」低啞的聲線帶有一絲戲謔的口氣。
她何時變得這麼的瘦弱?展燁蹙起眉頭,對眼前的人兒瘦弱的身形感到不悅。
驀地,婉詩的腦袋裡空白一片,啥也說不出來。心噗通噗通的直跳,整個臉蛋兒漲紅了起來。
「燁兒!別捉弄婉詩了!」好在展夫人出聲制止,讓婉詩鬆了一口氣,展夫人又說道:「燁兒,來找娘是要商量婚禮的事?」
「唔。」展燁點頭。
「那咱們到大廳說去!」展夫人說道,隨後又對婉詩道:「婉詩,最近天冷了些,待會叫小筠兒去廚房端碗雞湯給妳補補身子。」話落,展夫人走向門口。
「雪姨不──」必了,話還未說完,展夫人已踏出了廂房。
展燁回望她一眼說道:「別辜負娘的好意了,妳似乎瘦了點,補一補身子也好。」
話落,他旋身離去。
唐婉詩楞楞的站在原地,剛剛展燁所說的話,不斷的縈繞在她的耳邊。
撫住跳動的心口,她真的陷下去了而且很深,深到無法將他從她心中抽離,她應當把他方才所說的話當作是他在關心妹子的身子,但……她的心卻無法這麼做。
她不該再想下去了,他就要大婚了,她還滿懷希冀,對自己無疑是一種痛苦。
輕嘆口氣,她走回桌沿,拿起未完成的針黹,繼續一針一線的繡出美麗的圖案。
* * *
大雪紛飛,臘月雪覆蓋了大地,方圓幾十裏都是一片雪白……寒風吹得刺骨,遠處的馬蹄聲,越來越響亮。
「駕!」一群人駕馭著馬匹,往前方的小村莊移去。
風伴隨著雪,愈下愈大,方才的那一群人已駕著馬抵達了村莊,他們個個露出猙獰的面容,手裡都拿著一把大刀,他們駕馭著馬匹,看見任何一個村人立刻便拿起大刀揮舞,不消幾秒,已有二十來人倒地。
雪地上佈滿了血跡,一具具倒地的屍體令人怵目驚心,一個小女娃瑟縮在空的大水缸中,她不敢出聲,她害怕那些長得兇神惡煞的盜賊會發現她,她的身子不斷的顫抖,她的爹娘全都慘死在那些盜賊的刀下,她好害怕,害怕自己也會像爹娘一樣……
「嗚嗚……不要啊!爹──娘──」唐婉詩激動的叫喊。
「怎麼了?」熟悉的聲線傳入她的耳畔。
倏地,唐婉詩從夢中驚醒,她的額上冒出了許多的冷汗,臉上有些濕潤。
她發現身旁的人,是展燁!?這麼晚了,他怎麼會在這兒出現?
「作惡夢了?」
她點頭,孱弱的身子不斷的顫抖。
方才他剛巧經過這兒,是剛巧?還是刻意?他已搞不清楚,他只是想來這裡看看罷了,正巧走到她房門前時,聽見了她的囈語。
「又是那個夢?」他輕聲問道。
點頭,她的眼淚滑過臉頰。
他伸出手為她拭去淚水,將她擁入懷中。
在他厚實溫暖的胸膛裡,她的懼怕漸漸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安心,剛住進展府時,她每晚都會作這夢,而他知道後,他每晚都會這樣擁住她,讓她不再懼怕,她早已習慣在他胸膛裡睡去。
她的理智已經被自己的私心埋沒,她該推開他的,但……她卻沒這麼做,她貪戀在他的懷抱裡。
他不該闖進她的閨房,他不該這樣擁著她,只是……他不忍看見她因為那個夢而睡不了覺。
見她已熟睡了,他輕輕的幫她蓋上棉被。
他一直坐在她的床沿邊,直到天明才悄悄離去。
* * *
陽光灑落大地,雞鳴聲,擾醒了睡夢中的唐婉詩,她慢慢的睜開雙眼。
他不在了……她早該有所覺悟了,昨晚只是他關心妹妹的一種方式罷了,她為什麼還抱有希望,為什麼不肯看清現狀,放下對他的愛慕之心,祝福他與公主能幸福美滿?
拉開厚重的棉被,她起身下床梳洗。
這時小筠兒推開房門,端了盆熱水進來。
「小姐,您起來了!」
「嗯。」她淡淡的回應。
簡單的梳洗過後,她換上衣裳,準備到飯廳用早膳。
她該知足的……她有這樣的日子全都得感謝他不是?是他收留了孤苦伶仃的她,讓她免於流浪街頭,她不該還貪心的妄想得到他的心!
走在通往飯廳的路上,已掛滿許多充滿喜氣的東西,一個「囍」字重重的敲了她的心一下,是明天吧……明天他就要成親了,思及此,她的心微微發疼。
抵達飯廳,她又帶上面具,不讓人發覺她的異樣,即使很累,她也不能夠摘掉面具,她知道自己的身分,不容許她有任何的踰矩,也不能夠讓他們擔心她一個。
她坐在展夫人的身旁,微笑,一切都如往常一樣。
「燁兒,明個兒就要成親了,待會同我去跟你死去的爹說一聲。」展夫人說道。
「嗯。」展燁點點頭,他明個兒就要成親了,為何他卻感不到任何喜悅,甚至並不想成親!?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一定是最近有點忙昏了,才會這樣亂想。
* * *
拿起未完成的針黹,唐婉詩將她的情、她的愛全都繡進了這個要送他和公主大婚的禮物中。
她一針一線收放自如,雙手靈活的她,不消半個時辰,就完成了這精細的繡品,放下已完成的繡品,她搥搥肩頭,隨後又拿起繡品仔細端倪。
上頭繡的鴛鴦是她祝福他和公主能白頭偕老,做對煞人稱羨的夫妻……
「小姐!」小筠兒突地喚了她一聲。
「怎麼了小筠兒,妳嚇著我了……」唐婉詩緊張的放下繡品,方才小筠兒那一喚嚇著了她。
「噢,對不住。」小筠兒吐吐粉舌,眼尖的她看見了桌上的繡品說道:「小姐,您完成了啊!」
「嗯,小筠兒妳的眼兒還真尖。」她把桌上的繡品遞給小筠兒瞧瞧。
「小姐,妳的針線活兒可做的真好,那像小筠兒……唉呀,不說這些掃興話了,小姐到外面走走吧,整天待在房裡,怪悶的!」小筠兒將手中的繡品放置在小圓桌上。
小筠兒說的是,只是……她不想看到那些大紅囍字啊!唉……她怎麼還是看不開想不透,都已經成定局的事情,明明早知道了,還是無法接受。
「小姐?」
「我們到外面走走吧!只是我想在園子裡的亭子彈琴。」她是該去面對了,總不能到明個兒還是無法面對,這樣痛苦的還是她!
「小姐,我替您拿琴。」一聽見唐婉詩的話,小筠兒兩隻眼睛都亮了起來,因為他們家小姐彈得一手好琴,每次聽都讓她入醉。
推開上頭有著精緻雕刻的木門,唐婉詩踏著細碎的步伐,走到開滿梅花的園子裡頭,小筠兒的動作比她快,一溜煙的跑到亭子裡將琴擺好。
一陣冷風吹過,梅花花瓣隨風吹起,有些飄至空中,有些掉落在濕泥地上,彎下腰她拾起一片花瓣,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淺笑……
「小姐,琴我擺好了。」小筠兒走到她的身旁說道。
聽見小筠兒的話,她點頭示意小筠兒先去亭子裡頭,將剛拾起的那片花瓣放置在手心上,讓風把它吹得遠遠的,連同她的心也是……
她走到亭子裡坐下,便開始彈奏起琴,思緒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冬天……
那是個陽光和煦的日子,園子裡開滿了梅花,陣陣清香撲鼻而來,她一人坐在亭子裡頭習字。
「妳在習字?」頭頂上傳來一把醇厚的嗓音,她知道是他。
微微頷首,她盡量不讓自己內心因他而起的波動顯露在表情上。
「燁哥哥……」她有事情想問他,但她不敢同他說話,因此她的聲音小得像根針掉落在地。
但展燁還是聽見她的聲音。
「嗯?怎麼了?」
「我……我……」天,她怎麼這麼沒用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呼口氣,讓自己紊亂的呼吸恢復正常。「前些天……送來的琴是?」
「是娘叫我派人送的,妳不喜歡?」
「不是的……只是婉詩不會彈,怕糟蹋了那琴……」
「我明個兒請師傅來教妳。」
「謝謝燁哥哥,婉詩會好好學習的。」 微笑,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得如此燦爛奪目,讓他看得有些失神了。
微冷的風吹過,吹散了美麗的花瓣,也吹亂了兩人的心……
停下在琴上忙碌的蔥指,清脆的琴音嘎然停止,一曲悅耳動聽的曲子就這樣畫下句點。
「小姐,真好聽。」小筠兒一臉崇拜的對唐婉詩說。
「妳唷,就這張嘴兒甜!時間不早了,妳先把琴拿回房裡吧。」微笑,因為小筠兒的建議讓她的心情變得好許多。
「這麼快就不彈了?」小筠兒的表情忽然轉成失望,她還想再多聽幾首。
「莫總管不是要妳去幫忙嗎?」
「唉呀!小姐,妳要是不說,我還真給它忘了……」小筠兒敲了下腦袋。
「快去吧,小心莫總管發脾氣。」小筠兒也真是的,老是忘了這個忘了那個,不過她就喜歡小筠兒那率真的個性。
小筠兒抱著琴便快速的離去了。
她一人獨自的走在片片的石版路上,陣陣微冷的風吹拂,突然附近傳來窸窣的說話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明天,就是我們除掉展燁的機會。」身著白衣男子小聲的對身著青衣的男子說到。
「你確定?明天定有許多宮廷的侍衛守著,到時候刺殺他沒成功,那死的就是我們倆。」
他、他們要殺掉將軍!?唐婉詩下意識的躲入附近的樹叢裡,怕被那兩人發現她的存在。
「你難道要讓大哥死不瞑目嗎!要不是展燁率大軍毀了我們黑山寨,我和你犯得著過著逃亡的生活嗎!」白衣男子激動的說。
「噓,有人來了。」青衣男子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又小聲對白衣男子說道:「明日拜堂之時,便是展燁的死期。」
聽完那兩人的話,躲在樹叢裡的唐婉詩全身顫抖,黑山寨,是當年殺了她爹娘的那一群人,熟悉的記憶又浮上腦海,她好害怕,她蜷曲著身子,不停的顫抖,淚自動的落下,彷彿止不住般的直直落下……她想喊出聲,但喉頭像是卡住般,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良久,本來空洞的雙眼也逐漸回神,她必須冷靜,她在心底對自己這麼說。拍拍身上的灰塵,走出樹叢,她在心底下了一個決定,她絕不會讓那些人有機會刺殺展燁的。
「小姐!小姐!妳在哪兒啊?」遠處傳來小筠兒著急的聲音,小筠兒一看見熟悉的人影便快速的奔了過來。
「小姐,妳怎麼還在這?我剛在廂房沒看見妳,可急死我了──小姐,天啊!妳的身子怎麼這麼冰冷?」小筠兒著急的說道,要是小姐有什麼三長兩短,她可就慘了,而且小姐待她這麼好,她要是病著了她也會傷心難過。
「我沒事,只是在園子待太久,身子給風吹涼了,我們回去吧。」一股暖流襲上心頭,她真的很幸福,身邊的人都擔心著她,待她好,這全都得感謝將軍。
* * *
艷陽高高掛在天,展府湧入絡繹不絕的賓客,今個兒是展將軍迎娶語漓公主的大日子,展府外皆是前來觀禮的老百姓,府裡全是些朝廷達官顯貴的王宮貴族,鑼鼓喧天,張燈結綵,整個展府充滿著喜氣。
展府的下人們一刻也不得閒,正忙進忙出的招呼著賓客。
「將軍迎娶公主回來了!」站在門外觀看的小夥子指著遠處騎著高大駿馬身穿喜袍的展燁說道。
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停在展府門前,展燁利落的下馬,後頭坐在花轎的公主則由一身紅的媒婆牽著走出花轎,公主身上穿的嫁衣登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美麗的珍珠綴在上頭與紅色的喜衣搭配的相得益彰。
唐婉詩站在展夫人身旁,望見展燁與公主一前一後踏入大廳,她的心不免抽痛了下。
他們倆個好相稱,今天的燁哥哥英姿煥發,公主身穿的嫁衣把她的美襯托出來,他們倆註定就是一對羨煞旁人的璧人,思及此,她不免有些小小的自卑,她是知道的,她什麼都比不上公主。
站在一旁的莫管家突然的扯開嗓子,朗聲道:「一拜天地!」
這對新人便轉身對著門外鞠躬,唐婉詩一雙眼環視著所有的賓客,想從中尋找出黑山寨的人,呵……她是知自己天真,那兩人必定會偽裝在這些人群堆裡,但那兩人的眼神必會透露些什麼,搜尋了一會,她能確定是哪兩人了,那眼神不禁令她感到頭皮發毛,許多記憶堆疊在腦海裡,但她努力克制住自己那要崩潰的情緒,她不能在這一刻出了亂子!
「二拜高堂!」
這對新人相偕轉身之時,突然有兩個人手拿著刀衝出來。
「去死吧!展燁──」
一時間,沒有人反應的過來,就在刀要刺向展燁心窩時,唐婉詩衝了出來推開了他,刀刺向了她的心窩。
展燁一雙眼怔怔的盯著為他擋刀的唐婉詩,瞬間血液極速凝固,在這一刻,還有一個刺客手拿著刀準備刺向他,誆啷一聲,刺客手中的刀被打落,一群侍衛從門口湧入將這兩人給制服了。
展燁衝過去擁住為他擋刀的唐婉詩,心不知為什麼發疼的特別厲害,像是被撕裂般的疼痛。
「為什麼?為什麼要為我擋刀?」淚水自動的從他的眼眶滑落,從他懂事以來他不曾落過一滴淚,但在這一刻,他的心痛的連他的眼淚也承受不了。
她一張臉蒼白的望著他,用所剩無幾的力氣伸出手為他拭去眼淚,他的眼淚灼燙了她的心。
足夠了足夠了……
搖搖頭,她選擇不答,她要把她的愛意埋葬,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她愛他……
「快去找大夫來!」他歇斯底里的大吼,這時他才明白,自己對她的感情不是兄妹之間那麼簡單,而是男女之間的感情啊!
他不要她就此死去──他還沒告訴她,他的心意。
「謝謝你……燁哥哥……」用盡全身的力氣,她把對他的感激說出。
一切都足夠了,祝福他與公主能白頭偕老,眼前的人已經模糊一片,她還是盡力的想把他看清楚,眼前漸漸地由灰變至黑,本為他拭去眼淚的手,漸漸地滑落……
他還來不及,告訴她……她就這樣撒手人寰了,怎麼行,她怎能這樣死去!
「婉詩醒醒!」他用力的搖晃已沉沉睡去的人兒。
不管他再怎麼用力搖晃,她始終沒睜開過眼。
「啊──」他跪在地上,擁著她,悲痛的吼出聲……
本是艷陽高照的天氣,一眨眼烏雲密佈,彷彿是老天憐惜唐婉詩,雨絲不斷的由天際落下……
下一世月老已悄悄地為他們牽起一段緣,能否開花結果,一切都得看他們倆的造化,月老捋著鬍鬚,悄悄地消失在展府大廳。
前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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