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丟置在那個月了。
這一次,我沒有從那個月重新開始,
我沒有經歷過極大的傷痛,沒有經歷過令人感到安慰的喜悅。
沒有,我把我自己丟在那個月了。
我走不出來。
持續那一個月的開始,我沒讀書、沒聽音樂、沒寫小說、
沒看日劇或動畫,更別說是電視了。
我離開了,以往讓自己宅得快樂的生活。
我壓榨自己,逼得自己除了睡覺之外,沒超過24小時獨處。
我沒辦法在這種狀況下獨處,我沒辦法。
一感受到四周的靜謐,居然無法似以往一般,
讓我心也入定,有著平靜的快樂......反而更想逃離,逃離這片太安靜。
那個月沒有多少人,沒有多少。
那個月過了,但我仍走不出來。
好可怕的一年半,為什麼還沒到。
等待真的等得到嗎?
我把自己棄置在那個月。
我把所有能快樂的東西都丟開,把不是自己的我挪出來,
讓那個我去快樂,不再去考慮後果。凡事考慮後果的我,在等待。
在很黑很暗的草地大樹旁,聞著小朵小朵的白色花瓣等待著。
等待下一次,黑暗中仍會有聲音,喊我那個名字。
陪我一次又一次的漫無目的晃著,推著我繞著一個又一個我不想繞的圓圈。
我把我自己丟在那個月。
她現在還在那。
走不出來。
我讀著她想讀的《海邊的卡夫卡》,我替她承受著。
那個我,還是想等。
這個我,什麼都不想顧了。
小說停了好久好久。
因為她寫不出快樂的字句。
讀書停了好久好久。
因為以讀書、唱歌、電影、酒醉的發洩方式,對她來說已經沒用了。
那天,她照例坐在樓梯間。
她痛哭,說她想離開這樣的生活,她不想待在這個地方,她好想離開。
她好想好想離開。
去哪?
所以她還在這裡,所以她把自己丟在那個月裡。
因為,她不知道去哪,她知道,她沒有回頭路可以去。
為什麼有很多人要自殘傷害,
因為他們想用生理上的痛,來壓過心理上的痛。
那不是真的一個壓迫性的東西,讓你喘不過氣,
那根本沒有感覺,讓你感覺不到任何東西的感覺。
讓你什麼也不想要,只想把自己丟在那個月。
讓你一旦獨處就想關閉所有一切一切一切的空。
他們只是想用另一種痛,去壓過這一種痛。
壓不過了,連酒醉都壓不過了。
她很難受。
她沒辦法獨處太久,她會立即想起,那個月沒有多少人。
是不是都將她遺下,她知道彼此世界不同,她好想追。
我不相信是因為,既然彼此世界早在認識之時已不同道,
為何多年後的分離,沒辦法以同樣的方式再聚首。
為什麼沒辦法。
她不懂,那個世界有太多的規定。
我也不懂,不懂。
她被丟在那個月裡。
我是誰,只是駕馭空殼,替她活著。
暫且,什麼事也沒辦法做。
玩樂是最好消磨空白的方法,不要停下來。
不再動作時,會想起她被棄置在那個月裡。
不動了,她好不想動了。
好累都說不出口了。
我替她省去考慮後果的時間,因為她也沒多少時間了。
她一直待在那個月裡,跨都不邁出一步,二步都沒有。
她倒在那裡了。
那裡看得見月光、飄動的雲。
那裡有很多石像,很多草,很多樹,好多花。
很多很多,她看不見的人,她在那裡找到快樂。
可是沒有勇氣再回到那裡。
我怕,她怕,如果沒有人了呢?
沒有人了,沒有人了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又是同樣的無,虛,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她走不出來,我走不出來了。
這個月,一直還在這裡。
一歲的蠟燭沒有燒完。
二歲的蠟燭她不想吹。
在這裡,那個月還沒過。
埋著。
心快死了。
她被棄置在這。
我被挪出來放。
空殼動著。
埋住了快樂。
快樂。
快樂。
快樂。
快樂。
快樂。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
不見了。
這是一段不能說的故事,沒有人懂,所以她一直沒說。
她也不想說了,好長好長,她等著。
十年了。
好長好長。
她把自己丟在那了。
丟掉了。
什麼時候她能回來。
回來。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