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又再度震動,打斷我正在彈奏的曲子。是晏琪的簡訊。
「妳在哪,幹嘛不接電話?」
「練琴室。」
「我等等過去喔,我被抓到了,妳前男友要找妳。」
「哪一個前男友?」
「哈哈,XD!」
這種冷笑話,也只有陪我走過那段日子的晏琪才懂。
只有我們才知道我反問的這句妙在哪兒。
其實我從小到大沒受過正統的鋼琴教育,以前常跟跟綺茹來練琴室玩,
隨便敲敲打打。綺茹說她喜歡聽見高音琴鍵被敲響時那「叮」的一聲。
我們總是踩著持音踏版良久,她會閉上眼睛緩緩仰起頭,
我則在她身旁,盯著她滿足的模樣。
真正學會彈奏一首曲子,是在練琴室認識的一位伯伯教的,
綺茹說她對樂器本身沒興趣,只是想聽而已,推著要我去學。
她要我以後只彈給她聽,她也只聽我彈奏的曲子。
衝著這一句,從沒接觸過鋼琴、雙手沒辦法配合協調的我,
在伯伯的好心教導下開始學起蘇打綠樂團的「頻率」。
我跟綺茹一開始都以為蘇打綠是外國樂團,我們都只在網路上撇見關於
蘇打綠的標題討論,知道他們歌迷眾多,但由於像極了外國樂團的譯名,
忠於華語市場的我跟綺茹並沒有多去注意。
後來是在一個作家的看版中,瞧見他對蘇打綠的介紹,以及「頻率」
這首歌的推薦。
我跟綺茹只聽了一次,便瘋狂愛上這個樂團創作的詞曲,愛上「頻率」。
那時我們常常在她的小窩,背對背坐靠著,
將音響開到最大聲,重覆聽著這首歌。
她說當曲子一下,前奏的鋼琴聲一落,她會習慣性的閉上眼睛,
聽著主唱飄忽的聲嗓,開始進入冥想的世界。
慢慢地,腦中的她會出現在一個陌生草原,一片綠油油的草原。
前方有一片樹林,她就這麼望著樹林站著不動,
直到歌曲進入第二段,她會開始慢慢踱步往樹林前進。
跳進副歌,她開始慢慢奔跑起來,而那片樹林與她之間的距離仍是不變,
她只是跑著,跑著,直到第二段歌詞……
塵封的記憶 已開始飄零 瞬間和永遠 零距離
結束!
腦中的她將會放肆的狂奔,使出最快的速度往樹林的方向前進!
最後一段歌詞結束,尾奏出現,我也會跟著在她的腦中出現,
一同閉上眼睛,在草原正中央拉緊著手原地旋轉,旋轉,旋轉,
直到歌曲結束。
那時天真的兩個人還討論著,哪一天我們就帶著一台音響,
找到她冥想中的草原,認真地這麼做一次。
但是「頻率」還沒學全,綺茹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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