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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10-15 13:54:38| 人氣40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專欄文章：小丘小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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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個假期，回來的時候，小樹連小丘就一下子不見了。像其他在生命中錯過了和失去了的東西一樣，不見了，記憶才會突然清晰起來。

不清楚什麼時候開始留意那棵小樹，只能肯定那是一個晴天，天色比電腦屏幕用的白雲藍天背景還要藍，在轉入大學停車場的彎曲斜路上，小樹迎風立在小丘之上，好綠，天好藍，顏色像小時候看的卡通片一樣，鮮艷活潑得讓人也歡快起來。看著看著，就想起了卡通片《小甜甜》，自己記憶裡懂得追看的第一套電視劇。劇中有一幕是小甜甜看到狄尼斯斜躺在樹下抽煙，那棵樹的形態，與小丘上的小樹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只是，狄尼斯的樹要大好多，立在一大片綠色草地上。狄尼斯的長髮掩住了他的一隻眼晴，露出來的另一隻，和他穿的白襯衫與黑長褲一樣的分明；他抽了一口煙在樹下冷笑，那個表情，不知迷倒了多少當年的小女孩，也是那個表情，令人可以從安東尼墮馬的傷痛中蘇醒過來，那個在綠草地上騎馬奔馳的安東尼，那個會穿蘇格蘭裙在風中吹起色士風的安東尼。對穿白衣的長髮少年迷戀，對吹色士風的少年迷戀，真老土，也真是童年啊！

許是童年的顏色與感覺影響，從留意到小丘小樹的那天開始，就記下了那個畫面，每次經過，不管有多匆忙，都會情不自禁的注視一下那山那樹。好幾次有白雲在樹頂飄過，樹變得更綠，天變得更藍，就覺得要為樹拍一張照片，像卡通片一樣色彩令人歡快的照片。有時，還會幻想走到樹下，會碰見自己的狄尼斯，卻永遠不敢走近，不是怕自己幻想破滅，狄尼斯原來並不存在，而且因為小丘上常有野狗，像人一樣迎風而立。有一次，又圓又大的月亮黃燦燦的粘在小樹枝上，覺得月亮就像在頭頂一樣的近，那股爬上小丘採月的衝動，至今仍然記憶猶新。

這夜，小丘已經變成平地，小樹沒有了，草沒有了，連野狗和風都沒有了。山被移平，踏在推土機壓平的地上，土軟得立不起一個人。胡亂的磨蹭了一回，才看到月亮，是個小月呢，小得好像月亮已飄到銀河系以外去一樣，變成一塊小餅乾。原來小丘小樹還在時的那個大月亮，離我們很遠，只是，有山有樹的時候，山和樹立成橋，把人和天拉近了好多好多，原來月亮從來都是掛得高高的，天原來很闊，也離我們很遠，推土機壓出來的平地之上，小丘小樹，也離我們很遠。

2002年3月

我要檢舉
台長： 小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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