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盡天涯 成長是包容傷心的一切理由；生活是早上的兵荒馬亂與晚上的燈下樹影；寫作，不過是與自己和世界對話的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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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被奴役的，其實是女人

文/林玉鳳

               3月份要多講一些女人的故事。這幾天英國《衛報》刊出了不少觸動人心的報道，故事情節有點耳熟能詳，不過背景都是發生在倫敦。主角是幾位菲律賓家傭，其中一位化名叫Adele的，原本受僱於中東地區，為一個阿拉伯家庭服務。有一天，僱主的秘書拿着一堆文件請她簽名，她問那是什麼，說要看清楚，可是那位僱主的秘書卻說：“你沒有權看這份文件，你只能夠簽名。”因為害怕不簽名就會失去工作，那位菲律賓家傭在完全沒有機會看清楚文件的情況下簽了字，之後即被帶到倫敦去。

               抵達時，她看到自己要進入的建築物像間五星級酒店，結果她進入的卻是地獄，而且進去了便沒有機會再出來。在那間外貌似五星級酒店的建築物裡面，她的護照被沒收，連一張床對她來說也是奢侈。她被迫睡在地板上，每天不停的洗衫清潔帶小孩，又被拳打腳踢，每天工作二十小時，還要經常沒有東西吃，只能以餅乾維生。想反抗提問，得到的是一句：“你只是我的奴隸！”有一天，餓極了的她決定逃走，結果在當地找到一個專門協助被勞役的家傭的團體。她之後接受訪問時哭着問：“為什麼他們對我一點慈悲都沒有？”

               年前香港發生的印傭被虐案，大家應該還記憶猶新吧，那時很多人會問被判虐待罪成的女僱主的丈夫和十多歲的兒女，為什麼不制止或舉報？讀了報道很想說這個故事，因為菲律賓家傭的悲劇裡，除了有施虐者的家人外，故事的一個重要細節是那位僱主的秘書。因為這一位秘書，代表的已經不是一位殘暴僱主或不敢阻止家人行惡的殘暴家庭，而是一個結構性的幫兇。秘書不但沒有舉報僱主，明知僱主將跟自己一樣受僱的人當作奴隸，還協助強迫菲傭簽下合約。有了這麼一位秘書，就說明這個世界存在一個共謀系統去奴役其他人。那些被當作奴隸的家傭，是人類社會的最底層，他們不被當成人類來對待。像Adele一樣獲救的家傭之後接受輔導，其中一項是要讓她明白自己也是人，夠膽大聲跟人說：“我也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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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原載2016年3月17日澳門日報「筆成氣候」專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