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盡天涯 成長是包容傷心的一切理由；生活是早上的兵荒馬亂與晚上的燈下樹影；寫作，不過是與自己和世界對話的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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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玉鳳

　　

　　連續兩年都剛好在霧霾非常嚴重的日子身在內地一周，對比一下兩年來聽到的言論，有個很重要的發現。

　　去年是霧霾首次頻繁出現在媒體的年份，也是內地朋友努力認識何謂PM2.5的第一年，無論遇見什麼人，在什麼場合，話題很快會集中在一起：說霧霾有多嚴重，認識的人當中有多少個最近病倒了，政府該要管什麼才有可能解決問題。也許是一年中的霧霾日子實在太多，短時間整治空氣污染的有效方案尚未面世，今年見到的當地人，雖然仍然覺得空氣污染要好好治理，卻多了一種慨嘆：｢唉，沒有辦法，只能慢慢治理，很多國家都曾經這樣，要等經濟發展得差不多以後才可以解決問題。｣

　　這種｢很多國家都曾經這樣｣的說法，好像越來越流行，而且，當中的言外之此意是，相信目前的污染問題是無可避免的，要治理這些問題，必須要像其他國家一樣，曾經經歷污染嚴重但經濟增長強勁的時期，等國家等政府有錢了，才有條件治理環境污染。所以在內地聽得最多的是引用1952年倫敦的｢毒霧｣日子，說倫敦也曾經這樣｢霧霾｣，所以我們今天要經歷一下，也是正常的，是富有國家發展起來的必然之路。

　　可是，倫敦的毒霧是六十年前的事情，六十年來，人類的生產技術、能源技術以至環保技術進步了那麼多，為什麼我們不可以避過同樣的事情？與其說那是必然，不與說我們選擇必然，在不管後果快速增加GDP和選擇較昂貴較健康也較緩慢的增長之間，很多人相信前者是更佳的選擇。而且，那不是官員特有的邏輯，不少發展中地區的人民，也相信同樣的價值，也許，這才是霧霾問題難以解決的一個更深層的原因。

　　「人類從歷史上學到的教訓，就是人類不會從歷史上學到任何教訓。」還是黑格爾說得對！

 

文：原載2014年1月25日《力報》專欄

圖：http://interestingthings.info/wp-content/uploads/2012/12/1950s-London-in-the-fog-001.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