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出師未捷身先死,那書生可謂當中的表表者。
“沒時間了,快點帶我去大堂” 吉吉慌亂地回敬那書生一句。那書生不擬多問,拋下先前的悲嘆,拉起吉吉,大步流星往大堂走去。
枉我熟讀聖賢十餘載,閱歷人生八九年,論計謀,竟比不上一個不足十歲的小丫頭。那書生一面拉著吉吉往人群裡擠,一面想著。一個小小的丫頭拿著一面古琴,哀求我同赴大堂,還 “沒有時間”呢。那書生搖了搖頭, “嘖嘖”感嘆了兩聲。你的心思,我了解;放心,我會不負眾望地如你所願……
吉吉被拉的手腕雖然只是一陣子而已,已經開始發紅了,還有腫痛的趨向。吉吉極不滿地看著那書生。只見那書生時兒搖頭時兒晃腦,是傻了吧?吉吉心想。她看看發紅的手腕,又瞟瞟那書生:嘖嘖,沒救了,怕是病入膏肓了= =。
唉,甭理了,誰叫他是我的人肉開路機呢。如果不是時間緊迫,唉……
話說,今天乃一年一度花魁大賽舉行的大日子,各個花舞場所都會派出 “振店之寶",爭奪花魁寶座。小至鄉村,招待河蝦河蟹的,大至縣城的,招呼達官貴人的,都必須過五關斬六將,歷盡七七四十九仗,方能踏足怡紅院一拼高低。怡紅院乃煙花地的始祖、歷代著名的或禍水的鶯鶯燕燕的發跡地,多少花樣少女不惜代價也要擠進這煙花聖地。然而,這世上有兩個極端,最常見的,也就是最悲哀的──殘花敗柳。誰願意得到這樣的結果呢?於是花魁大賽一年比一年激烈,熱鬧更是ㄧ年勝過一年,今年更是史無前例的多人。
翻過一重又一重的人山,越過一片又一片的人海,那書生終於停下來,也終於放開了吉吉的手。他捏了一把汗,繼而負手向前跨出一大步。他回頭送給吉吉一個淺淺的微笑,然後瀟灑的甩了甩頭,擺出一副壯志未酬的樣子,大聲喊道: “各位!”
然而,一秒,兩秒……沒人理會,也沒人應答那書生。沒關係,那書生咬了咬下唇,接著又放聲大喊:
“古有昭君出塞,獨抱琵琶夢;今有不才獻醜覓百樂。"
那些人山人海突然通通轉過頭來,看著那個打扮貌似龜公的人。
哇~好壯觀啊!吉吉看著人們一個個迅速而精確度極高的扭頭轉身,那一浪又一浪的人海簡直蔚為奇觀。但是,吉吉的直覺告訴她──遠離那書生。
“吉吉,備琴!”那書生臉上光采,彷彿會閃閃發光似的。可是,沒人回應他雄壯而有力的呼喊。他有點不耐煩,轉身一看,人呢?原來,當那書生沉醉於一道道灼熱的目光裡的時候,吉吉早已身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在人海裡。
那書生,抱拳靦腆一笑,道: “無琴無所謂,但願各方好友能聽聽不才的滿胸冤屈”,然後45度鞠躬。
那些圍觀的人聽著話後,嘴都O了,久久不能平復。
“聽你的頭!”不知哪裡冒出的聲音打破尷尬的沉默。
繼而大家連珠發砲砲轟那書生,當中有更狠者,把整兜瓜子潑向那書生;更更甚者,不惜割愛,毫不吝嗇地連殼帶肉地把百果之王狠狠砸向那書生……
場面之混亂,非筆墨所能形容;那書生之模樣,更是慘不忍睹。當群眾打得正歡、欲往那書生身上摻上一腳之際,“呼──”緊閉的窗戶被風輕輕地吹開,伴隨著溫柔的晚風送來的是陣陣悠然悅耳的旋律。人們都聽得如痴如醉,欲尋找天籟。
庭院裡,桃花正茂,輕柔的微風把片片粉嫩的花瓣打落。迷霧間,一白衣少女緩緩地從天而降。嫣紅漫天紛飛,月光佈滿白衣。旋落的的少女像是桃花仙子,伴隨著天籟翩翩起舞,而整個世界也似乎為這美好的一幕而凝住。
“我要買她的花籃!”不知哪裡冒出的聲音把那美麗的氣氛破壞。隨之而來的,是人們爭相叫喊買花籃的聲音。剛才令人們如痴如醉的天籟早已被鼎沸的人聲淹沒了。
唉……這世道果然知音難尋啊,躲在花叢一角的吉吉停止了撫琴,無奈地對月感嘆。十五的月亮雖圓,但奈何月總是故鄉明……對了,先在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了,我得立刻行動啦!於是,吉吉匆忙地向大堂奔去,
剛打開門卻不巧看見媽媽桑了!
怎麼辦?吉吉反射性地躲到門口的盆橘後面。
媽媽桑單手揪著那書生的耳朵,數落他的不是。
“茅房洗好了嗎?”
“痰罐倒了沒?”
“衣服洗淨沒有?”
“豬肉砍够了嗎?”
“柴劈光沒!”
可憐的那書生,衣衫凌亂破爛不堪,耷頭耷腦的。
“整天低著死人頭,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呢!對了,現在人手不足,你趕快給我滾去庭院,買花籃去!"
那書生身體忽地僵硬了。
“你到底有沒有聽!”媽媽桑大吼,那書生嚇得連忙抬起頭.。他拼命的搖頭,眼裡閃爍著的淚光彷彿快要被搖出來似的。他,希望以熱淚感動媽媽桑大發慈悲,別讓他去庭院。原因無他,群眾欺壓後遺症令那書生萌生買花籃=送死的念頭。媽媽桑剛看見他的哭喪臉,心裡不由得打了個惕──鼻子流出來的的不是鼻涕,而是兩行鼻血。
“額,算了,回去洗你的馬桶”費事你讓你倒我米拆我台,媽媽桑心理不了一句,便跨出大堂。那書生也就立刻擦淨眼淚,拔腿狂奔。
剛閃入內堂,吉吉便掃視一番,裡邊的凌亂度真的令人震撼。他無奈地聳聳肩膀,嘆了口氣。唉,那書生,真是辛苦你了,我會永遠懷念你的。堂內人潮湮滅,碗碟茶具全被打翻,毒茶呢?肯定毀掉了。暗殺計畫告吹了嗎?
嗯,因該是吧。
柳燕摸著剛剛弄好的蟠龍髺,一搖一擺步出舞台,滿臉盡是驚惶。對於眼前這一切,她不敢置信的柔了柔眼睛。幹嘛呀,只不過補補妝而以的時間,怎麼怡紅院會淪落到如此光景。柳燕看了看吉吉,吉吉瓣開雙手,擺出一副我不知道的樣子。
閣樓上,面冠如玉的公子收起摺扇把玩,筦爾一笑。
By 小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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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那仙子是柳魂變的,不是新腳色
由於時間的關係,只簡略解開了茶大留下的謎團,不詳細解釋/描述以上情節了。
欲看此篇,必先refer前篇
公告:
那書生已經從跑龍套榮升為大茄了
加油吧,下一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