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人都是等到失去了,才會懂得珍惜,
那是一個剛結束加班的夜晚,
女人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向捷運站,
深夜十二點,
女人心理盤算著搭最後一班捷運回家。
遠遠的,捷運旁的麥當勞走出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
女人微微一愣,
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拎著麥當勞紙袋的男人已經認出女人來,
大步走向前,男人大方的跟女人打招呼。
女人雖然覺得吃驚,
卻來是故作鎮定對男人微笑。
"好久不見,過的好嗎?"男人單手插入牛仔褲的口袋,這是男人一向習慣的動作。
歛下眼眉,女人快速的低頭瀏覽過自己一身湛藍色雪舫洋裝,和搭配的湖水綠魚口高跟鞋,細心描繪的珍珠白指甲,下班前檢視過還沒有糊掉的彩妝。
自從和男人分手之後,女人總是小心自己的打扮,
深怕一個不小心,就一身狼狽的遇見男人。
暗暗的吁了一口氣,幸好分手後養成的小心翼翼,
才沒讓自己在男人面前出糗。
抬起頭,女人推起微笑,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說:
"還不錯阿,你呢?"
她不想,被男人認為是無法沒有男人的菟絲。
"還可以啦,馬馬虎虎。" 男人率性的一擺手:
"我看妳真的過的不錯,即使沒有我....."
男人說這話時的口吻帶著些讓女人很難分辨的感覺,
酸酸的,澀澀的,又像是帶點忌妒一般的嗆味。
"對阿,托你的福,我現在才可以一個人過的這麼自在。"女人企圖擠出一絲微笑,卻頓時覺得力不從心。
突然間想起那些個和男人決裂的夜晚,
有哪一次,不是她委屈求全道歉收場?
男人嗜色,和女人在一起的期間,就劈腿事件頻傳,
這些女人都知道,只是選擇睜隻眼閉隻眼而已,
只是後來,男人在外面的拈花惹草越演越烈,
第三者都堂而皇之的找女人攤牌,
女人才不得不去重視他和男人之間的漏洞。
那天是男人的生日,很早之前,男人就跟女人說好要一起過,
所以,女人特意請了假,一大早起床上市場,
為男人擺設了一桌豐盛的菜色,
可是從早等到晚,男人一直沒有回來。
不停的,男人的手機直接轉入語音信箱,
女人掛掉第76通電話,決心倒掉一桌的菜,
就像倒掉她對男人的愛一樣。
男人終於在過了他的生日的凌晨四點播了電話給女人,
女人從男人的嗓音裡聽的出他的醉意。
"你在哪裡?"女人用盡了最大的力氣,才沒讓自己咆哮出來。
"在朋友家。"男人說的理所當然:"打電話給我幹麻?"
男人應該是發現了女人留在語音信箱的留言。
沉默了好一陣子,女人開口說話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哽咽的幾乎要說不出話來,男人此刻在哪裡,女人其實心知肚明。
"沒什麼,我只是要問.....你什麼時候.....回來?"女人費力的把話完整的說完,卻止不住顫抖的整個身體。
吁了很長的一口氣,男人沒有答腔。
那一小段時間,女人還錯覺自己是不是對著空氣,加裝在和男人說話?!
"....我想,我們還是分開好了。"男人終於結束了漫長的沉默。
掉下眼淚,女人彷彿是先做好了心理準備,卻還是無法承受的哭出聲:
"因為她嗎?"
女人問的,是那個和她纏鬥半年的第三者,
不難猜,男人應該是在第三者那裡過的生日。
"不是,也算是吧,我自己的關係占的多。"男人說的含糊。
女人卻情願男人直接的說是因為他愛上了別人,或許這樣,她會好過些。
"我們之間,就算了吧,分開一陣子,會比較好。"男人語氣裡的果決,
像是不容女人說不。
會比較好嗎?
聽起來諷刺,是對男人和第三者之間的發展比較好吧?
女人此刻再也無法以制自己內心毒蛇般的忌妒,
那蛇牙裡內藏的毒液,幾乎要讓她發狂。
後來男人還是離開了,用彼此都形同陌路的方式。
女人也過了很長一段哭泣的日子,
直到新的工作上門,女人才逐漸忘卻过去和男人的那一段日子。
曾經想過很多會遇到男人的方式,卻沒有想過會是在這樣猝不及防的情況下,
看著男人那張這麼熟悉卻又感到份外陌生的臉,
女人一下就陷入過去的漩渦。
"要坐捷運回家嗎?還是我送妳?"
男人掏出鑰匙,指了指女人身後的轎車:
"還是住在原來的地方嗎?"
"不,我搬家了。"女人向後退了一步:
"我可以自己搭車回家,不用麻煩你。"
"幹麻這麼生疏?我們有這麼不熟嗎?"男人拿出手機:
"再給我一次妳的電話吧。"
女人微微一怔,她的號碼,從交往到分手到現在,從來就沒有換過。
"你刪掉囉?"女人的問句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沒有啦,"男人的視線從手機螢幕移開,抬頭看了女人一眼:
"我之前有換過手機,而且因為我之前對妳有些不諒解,所以才沒有存妳的號碼,再給我一次吧。"
"不諒解?"女人挑起眉:
"聽說,分手好像是你提的耶。"
"沒拉,我之前只說要分開一陣子,不是分手。"男人突然意識到女人即將被挑起的戰意。
深吸了好大一口氣,女人抬起臉看著比自己高一顆頭的男人:
"分開一陣子?是哪一陣子呢?等你對你外面的女人膩了之後嗎?等你膩了之後,倦鳥歸巢嗎?"
"幹麻這麼尖銳?!那些都過去了阿,那個女人也不要再提了,她只是糾纏不清的神經病一個。"男人企圖朝女人更近一步,伸出手想要攬住女人的肩。
再退了一步,女人用手肘擋住男人對她伸來的企圖,
"我想我還是自己搭車回去好了,不用偏勞你,因為我想,我過去,對你來說,也是另一個糾纏不清的神經病而已。"
用力推開男人,
女人拔腿就往捷運站的方向跑,
直到進了車廂,女人才發現自己的手握的死緊,
攤開手心,
指甲印都陷入肉裡,就像男人給的不堪都陷在她的回憶裡一樣。
突然之間,
女人突然慶幸了起來,
慶幸自己脫離了神經病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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