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My Eyes Hi, this is Jessica, a girl whose viewpoints of life are placed here. Through her eyes, you may discover and rediscover both a different and a familiar world. Hope you’ll enjoy i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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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自己作菜過或觀察過食物的人一定不知道左邊那張照片是什麼。
　　那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是浮在用雞骨熬成的高湯上的ㄧ層薄油凝固的樣子。


　　自從外公住院，母親同外婆天天去醫院照顧，這個家就變成我一個人的。通常我也會在放學後搭車去醫院，坐在醫院的一角靜靜的陪伴，或者幫忙照料。沒去的日子，就回家。放學後的行程是這樣的：走出校門，等車，ㄧ個人悠閒的搭公車回家，安靜的開門，愉快的和寵物鳥打招呼，放下綠色書包，一隻肩膀夾著電話打給母親說我到家了，問候外公的狀況，ㄧ邊打開在冰箱，清點要用的食物，兩隻手開始洗菜，洗菜完後開始煮，煮完後就盛進盤中，準備妥當後端至桌前，坐下享用，吃完之後收拾，洗碗，打包垃圾，聽到音樂響了就拎著垃圾去丟。
　　
　　有這麼簡單的嗎?當然不是囉！
　
　　往往得在煮A菜或煮波菜中選擇（我不喜歡吃A菜，但是昨天沒用完的波菜只剩一小撮……為了健康，還是死命吃A菜好了）；麵不小心煮太少了（再煮一次好了，沒想到沒是不夠；那再煮一次好了，居然還是不到平常的分量….噢我不煮了啦ˊ.ˋ）；也有煮太多的時候（不小心放太多…吃的好撐…）；太累，一恍神把調味料加到一鍋開水中（結果湯很可憐的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我）；太餓，站在爐前一邊等肉煮好，一邊就先把主食喀了(等煮好的時候，端著一盤孤零零的肉配著電視吃)。因為我喜歡麵食，所以晚餐通常以麵食為主(油麵、黃麵或者是我最愛的拉麵)，中餐就煮白飯(再加五穀)；懶惰的時候，也不拿碗盛飯，直接拎了不銹鋼內鍋就走（就可以少洗一隻碗）；禮拜五或者等公車又等超過三十分鐘，晚餐就加料犒賞自己：多放兩顆貢丸，或餐後附加甜點（這些東西都很容易胖ˊ~ˋ）。
　　倒垃圾也是一件大事。常常是一邊吃著晚餐一邊聽到音樂越來越遠，才恍然想起自家的未倒，趕緊隨便把垃圾綁一綁衝了出去，偶爾碰上開垃圾車中的好人司機，會等我，但常常是我要繞一圈，趕去另外一個地方倒；更慘的話就是我白白等了十五分鐘，結果洗車的探頭出來喊：「喂！妹妹！今天沒有啦！」奇怪的想：可是我以前倒就有啊？而且我旁邊有兩包垃圾在地上耶？正想著，一個菲傭踩著脫鞋走過來，一句話也不說地拿起那兩包垃圾，背影消失在巷口，留我莫名其妙的站在那兒。
　　如果週六週日不去醫院，那我簡直是大廚了，可以在睡前先計畫好隔天的早餐，中餐，晚餐。
　　有時候，拿著筷子慢慢地攪動滾水，看小氣泡一顆顆沿著鍋的弧度浮上，或從菜葉邊兒冒出，好像有一尾魚，躲藏在水中一般可愛；切著水果，忍不住想試試從家政課學來的「飯店花式雕水果法」（練了幾次還真的成功了耶！但是刀不夠鋒利，所以手有碰到水果：P）；收拾碗盤的時候，覺得國中沒有做的實驗反倒是下廚的時候做到了—葉綠素會在滾水中溶解，一片綠黃，或再一次應驗溶質和溶液的關係；有時候也會開心的裝模作樣，學學母親在煮完麵後，放兩片魚板條，或在燙好的青江菜上灑一點鹽，一小撮白芝麻，一小匙鮮大師，抹一點蒜泥，最後再滴一滴香油，或在白肉上淋醬汁（醬是現成的），在煮湯時放入蔥花（要是以前，我是鐵定不肯的）—架勢是有了，功夫還沒到家，至於滋味，那是只有母親才煮的出特殊美味，是我一輩子都只能謹記而不可能也不想超越的。

　　這樣的日子很像兩三年前母親有次幾個禮拜不在台北，一個人在家的日子。不同的是，我知道再幾個鐘頭她就會歸回。

　　等到母親回到家的時候，都已經很晚了。母親有時候會用手摸摸我的臉，溫柔的笑一笑，有些抱歉的樣子，然後打點一下家事，才去休息。「其實沒什麼關係的，」我總是來不及說。真正說了，母親可能會更覺得抱歉罷。

　　再說回左邊那張照片，是浮在用雞骨熬成的高湯上的ㄧ層薄油凝固的樣子。我在取來當湯頭的時候看見，發現它有一種特殊的花紋十分漂亮，就把它照下來了。但是母親一向有把雞油撈掉的習慣，怎麼還會有？我後來問了母親，她說她撈過一次了，等凝固了才看到還有。於是這次，換我把它撈掉。


2006.1.13誌
2006-01-17 00:06:17 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