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的歌手,又出現在電視上了。MV的畫面是微暗的藍色調,從電視機流洩出來的,直接卻又不那麼穩定的聲音似乎還是沒什麼改變,當然,我指的就是從聲音上面來講而已。因為從小練琴,我懂的音律和諧,懂得樂理指法,彈琴的時候身體隨著音韻微擺,你知道那節奏。可是對我來說那仍然稱不上是最直接的情感,那種愛是培養的,而我需要的,是真正打從心裡需要的理解。那種聲音。
喜歡的聲音,跟你喜歡的相差的南轅北轍了。
我對歌沒有很大的需索。並不是那麼依賴音樂的人。我覺得我要的情感我可以自己想像,在別人的幻想裡面找到完全屬於自己的實在是太不可能實現了。世界已經很吵雜,我只喜歡能夠讓我安心的音樂。喜歡溫柔的聲音,有一些聲音是有力量的,對我來說,可以安撫我所有的不安。曾經,你的聲音。有一種沉靜的力量,彷彿可以了解我的世界,關於這一點倒是有待商榷就是。可以偷偷講沒關係吧,這是秘密花園。我也可以盡情地說國王的耳朵是驢子的耳朵唷。已經不在意的關係才會自由吧。
知道我在擔心什麼,害怕什麼,什麼會下一秒鐘就失去,什麼我想拼命挽留,而為我輕輕唱出來的溫柔聲音,遙遠的海豚飯店裡,有什麼人正為我哭泣,我想,也一定有人會為我歌唱吧。溫柔的歌,像一隻溫暖的手掌包覆我的顫抖,細細的雨絲被阻擋在港外,我在溫暖的洞穴裡聽著低低沙啞的歌聲,安心地夢著。這是我尋找的歌聲。
可是你不是喔,她很直接。她可以唱出你唱不出的一切。她不理會,關於別人的眼光那一回事,只是她很敏銳,她也能夠完全理解你的疑惑不滿與不安,大大小小的黑暗。我可以唱的很好,因為那只要唱出來就好了啊,唱著唱著好像就可以明白了,隱約覺得任性,不管你愛不愛聽我就是會堅持的唱出來的任性,只是我可以唱的好並不就代表我喜歡喔,我不覺得聽了那樣的歌聲會被包容理解,反而是自己必須去忍受那種不穩定的音調還有隨性,而你卻能夠從中得到認同與安心,所以我們真的是完全不一樣的吧。
過了很久很久,直到霧都散去之後,我才慢慢看清楚。從各種很微小的事情,我都一一追溯,並不是故意的,祇是無法不做聯想而已,就好像我曾經可以挑選文具筆記本那麼快速,是因為依照你喜歡的顏色罷了。
那天在抽屜裡翻出了一張粉紅色的小兔子信紙,收信人是當時因為棒球進四強大家都表現的十分激動的熱情稱號,你也有一張喔。我的這張只是草稿,我想我真的很猶豫該說些什麼吧,就是想給你一些類似希望的祝福,那麼單純的猶豫。小福袋的造型信紙瞬間把我拉回去實驗室前面的樹下,曾經有過我無數多次的等待,來來回回的走動其實只是為了製造奇蹟的相遇。相遇,是真的可以製造出來的,可以等出來。究竟我從時代雜誌上剪了什麼圖案呢?是讓我感到溫馨的圖,可是我已經不記得了,類似書評的英文小句子,我喜歡的那種,小小的力量。我只記得底色是你喜歡的藍色。
如果沒有看到小信紙的話,我已經忘記了喔。就算看到了,想起了場景,還是沒辦法回到過去的心情了,這樣你也可以鬆一口氣了吧。只是真的很不捨。就算一切都是我佈置的夢也無法降低我對過去純粹的感情的不捨,因為什麼都不懂,所以純粹,所以擔心懊惱所以慌張心疼更不由自主地老是自作聰明遮掩一氣,可是那種執著與確定還是如此深刻的展現,像是不朽的偉大壁畫。
還有多少回憶像這樣子累積在抽屜的底部?因為失去那些心情,讓我失去了原有的舞步,舞台上,剩我獨自一人的身影,殘餘而凌亂的步伐,投射燈光一盞一盞閉起,我感到疲累無比。我,忘了為何跳舞。
我當然是不會跳舞的。所謂的跳舞不過就是我自己的步伐罷了,也就是只要生命存在就沒有停止的舞步。
一個人的舞步。
一直到臨界點以前,我都跳的很好,所以忽然忘記舞步,甚至失去了舞步的意義,讓我陷入了好一陣子的恐慌。
世界在動著我也可以感覺到。即是在房間裡安靜不動,我的肌膚還是可以感覺到那動態。只是我對那沒有任何興趣。一切就像無聲的微風一樣,吹過我身邊去。
失去舞步就真的會失去一切了喔,慢慢地,慢慢地,沙漏似的逐漸往另一頭沉下去。不動的肌肉慢慢萎縮,失去光澤。週遭的一切都在下墜,不安地傾倒中。眼光都那麼令人害怕,忘了跳舞就變的更膽小了。
我是在緩慢的動態之中,漸漸老去啊。所以當我看到村上春樹的舞舞舞我真是再感動不過了,原來也有跟我一樣忘記舞步的人,這應該是我最能理解的村上作品了。不過最後兩人共舞的結局讓我沒有找到我想要的另一個答案就是了,而且我對於第一人稱對待女性的態度上面有一些小小的意見。
總之今天聽見了一個真正的好消息呢,不是嗎?
黑暗中因為忘了舞步而獨自攀援著,就在以為已經完全不行的時候,透進來的第一道陽光。因此打破了一些生硬的絕望。
謝謝你。我僅存的舞步,用我僵硬失溫的肢體,繼續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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