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電視上又看到了之前看過一遍的舊電影,是一部講述死神追殺的電影,其實就是許多離奇的死法拼湊起來的故事,但讓我神經緊繃,於是起身動動滑鼠想轉換心情。可是沒想到才剛一上逼,就接到了突如其來的噩耗。
你走了。就在今天早上,你走了。
觸及死亡,我連生命是什麼都還沒有一點概念,日子就像是在一片黑暗走一條空中的鋼索,漫無目的而看不見盡頭,不知道何時會結束,何時會突然結束。無法預知。預想中的路徑,就是唸書戀愛就業婚姻孩子退休,總之在生命結束之前還有一大串自己和一般人的期待要完成,儘管自己的期待愈來愈稀薄。很少我們會去認真的思考該珍惜的東西,大概是自恃著青春的本錢或者渾然不知吧,因此總是浪費著時間,至少我是在浪費著時間不滿著,糟蹋我清醒的日子。
解剖台上的大體老師帶給我的震驚,我還沒有忘記,而你又沒有說一聲地離開了人世,並且是在這大過年的前幾天。多麼令人心疼的你,留下了無數的惋惜。
你留下的一切怎麼辦呢?你的媽媽,我曾經從你口中聽你說過的,擔心你的身體丟下生意上來台中醫院照顧你,疼你的媽媽,她能夠承受嗎?你走的時候身體痛嗎?還有很多掛念嗎?平靜嗎?
有時候我會突然想到死亡的念頭,很疲累的時候,會想死亡就像一場必須的睡眠,平靜而無夢的睡眠。可是睡眠之前,我會有多麼不捨這一場人生,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次醒來,就算要經歷痛,痛苦的過程之中,總還是夾雜著許許多多的甜蜜與感動,哪怕是壞的可怕的,我也想多嚐一點人生的滋味。畢竟我死掉以後,有誰會永遠記得我?記得我喜歡的事,記得我會為了什麼事而感動,記得我會因怎樣的小事而耍脾氣,如此深刻的記得我?還有誰會因為記得我而去做那些會令我開心的事?
人生留下了無數的足印,終止於最後一個印子,而那些足印就愈來愈淺,愈來愈淡,那些曾經鮮明的,清楚的印記,到最後模糊到無法辨明,是誰的足跡,甚至連曾經被用心或者隨性的踏過都不可得知。所以我不忍心,沒有辦法放下。
那一次我從數一數二可怕的夢醒來,我無法呼吸,在夢裡面窒息的夢,是我對死亡最害怕的猜測,讓我發誓千百萬種死法當中絕對不要選擇窒息而死。
你生前,你看,我現在必須要用生前這兩個字來和你打招呼了,當我知道你罹患了罕見的病,我不禁錯愕,老天爺為什麼要讓善良的人受苦?你生病前那麼大方爽朗的性格,病痛折磨著你,磨去了你的信仰以及笑容,你回來以後,其實我感覺到你變了,帶著不安,還有假裝堅強的笑,對不起,我沒有能為你做上些什麼事。甚至後來也有點麻木了,或者是說駝鳥的以為你應該不會有事了。
有一個故事,上帝和惡魔打賭,一個篤信上帝的人,一旦被拿去了加諸在他身上的財富健康與家人,還會不會堅定著對上帝的信仰。我一直覺得這個故事很無理,上帝為了證明於是就奪去了他的一切,疾病奪去了他的健康他的家人,他被洗劫一空,故事最後那個人又因為堅信上帝而得回了他的一切,可是那怎麼可能和原本的一樣呢?我一點都不欣賞這個平白無故莫名其妙的故事,可是這種不公平的事情就是會發生,你讓我想到了這個故事,而最後上帝沒有還給你健康。
我對你說要在天堂活的好好的喔你聽的到嗎?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吧,一想到你曾經會說會笑也哭過的臉,你講話的口音,會變的死寂,就令我無言。也不想只是寫幾行字,你走了,我寫再多你也不會回來了,寫光地球上所以的紙張都不算一點重量了。我現在連打字都是停頓的,只是想懷念你,曾經我們是講過心裡話的好朋友,懷念你多過於我自己對死亡的害怕,你會躺在那裡,冰冷的,沒有知覺的嗎?沒有血色的臉,在平常就感覺到了,你的蒼白,並不難想像。你會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躺在棺材裡,躺在解剖台上,可是不會再動了。不會再說一個字,不會再笑,可是你不會再痛苦了。
一個年輕人抱怨上帝做了太多的錯事而不去挽救,上帝和他交換身分,然後他悟到了也許上帝這麼做有他的想法。也許死亡對你來說是解脫,當然也避免不了留下很多的遺憾。但是希望你這一場無止盡的夢可以沉沉的酣睡。
祝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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