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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戀花〉留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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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戀花〉留春    / 昨夜微霜


深院樓高高幾許。縱眼天涯,十里斜陽暮。
緲外飛來翩白鷺,千山踏雪千江渡。

昨夜韶光留不住。又上鞦韆,飽攬春無數。
料峭春風長訴訴,勸君莫上登高處。

 


‧刊《乾坤詩刊》64期,(2012.10.冬季號),36頁。




Winston Teng 攝影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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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昨夜微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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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
意境高遠
2012-11-06 12:05:45
版主回應
微霜情多沾,楊風悲挹含;語注天地動,雲結草木寒。(北斗詩)
2012-11-06 17:33:28
觀舞札記
觀舞札記/《九歌》及時空的隨想【聯合報╱楊渡】2012.11.09

一個觀者,面對藝術作品時,不免是以自己內在的感情、文化的積累、歷史的認知,去感知藝術創作,形成自己獨特的美感……

重看了2012年浴火重生的《九歌》,有些感受畢竟與以前不同了。時空,隔離了當年的悸動,卻也迷濛了我們的眼睛。現在重看,看見的不僅是《九歌》,還看見當年的自己與台灣,以及藝術之外的一些什麼。



初看《九歌》時,對那個提著一個皮箱,或騎著台灣老式腳踏車,走來走去、飄來飄去的現代人,實在很不能適應。尤其在湘夫人的長長的絲卷,那飄逸如雲、纏綿如絲的愛情夢幻之後,一個明明白白的、太過於真實的現代人意象,實在很不搭調。更不必說,懷抱著對屈原《九歌》的神話想像而來的自己(哪一個人不是這樣?),而林懷民也著著實實,為《九歌》的楚文化,營造了極美的古代神話意象。

他彷彿不斷給觀眾提示著,這是「當代人在看《九歌》,而斷然不是古代的再現」。這是疏離的表現形式。因此張照堂說,這個現代的人物,即是林懷民本人,他進出歷史,穿梭神話,演出林懷民的,而不是屈原的《九歌》。

事實確乎於此。若非此君的時空穿梭,到了最後一場的〈國殤〉,就很難接在一起了。整個〈國殤〉場景不再是古代,而是拉回現實中來,以「為中國歷代的烈士安魂」的高度,從荊軻以降,中國的所有烈士,包括了文天祥、林覺民、丁汝昌、林茂生、王添燈、陳澄波、莫那‧魯道等等名字,一個一個念出來,並且配合著槍聲,人們看見歷史中的無數犧牲者。為民族犧牲的,為理想犧牲的,為正義犧牲的,為戰爭犧牲的……無數的逝者,最後,排成了長長的河一般的燭光,緩緩向舞台的深處延伸。如此飄忽的燭光,如此安靜的祭悼,如此寬廣的胸襟,去擁抱所有犧牲的亡靈,那場景,曾讓我感到難以承受的激動,眼底濕潤。
2012-11-09 12:18:17
版主回應


十九年後的今天,重看《九歌》,卻又有了另一番感受。原本極其感動的《國殤》,竟不再是那麼撼動,就表演來看,反而顯得有一點單薄。和前面神話的史詩意象比起來,它變成只是念出一些名字,一次歷史的回顧。雖然我們知道這是深情的凝眸,我們也知道這些人物的背後,有著歷史人文的深意,而我們對這一段歷史一點也不陌生,因此有更為深厚的情感,但整個演出,僅僅靠著槍聲和簡單的動作,總是稍嫌單薄了些。

我不免問自己:為什麼當年感動得眼底濕潤的那一場戲,如今反覺得單薄?雲門未曾改變,《九歌》未曾改變,莫非改變的是我自己?

而我的改變,因何而來?

回到當年時空,正是解嚴後,台灣社會處於扭曲糾結、統獨論戰、歷史認同與文化認同徬徨交錯的時代,荊軻、文天祥、林覺民、陳少白等烈士所代表的中國史,曾被批判為台灣之外的「外國史」,而台灣犧牲的烈士如莫那‧魯道、陳澄波、王添燈等等,則被視為台灣的犧牲者。在扭曲分裂的20世紀90年代台灣,林懷民用了他的胸襟、包容和藝術之愛,把他們連結起來,讓〈國殤〉展現出前所未有的高度。那不僅是藝術的,也是歷史的、情感的、民族的深情凝視。那緩緩向舞台深處延伸的微小而脆弱,卻綿延不絕的燭光,是無數生命的微光,也是走向歷史更深處的象徵。藝術家試圖用這連綿的光,讓台灣社會重新連結,互相凝視,互相疼惜,互相擁抱。這或許是當年它如此讓我動容的原因吧。

然而,當時空轉變之後,社會的扭曲分裂不復強烈,而歷史的認知與文化的認同不再如此分歧,以簡單而重複的舞蹈動作與槍聲、人名的朗讀之聲所構成的〈國殤〉這一幕,在表現的形式上,就顯得有些單薄了。

一個觀者,面對藝術作品時,不免是以自己內在的感情、文化的積累、歷史的認知,去感知藝術創作,形成自己獨特的美感。甚至,創作還要刻意留下某些空白,讓觀者可以更自由的以自身的情感與想像,和作品重新結合,產生新意。而一旦時空轉變,觀者的內在產生變化,整個觀看的感受自是不同了。

《九歌》沒變,變的是觀者,是時空,是我自己。
2012-11-09 12:19:31
觀舞札記


1993年,雲門第一次去大陸演出,戲碼即是最具有台灣代表性的《薪傳》。我特別邀請當時剛剛做完地下劇場《彼岸》的朋友:導演牟森、舞蹈家文慧、導演吳文光、蔣樾等人一起去觀看,想聽聽大陸年輕一代,尤其是從事地下劇場的藝術家有什麼看法。當年還未曾發展起來的北京,夜間沒什麼地方可去,我們看完戲,只能找一家小店,坐在路邊喝啤酒,談到夜深。

喝了許久以後,吳文光的女朋友、舞蹈家文慧才慢慢悠悠的說:剛剛看那《薪傳》中有幾場戲,有些動作表演,我老是想起樣板戲的一些場景,那動作還真是像。我真沒想到,樣板戲的基本動作,還可以這麼用,用得還挺動人的。

看來,我們不應該一味排斥樣板戲,看來,藝術語言是很難分政治傾向的,他可以這樣,也可以那樣,就看你要怎麼去表現。另一個朋友說。

後來我曾和蘇曉康、蘇煒等大陸的作家朋友談及此事,提出了我的困惑說,樣板戲被批判為文革時期的毒草,但為什麼現在有些朋友,高興的時候還偶爾會哼起樣板戲呢?《沙家濱》、《紅燈記》、《白毛女》的某些段子,依舊讓人哼唱個不停?

他們也笑起來說:「好奇怪,咱們都批文革,批江青,這樣板戲明明是江青搞出來的,可唱起來就是好聽。」「也難怪,當年動用全中國的文化菁英去創作的戲,畢竟還是厲害無比啊!」

當時空轉變了,無論是擁護它的,批判它的,都失去了現實上的政治意涵,只留下藝術作品,只留下幾句迷人的唱詞唱腔,不斷在民間傳唱。

在藝術社會學裡,這並不奇怪。只是於今體會尤深。

文革會過去,分裂對立也會過去,所有政治都會過去,但藝術創作會留下來。也許是一句歌詞,也是一個手勢,也許是一個優美的轉身,也許是一盞盞的燭光,飄向歷史最遙遠的深處,它依然在召喚的,其實是人心中最溫柔的某一個角落。

不知道再過十年,重看雲門《九歌》,會有什麼新感覺?
2012-11-09 12: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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