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一熱,溫度回升,即使還未到真正需要短袖的時機,大家倒也拿出短袖應應景,感受一下這幾天得來不易的豔陽。
是不是冬眠的蟬,和初春的蝌蚪也都迫不及待這夏天的到來呢?徐風微微地吹,伴著細細的陽光,看著蟬奮力掙脫枷鎖一心躍躍欲試著自己度過嚴峻寒冬、又再次重生的歌喉;蝌蚪打從初春第一道陽光,就開始不斷勤勉的鼓舞自己,收起那只能擺動的尾巴,換上更強大的雙腳,得到新生的天籟嗓音,只要一變成青蛙,他就很自在地做自己,是要在水裡還是在地上、是要跳躍還是要游泳,只要是好地方他都能為他專屬的夏天高歌一曲。但這亟欲表現自己天賦的昆蟲,恐怕還不知道這只是春天和夏天們之間的惡作劇,即使我們的心也是這麼殷殷期盼,卻比他們全然不知的狀況又來的還好一點,只要是清晨空氣中還是有濃霧,只要是深夜依舊讓人寒冷顫抖,這只不過是春天的幌子罷了......。
站在飄著濃霧的窗邊,偶爾霧也會飄到我身邊,靠我靠得好近好近,回憶也飄進霧裡告訴我這些霧有很多故事。阿公離開那年,是個寒冬,是心寒讓整個冬天更加嚴峻漫長,是低溫讓整個冬天更加刺骨冷冽,只要天氣一冷霧就會肆無忌憚地飄在空氣中每一個角落,有時候我會想是不是這是阿公駕著雲霧回來找我,那虛無飄渺卻又不斷在身邊來來去去,明明是透明的卻又在心上刻下很多感觸...我很喜歡霧卻也害怕霧,霧很美因為他的型態,霧很輕彷彿他能帶走回憶也能帶來過往。雲霧就這樣陪我度過、追憶我曾擁有阿公的每一天,就在我以為這世界只剩這樣的天氣時蛙鳴開始在田野四周響起,蛙鳴告訴我寒冬即使再囂張也會有離開的一天,蛙鳴鼓勵我相信夏天會因為他的歌聲而到來,阿公功德圓滿那天,天空沒有一片雲霧,天空很乾淨整片夜空還掛滿了星星,數不清的星星占滿了那天我眼睛所能看的見每一處,雲霧散去了,帶走了阿公離開事實的痛苦,雲霧離開卻換來夏天的清澈,看清人生還是必須走下去。
春末若說是最美的季節,那麼夏天的夜晚會是一年裡的高潮。春末帶著春天的涼意,卻又有著夏天來臨前宣告著的溫暖太陽,可能穿著一件短T也舒服、也可以加件外套披著讓人自在,春末的溫度是四季裡最貼心的存在,在一年的開始充斥著很多的不安,但是春末讓人舒坦、因為他不再冰冷卻也不是熾熱,他出現伴隨著風、帶著陽光,出奇不意,但這樣的存在很少,因為春末一旦來了,梅雨也來了。 夏天的夜晚在我的定義裡會這麼美,恐怕是因為夏天有著能夠創造很多美好回憶的暑假,暑假能夠讓我期盼很久的家人又聚在一起、住在一起,一起看電視、一起去田裡玩耍、一起騎腳踏車到處晃、一起互相幫忙寫暑假作業,每天都覺得日子過得好快,明明就才剛天亮怎麼才玩一下就已經傍晚,每一天在暑假裡發生的小事都會是我們生活中的大事,那時候怎麼想都想不到這樣平凡無奇的生活,原來是我這輩子再也回不去、夢寐以求的未來,回不到過去,是因為相同的人事物已經不再,回不到過去,是因為大家有著遠大的目標而努力打拼未來,越是簡單的、越不被珍惜的一切,回過頭來看還是覺得那是最美。
時間會帶走一切,歲月會不停流逝,但四季卻能夠不斷重來,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只是季節總能喚起相同的感受,在我不知不覺中,一年復一年,阿公其實走了有幾年,只是很多時候很多風景還是會讓我誤以為阿公還在我身邊,但我明白有很多錯覺都是我對阿公還有很濃的眷戀,是風體貼的將阿公身上殘留的香菸味捎來、是雲貼心的將阿公的身影在天空中投射讓我懷念,我知道這一切是我對阿公還有很多沒有說完的話,我想這樣的遺憾就讓風、讓雲都將他們一併帶走,拜託他們天天年年的就這麼將我的寄託,寄給阿公。有沒有你也很想念誰在某個季節,這份想念曾經我以為就只能停滯在心間,其實在某個季節這份想念因為愛而一點一點昇華,想念在這個季節找到出口,有萬事萬物將我對阿公的愛化為最美的想念,即使回不去的那些有阿公的季節,對現在沒有了他有了遺憾,自己走著這些年,放不開很多的事卻也學會很多,帶著這份對阿公有著遺憾的愛,邁開的腳步有更多力量和執著,因為堅信著,走著走著就能再次走回阿公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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