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又炎熱。
四季中最燦爛的夏在鳳凰的羽翼下燃燒;穿透大氣的光,經色散和吸收,唯留清藍反射。
潑在馬路上降溫壓塵的水不知在何時已乾涸,被熾得冒煙的瀝青路面散落著大小不一的微黑稠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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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行人亦無車輛通行的住宅區街道,靜的連風動聲都聽的仔細。
懸在天花板上的木十字失去神聖,只是拼命的轉動。
大力大力的搖晃著
像是電器行掛保證的離心力洗衣機軸心
「吶……好熱啊,宏宜。」一位少年如同沒有支架的娃娃似的,倚著背後名喚「宏宜」的情人。
「嗯?不是已經把吊扇打開了嗎?」宏宜頭也不抬的繼續看著書。
「……可還是熱啊!」少年耍著性子,情人不甚在意的態度讓他稍微動了氣。
「別黏著我就不會這麼熱了吧?過去一些。」宏宜挪了挪身體,唇上的弧度對著少年加深,語氣像是在哄個孩子。
「不要……」
「……」
少年微嘟著嘴使勁兒扯動金屬吊線,木十字晃的更厲害了,脫手而去的線被迫吟唱規律又無機質的單音。
「輝……你拉太大力了,吊扇會壞掉的。」宏宜抬頭看著因站起而高出自己許多的少年,賭氣似的拉著吊扇線,忍不住掩嘴偷笑:「一點點小事就動氣了,輝真像個孩子。啊,他本來就還是個孩子。」
轉頭按下床頭音響的啟動鍵,低於其他按鈕的黑色鍵,讓音響發出了小小的呼呼聲。
印有墨梅的米黃色圓盤旋轉。
飛快飛快。
看著透明的蓋子,宏宜的眼睛有點酸澀。
水晶琴和梆笛混合著琵琶交錯流瀉,比起自轉三十二圈的黑天鵝還更勝一籌。
悠沉沉的笛音獨奏融著不知何出飄來的檀木香氣,嗆出堆疊已久的淚。無力壓抑的低泣溢出、破碎,而後跌落在木製地板上,四散。
失去被珍惜理由的淚水,就算再美麗,其價值也和水患時的水差不多。
越來越濃的香氣薰的宏宜隱隱作嘔,左胸開始抽痛。一陣一陣,緊接著是像被狠命扭轉的絞痛。
從床緣跌坐到地板。細微的低泣轉成抽泣、削瘦的肩上下起伏、姣好的面容深埋入膝。任誰都看的出來坐在地上的少年的脆弱無助,可卻沒有人來安慰他。
一個人都沒有
沒有人
無力停止的抽泣,伴隨著中國風的曲子迴盪在只有一人的房間。
不在了。
不 在 了。
不 在 了。
那個總是圍著自己打轉的少年不在了。
對自己發孩子氣的場景不再了。
在不安時擁抱自己的溫暖不在了。
一同聆聽笛音的回憶還印在腦中,曾經說出的諾言,像是用完即丟的面紙──不被珍惜的。
悲傷決提的宏宜只是繼續哭泣。
未完
待續?
我是補上文章的
無 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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