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我的口琴和一個三分鐘的煮蛋沙漏,
以為時間漏盡後可以重覆、可以切割。
以為時間甚至可以靜止而又可以倒置,
我不停地吹著口琴看見她耍盤子騎單輪車、噴火。
背在背上的鼓則早已經窮於應付。
我是她的女人,
知道具她把我一個盒子變到另外一個箱子等等。
不一十次有八次是失敗的墮入,
【知識份子牽強的賣藝主題】
她是逃亡的無政府主義者,
以為一個拙劣的賣藝生涯乃是最佳的掩護。
我們也耍牌戲識破的人,
仍然丟下銅板走了,
極為慷慨對生命以及詭計極為寬大感概。
草草收拾到最近的小酒館喝一杯,
找最簡陋的客棧投宿。
這一切有點極限主義,
但這些地方都極為老到世故不致,
令人顯得陌生突兀。
她繼續寫她的傳單目的和哪被控訴的罪名,
意圖推翻政府不盡類似。
因為我們深刻查覺一張逆著光的蜘蛛網的美麗,
因為海灘總是好的,
並且什麼音樂都可以跳舞都可以推翻政府。
我就在旁邊吹口琴,
有點想成為一個沒有重大旨趣的秘密幫派裏,
總是錯過重大決定的那個人。
我的沙漏放在桌上,
每當漏盡就有人走過來。
倒置它讓它重新開始,
於是不停地有人來去與我交換長過三秒鐘的目光。
有一個人就傳過來一根捲好的大麻,
那雙清晰的獸般的眼睛裏,
我輕輕一瞥,
照及的自己像有人講故事只講到一大片無人到達的草地。
而我總結我的嘆息,
不我不能愛你。
白天我們遇到的另外三個流浪漢,
其中一個會背一些句子,
【音樂是一切】
我們結夥去雜貨店買乾酪和香腸及麵包,
她出示假鈔。
聞起來像乾酪的男人狐疑一番就收下了,
她是我碰道的第二個對詭計慷慨寬大的人。
而她聞起來的的確確像一個羊酪,
是一個不肯跟隨夏令時間把錶往後撥一個小時的人。
她決定根據自己的時間到達火車站,
搭火車到阿姆斯特丹。
那張假鈔從此將在人世流傳,
帶著不能想像的善意,
收到的人以更大的寬容付出去,
讓它流動見證一切可能的愛和溫暖和誠懇和節制和幽默和烹飪方式。
就像一個每三分鐘倒置一次的永無止盡的沙漏。
我們於是也就吃了乾酪香腸和麵包早早睡覺,
然後我就懷孕了小孩,
將以安那其為名這我不是很贊成。
我比較願意她是一顆星星之類的,
安那其遲早也是要疲倦的。
對這一點我是這麼老於世故令人生厭,
一個落著雨的晚上,
她攜我參加一個數百無政府主義者的聚會,
彼此交換手藝共勉。
參加者以失業的人和小學教師居多,
我在旁邊用傳單捲大麻。
那是極好的大麻,
來自南美某一個即將徹底消失的印地安部落。
我們決定組成一個樂隊叫做無感覺樂隊,
我負責吹口琴。
但有人覺得這個名字未免太挑釁了,
但實在也沒有更好的了。
她說她是音盲,
她只能繼續耍盤子,
最多再增加一個,
而且極可能也不會成功。
大家也決定讓我收錢,
我說因為我是唯一的女人嗎?
不大家說:
因為只有妳才有那頂唯一的帽子。
我在帽子裏放了小紙條,
寫了我的名字和見面的地點和時間,
準備跟任何一個看到的人一起走掉。
但我們表演得那麼失敗,
人們紛紛散去。
我把帽子重新戴上,
那是一頂舊貨攤買來的希臘皮帽。
無論如何帽子使我顯得聰明善良好看激動,
而且極願意在任何時候出門散步。
如何解釋?
即使一個簡單的句子,
其指向也是分歧的不確定的,
無可詮釋的如何證明我隨時因為生活而暈眩。
如何告訴妳我們極瞌睡。
我和我的小孩像豆子躺在豆篋裡那瞌睡,
怎麼說、怎麼說一片樹葉飄下來,
落在一管口琴的第七個音節上。
秋天開始得很是時候,
我們的無感覺樂隊經過的一條街叫做時光流逝之街。
我決定我是處女懷孕,
就像她決定她自己是無政府主義。
她贊成不見得所有比喻都必須是準確的,
但她說小孩自己恐怕不會同意的。
所有的小孩第一件事就是想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
做一個小孩極為艱難的當。
她們找不到解釋或是解釋不夠充份,
胎們無喇繼續下去,
她們就提早長大了。
啊那瞌睡,
那瞌睡像一種循環小數。
我的小孩,
在我們一起慎重睡著以前,
我說妳知道不知道現在現在我感覺感覺自己像一座沙丘,
正在正在被風吹散。
又像一陣更強的風,
吹到一個更陌生的城市。
種滿葡萄橄欖樹和無花果的城市,
陽光漠漠我們對生活找到的唯一解釋是音樂。
於是我們的樂隊繼續存在,
用一種絕大的意志力繼續存在。
馬戲部分則視表演者當日醒來的精神狀況決定。
她也無論如何決定要繼續寫她的傳單,
沿途發送我看到的一些比較不激烈的句子是這樣的:
【形式;深沉的形式。
密閉的,隨時可以瓦解的;匿名的形式。】
有人簡潔地重視形式以輕視細節為榮。
我握著我的口琴,
終於成功地在一個櫃子裡被變走,
然後在一個鋼琴裏出現我驕傲地壓抑地用我的沙漏,
起誓生活生活令我極端暈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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