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華人歷史的三國題材,持續在動漫電玩模型領域發燒,市場卻都幾乎是日本搶下。日本成功之道為何?台灣在這場戰中又居於什麼位置?
去年中,日本玩具公司萬代結合BB戰士(Q版鋼彈)與三國志人物造型,推出BB戰士三國傳系列,瞬間席捲大人小孩的心。連以往不玩鋼彈的,都被三國魔力引來,至今創下逾百萬隻銷售佳績。
古老三國 變出新光采
1980年代起,日本光榮公司陸續推出「三國志」和「真‧三國無雙」電玩,成為當時許多亞洲青少年的三國啟蒙,奇幻基金會執行長朱學恆也是其中之一。年年赴東京電玩展的他估計,光榮光是這兩類電玩及單機銷售套數總額,至2006年就達1400億台幣。
據說,日本廣告公司博報堂2003年有個調查指出,67%的日本高中生認為三國志的歷史背景是日本。朱學恆說,許多台灣人聽了此事都哈哈大笑,「但再想想其實很可悲,因為走紅的三國題材,確實大多是日本製造」。
當彼岸名嘴易中天以「品三國」火紅大陸,許多台灣新生代是靠日本動漫、電玩、模型認識三國。日本究竟靠什麼,把距今近1800年的古老三國變出新光采、吸引新世代,享用商機不盡?
日本優勢 自由生混雜
彈性、專注力、角色塑造能力及主題混合力,是動漫玩家眼中的日本優勢。
動漫評論家Jo Jo指出,日本向來偏好「資料庫」型大部頭作品,三國人物眾多、情節繁複,何況又是外國、古早歷史,既沒道學撻伐,也無版權問題,少了華人常見的包袱,自然能自由揮灑。
以漫畫來說,從早期橫山光輝以羅貫中「三國演義」為本的「三國志」,到韓裔日籍漫畫家李學仁、王欣太源於陳壽「三國志」正史的「蒼天航路」,乃至奇幻路線的「龍狼傳」,以及近年萌系狂想的「一騎當千」、「戀姬無雙」,日本簡直將三國變幻得淋漓盡致,連以「聖堂教父」名噪一時的池上遼一,近年都手癢畫起「超三國志--霸」。
動漫鋼彈 故事搭趨勢
各類變化非隨意胡搞,而是結合趨勢策畫。「一騎當千」、「戀姬無雙」,都是將既有的三國架構,和近年盛行的「萌」要素結合,主力讀者鎖定男性。
較早的「一騎當千」,基本路線是「現代青春魔幻版」三國,古時英雄的靈魂全都轉世傳承到男女高中生,美少女如主角孫策等免不了暴乳露點;到了「戀姬無雙」,三國更變成清一色少女學園,關羽、張飛以姊妹相稱,還帶有濃濃百合(女女戀)色彩,原本的女性角色貂蟬反成了猛男。
BB戰士三國傳,更是Mix(混合)風的最成功範例。資深漫迷大破指出,這款鋼模巧妙結合三國及鋼彈兩大「資料庫」,依照人物外型、個性或關係脈絡,合體出新版鋼彈,讓漫迷光是猜哪個三國角色會和哪隻鋼彈對應,就樂趣無窮。
以在空城計中對決的孔明和司馬懿來說,分別對應同樣是對決關係的NU鋼彈和沙薩比;孫堅、孫權、孫策、孫尚香一家,對應鋼彈GP系列先後推出的四台機種;貂蟬對應外型較女性化的MS(Mobile Suits,人型機器人)「玖邊麗」;左眼被射瞎的夏侯惇,對應F91系列中貌似戴眼罩的MS「基羅斯」;欺榨人民的董卓,則對應鋼彈世界的宿敵薩克。
帥美戰將 電玩裡發威
「三國志」、「真‧三國無雙」的三國電玩霸主地位,也靠真功夫坐穩。朱學恆指出,電玩角色跳脫華人傳統「關公臉紅紅、張飛臉黑黑」的形象,個個酷帥,最難得的是用心梳理三國脈絡,將原本只是驚鴻一瞥的人物放大,塑造個性、打造專屬武術盔甲,讓貂蟬、大喬小喬、孔明老婆黃月英等,全都成為獨當一面的戰將。
反觀台灣的三國市場,真正叫好叫座的只有陳某的「火鳳燎原」,而陳某還是香港人。Jo Jo感嘆,台灣動漫創作者本來就較日本少,又多跟著流行走,不若日本動漫產業穩扎穩打,再加上許多人憂心做三國題材,容易招議、變成「捅馬蜂窩」,終使良機錯失。
朱學恆則直指,台灣必須擺脫國族保護主義,不能執著從原生文化取材,老想著廖添丁、太陽神,又不敢大幅創新,一面猶豫「母體文化」為何,結果徒然在本土化/中國化的迷思中空轉,難以國際化。「日本大作三國,從不管是不是他們文化,當紅動漫『鋼之煉金術師』主角也都不是日本人!」
也有玩家看好台灣三國電玩。甫獲「電擊鋼彈模型王」三國傳組冠軍的新竹虎林國中國文老師林致宏舉例,「幻想三國誌」雖用三國架構,角色卻非三國人物,劇情則強調愛情,也算走出新路。此外如三國群英傳、蒼天on line,雖有日本電玩影子,卻也能玩得盡興。「抄襲中也可磨出自己風格,畢竟我們是工作室,日本是工業啊!」
三國寶藏 被國族束縛
三國固然是寶藏,但後人若不知珍惜,寶藏也會蒙灰。朱學恆嘆息,10年前和台灣一樣屬工作室層次的韓國電玩業,在政府扶植下,今已成一方之霸;Jo Jo更痛心,本領先大陸幾年的台灣動漫業,現在已被趕上。如何把更多寶藏,化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聚寶盆,應是台灣政府、民間深思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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