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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15 23:50:04| 人氣1,21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黑暗中的毒藥──探討《仁者俠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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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二年,
美國公共衛生署開始進行一項研究黑人社區梅毒的計畫,
本來此計畫只要做六個月,結果卻持續了四十年。
這項計畫的特色是不治療梅毒患者,
而是觀察梅毒患者反應的醫療試驗。
令人氣憤的是,治療梅毒的特效藥盤尼西林已在一九四○年代後期出現,
美國公共衛生署竟然沒有對醫療試驗人士進行治療,
這匪夷所思的計畫在一九七三年被發現,引起大眾的譴責。
一九九七年五月十六日,美國政府為其可恥的行為,
並向接受該計畫但仍活著的實驗對象公開道歉,
受害者中最年輕者,當時已八十七歲。

《仁者俠醫》中,村上紀香花了很多的篇幅描寫梅毒,
一般讀者或許會納悶村上會不會著力太深呢?
梅毒被一代心理學宗師容格稱為「黑暗中的毒藥」,
主要的原因是梅毒患者會以為自己已經痊癒,
但是卻完全不是這一回事,
梅毒往往會繼續破壞人體的組織,
並偽裝成其他病症的發病徵兆。
在《仁者俠醫》中,南方仁為了防制梅毒擴散,
想對那吉原之鄉的眾妓女進行檢查,
沒有想到眾妓女都逃之夭夭,
並且聲稱自己正在「孵蛋」!
所謂的「孵蛋」指的是梅毒初期臥病在床的那段期間,
倘若妓女可以從「孵蛋」中痊癒的話,身價會上漲,
因為會有不容易染上梅毒,不容易懷孕的身體。
其實「孵蛋」後的康健只是假象,
梅毒只是化明為暗地對人體進行更大的破壞(第三冊,頁八十七)。

梅毒困擾人類甚久,即便今日可以治療,
但有時候並無法根治。
一四九三年三月十五日,哥倫布與船員回到歐洲,
不久候歐洲就開始流行可怕的梅毒。
五百年來流行病學家一直都在爭論,
梅毒是不是由哥倫布帶回歐洲的?
地點則可能是西斯盤紐拉島(Hispaniola)(今日的海地與多明尼加)。
在西元二○○一年,
醫學家羅斯柴爾德等確定,
在西斯盤紐拉島發現發現一四九二年的骸骨,
證明為身染梅毒。

因為梅毒在人類歷史上肆虐甚久,
《仁者俠醫》用梅毒貫穿整書一點都不為過,
南方仁為了對抗梅毒,
開始了精鍊盤尼西林之旅。
在盤尼西林出現前的日子,
治療梅毒往往是用水銀,
醫生會用水銀膏藥清洗梅毒患者潰爛的傷口以減輕病患的痛苦,
在《仁者俠醫》中也提及(第三冊,頁八十一),
可見作者村上對於漫畫細節的考究。
梅毒的可怕在於傳染性強,患者自以為痊癒,
不自覺的傳給他人。
《仁者俠醫》中西洋醫學所的領導人緒方洪庵曾告訴南方仁,
西元一八一○年左右,醫生田玄白的患者中,
每一千人竟有七、八百人罹患梅毒。

《仁者俠醫》對於梅毒最精彩的描寫在於社會混亂引致的自我墮落,
梅毒有時候是一種社會現象的縮影,
亂世之際,也是梅毒最為肆虐之時。
人類藉由溫柔鄉來麻痺自我對於環境的無力感,
可悲的是,身染梅毒者往往因為無法痊癒,而導致生活更為墮落。
名妓野風送南方仁一本有關梅毒的《川柳集》,
該書是梅毒患者的心境寫照,南方仁驚訝的發現,
梅毒患者幾乎都不把患病當作一回事(第三冊,頁九十)。
主要的原因有二,一是梅毒根本就治不好啊!
二為梅毒發病末期會產生狂喜的徵兆,
讓發病者充滿創意的興奮及喜悅,甚至於充滿活力,
因此梅毒有時候可以創造出天才,
但是狂喜的狀態只是魔鬼給予患者的短暫禮物,
末期梅毒病患將會精神錯亂與癱瘓。
有關這一切,《仁者俠醫》做了非常精彩的描寫。

台長: 佐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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