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接近十二點的時候我接到一通電話,這通電話使得一些原本應該很OK的事情起了變化。
尤其,是那本來我以為應該還不至於發生的事。
那時我正坐在書桌前寫日記,手機螢幕本來是乖巧的,突然間卻亮了起來;我盯著螢幕有點吃驚,因為沒料到這個人會突然這樣來電。
清麗,或許現在有些沈重,CICI。
我該接嗎?這麼晚了還打電話過來,想必不會是什麼簡單的事情,但我又能不接嗎?
或者該問,我可以接嗎?
「喂...?」愚蠢的我沒有制止在理性之前:「CICI?」
電話那頭沈默一會兒,然後聲音緩緩透出:
「魏治豪,你現在有空嗎?」
我聽到真的是CICI,心中不知怎的,居然有點畏懼卻也有些興奮。
「呃,有、有啊...怎麼了?」我闔上寫到一半的日記本、轉弱了桌頭燈。
菜頭在一旁玩線上遊戲,不過好在他戴著耳機又正殺得精彩,所以並沒有發現我的舉動。
至少我還可以保持原姿勢講電話。
跟菜頭住在一起雖然沒有什麼不習慣的,不過他總喜歡在我講電話的時候在一旁偷聽,然後還穿插幾句無聊的玩笑話。
因為那些玩笑話,菜頭不知道幾次差點睡走廊。
「也沒什麼啦,」CICI的語氣充滿了疲累:「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而已.....沒什麼事。」
「什麼?」
CICI這句話真教我吃驚!
想聽聽我的聲音?什麼樣的情形才可能說出這種話?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我以為那是對一個人懷有思念的時候。
懷有思念?就像我對Catherine那樣?
CICI不曉得是否特意跳過我的疑問,續言:
「魏治豪,最近這兩天...你覺得你生活周遭的朋友有怎麼樣嗎?」
對於CICI突然發出的問句我感到莫名其妙,我生活周遭的朋友?這麼多人,是要我猜哪一位啊?
「嗯...這樣說吧,你有沒有發現誰最近怪怪的?」CICI瞧我反應不上來,自己又更點明些。
「怪怪的?」我緩下腦筋,忽然想起韓堯這幾天的情況,於是出言:「啊!有,韓堯!」
電話那端繼續沈默。
「CICI...妳是要問韓堯嗎?」
「他真的不太好,對吧?」CICI又跳過我的問題,繼續問了第三道題目。
我有些疑惑,為什麼這麼晚了還來電、且還問了跟韓堯有關的事情?這代表什麼嗎?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前幾天晚上那通靜妮call給韓堯的電話究竟說了些什麼?為什麼一切都感覺這麼奇怪?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
「沒、沒事啦.....。」CICI的態度遮遮掩掩的。
我知道無法多問、也瞭解自己其實不是太想探究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因為心裡總有一道聲音要我小心...小心最近的情緒感染,可能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真的沒事嗎?如果有什麼話想說,可以儘管說出來沒關係,我又不會出去亂大嘴巴也不會笑妳啊!而且,如果說出來可以舒服些的話,我也能當當妳的消氣筒。」
不知道我這樣的一個小玩笑能夠讓她那種緊張壓迫的氣氛放鬆多少?CICI似乎真的有不少事情欲言又止,可是我沒有天眼通,無法猜出她的閃躲。
閃躲?到底...她在躲什麼?
消氣筒?我可以讓她消什麼氣?
「呵呵!這樣呀?」CICI的笑聲幽幽地傳過來:「謝謝你,魏治豪...我心情好多了。」
「嗯.....那就好。」
接著,一股略帶尷尬的低迷飄過我和CICI的意識前,好像我找不到話可以說、她也不知道可以接什麼話。
這是怎麼回事?
「嗯...,」終於,CICI又出了聲音:「魏治豪,你春假有沒有什麼事情?」
「春假?」我腦中瞬間閃過之前菜頭跟我說過的八人山中露營:「這個、這個我也還不確定耶.....。」
「這樣啊....。」
「嗯。」
突然我覺得這樣子的問答好像電視上的連續劇情,怎麼這麼肥皂啊!
CICI聽來似乎深呼吸了一口,問:
「魏治豪,你春假有空嗎?我想找你出去.....。」
「找我出去?」我覺得我是不是不上道:「呃、要去哪裡啊?學校附近好像也沒什麼好玩的地方...。」
「不是學校附近,稍微遠一點。」
「哪裡?」我好奇了。
CICI語氣又笑了起來,顯然對我剛剛的遲疑不以為意:
「妮妮跟我說,春假時你們幾個人要去山上露營幾天,可是你還不算很願意去,對不對?我想要找你去。」
「咦?靜妮已經跟妳說了?」我稍有訝異。
本來我以為就如菜頭說的,這個預定中的山中露營只有班上這八個人知道,也雖然本來我是有想到CICI的,可是這下真的給CICI知道且想要去了,我反而有種放不開的掙扎。
掙扎什麼?
我以為我應該清楚的。
「魏治豪,你有要去吧?」CICI的聲音滿是期待。
「嗯、應該吧.....。」
「那OK!既然這樣,那就決定要去了,好嗎?」
忽然心裡有陣迷霧蔓延;其實CICI說要找我去,我是高興的,但為什麼我會又顧忌起來呢?我顧忌誰?
馬子?記得馬子好像不太喜歡CICI的;草莓?不可能;劉湘蘋嗎?為什麼...?
「嗯,好啊。」
當我回答出這個句號,我就知道我已經又給自己挖了一個填補不完的大洞。
而且,甚至我還找不到那個大洞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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