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herine Extra 16
她的電話
四月初的一個晚上，我的手機螢幕亮起一個曾經熟悉不已的電話號碼。
我愣了一下，那讓我有些訝異。
還猶豫著該不該接起來時，妮妮發現我的猶豫，湊過來問我怎麼回事，我只是帶點無奈的表情將手機螢幕遞給她看。
「這是誰的手機？」她問。
「嗯，我前女友的。」我說。
「哦。」
她退回床邊，繼續看著她的小說，我又是訝異，她怎麼這麼沒反應？
「妳不好奇嗎？」
「好奇什麼？」
「她為什麼打給我啊。」
「你都還沒接，我要好奇什麼？」
我笑笑，湊到她身邊摸著她的頭髮，問：
「生氣了？」
「沒有啊，為什麼要生氣？」
「嗯....因為妳男朋友的前女友打電話來找他啊！」
「哈哈！」妮妮捏了我的臉頰一把，對我笑說：「阿堯，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桃花多，現在只是前女友而已嘛！又沒關係！」
手機響聲嘎然而止。
我們同時看了手機一眼，我對她擺出無所謂的表情，既然沒有接到，那就算了。
「幹嘛不接呀？」妮妮好像還有點不高興。
「因為妳還沒說我可以接啊，現在既然沒接到，那就算了。」
「你不會回撥啊？」
「為什麼我要回撥？」
妮妮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嘴角有點笑容，眉頭卻是揪著的：
「說不定人家有要緊的事情要找你耶！」
「會有什麼要緊的事？都分手那麼久了。」
「是嗎？也許她想找你敘敘舊。」
「敘舊？我倒不認為有什麼舊事可以跟她聊的。」
「阿堯，她不是你的前女友嗎？」她摸著下巴，瞧著我的樣子彷彿在質問我。
「是啊，怎麼？」
「前女友打電話來，你一點也不想接嗎？」
「嗯...這樣問吧！妮妮，如果是妳的前男友隔了大半年之後突然打電話來，妳會不會接？」
「呃、我之前又沒有過這種情況....。」她的表情忽然像隻小貓，怯生生的，讓我一把抱住了她。
「只是模擬嘛！說說看？」
「不知道耶，要看分手的時候跟前男友的感覺怎麼樣吧！」妮妮說話一向坦率，而且精準：「如果分手時感覺很差，他就算打一千遍、一萬遍我都不會接；如果分手時感覺還不錯，我就會接。」
我點點頭，她的說法我贊同。
「阿堯，你跟你前女友分手時感覺不好嗎？」她像是想到什麼，整張臉湊到我眼前，似乎逼著我要我吐出答案。
「也沒什麼不好的，只是無奈居多吧！」
「有沒有恨她、討厭她？」
「沒有。」
「恨自己？」
「也沒有。」
「那無奈什麼？」
我靜靜地盯著她瞧了三秒，笑：
「無奈時間這麼不湊巧，讓距離分隔了我和她。」
「你笑什麼啦！」妮妮又拍上我的背。
我繼續摸摸她的頭，還是笑：
「但是，我又很高興時間這麼不湊巧。」
「什麼？你秀逗了哦？」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我就不會跟妮妮妳成為男女朋友，如果我是一個有女朋友的人，我就不可能來追妳。」我拍拍她的臉頰，問：「妳說，這樣該不該高興啊？」
妮妮羞紅了臉，嗔著說我很壞的甜蜜話語。
我很壞嗎？
「那，」她微微喘著氣，再問：「我再問你，阿堯，如果我們認識的時候你還沒跟她分手咧？你會追我嗎？」
「哈哈！妳會給我追嗎？」
大概是我的回答讓她措手不及，她又繼續搥打著我的背，我很壞的話又接二連三丟了出來。
她真的在喘氣，繼續追問：
「那剛剛為什麼她的手機來電沒有顯示人名咧？」
「我刪掉了，分手後就刪掉了。」
「哦，可是、可是你背起來了？」
「嗯。」
「那不會很奇怪嗎？既然都背起來了幹嘛要刪掉呀？當朋友也是可以的嘛！」
「既然都背起來了為什麼還要留在電話簿裡面？」
「呃....。」
「電話簿裡面有她的電話，那會太方便了，不好。」
「太方便？」妮妮的眼睛冒出疑惑，水汪汪的，很可愛。
「會讓我偶爾心情不好時，只要轉幾下電話簿就看到她的名字，就容易有想打電話過去的衝動....所以不好。」
「怎麼不好？」
「分都分手了，不該藕斷絲連。」
「哦.....。」妮妮哦了一聲，逐漸將聲音收下。
不該藕斷絲連，這是我的肺腑之言，確實如此。
我不贊成分手之後的男女雙方還維持著聯繫，那樣子的聯繫都帶有太多虛偽，如果還可以保持聯繫，一定是雙方都還有情，既然有情，何必要分手？
分都分手了，讓彼此從陰霾中踏出去，這樣就好了吧！
妮妮也許不太能了解我的想法，可是，我不認為自己的想法有錯，這與之前的女朋友是否做錯什麼並無關係，只是一種心態而已。
我喜歡乾乾淨淨的結束一段感情，別拖泥帶水。
豪哥曾經說我給他的感覺很男人，也許他指的就是這方面的處理態度吧。
我很男人嗎？大概是豪哥對感情太不男人了才會那樣覺得。
手機再次響起，還是前女友打來的。
「還是她打來的哦？」
「嗯。」
「阿堯你真的不接啊？」妮妮的表情小心翼翼。
「不接。」
「為什.....。」
下一秒，她的嘴已經被我的嘴封住了。
「因為她不能打擾我們親熱的時間。」我盯著妮妮的深黑眼眸瞧，她的臉龐又更紅了。
「阿堯你討厭啦！討厭討厭！」
「哈哈哈哈！」
手機響久了，還是會轉入語音信箱的，一如已經過去的感情，也該轉入回憶的語音裡，交由陌生去淡化過往的色彩。
我不習慣跟分手的情人說話，也沒興趣知道她想說什麼，因為我在乎的是眼前。
是眼前這雙可愛又水靈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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