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著出血,那天早上趕緊去對面的醫院掛婦產科,去驗尿,醫生這樣指示。
不一會兒,結果出來,單子上寫的是positive.
醫生說恭喜你阿,要五六周左右去做超音波檢查,看看是否著床正確。
帶著忐忑的心,回到辦公室,我甚麼也沒說。那天是周五。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開始了老闆跟我的對峙。
周六立即去家附近的婦產科診所,做了進一步檢查,結果是正常地著床成功。
周二一早起床,一灘鮮紅色的血冒出來,我嚇到了,只好坦白跟主管說明懷孕的事,並請假一天。
晚上等我家海牛回來,立刻去婦產科診所檢查。醫生建議安胎臥床並服吃黃體素,盡量不要走動。於是我懷歉意地請了一周的假。兼職的教書工作,也只得找其他老師幫我代課,畢竟要站八小時太危險。
回去上班時,同事以為我是得流感,在家隔離,我只能老實說,我懷孕了。但工作並沒有比較不忙,在辦公室裡奔走與忙碌工作下,我的肚子每天都不定時地疼痛,彷彿像是月經沒完沒了地來,整個人像被往下拉一般地沉重與疼痛。此外還伴隨著拉肚子,讓我搞不清楚自己怎麼了。
再下一周,老闆把我叫到辦公室,問我還好嗎? 我扶著肚子說,還好。
我老闆一向不是會關心員工、會噓寒問暖的人,我不想跟她多說甚麼。
她接著問我,最近做了甚麼工作,我把目前的工作進度跟她簡報一下。
接著,震撼的來了,老闆說,「我看你工作量很少嘛~沒做甚麼事」。
這讓我無法理解。 上周五才因為太忙導致肚子疼痛,下班後緊急去醫院掛號,醫生要我在家安胎,但總不能再請假,第二天還是撐著去上班。
老闆接著說,「你之前表現很好,但最近很不好。」
「怎麼說? 哪裡不夠好?」我問。
老闆天馬行空地說了一堆,但老闆講的東西,不在我掌控與決定範圍,例如公司方針、品牌行銷等等。
我頻搖頭說,我不懂您的意思,可以講清楚一點嗎?
接著老闆又說了一堆公司應該要做的事情與方向,但老闆,這是你要決定的,我提了許多的計畫,老闆都以沒有經費回應,現在卻告訴我我沒有達到目標。
老闆開始了她羞辱我之旅。
我不想再聽老闆繼續空泛的大道理與羞辱,我問她,你可以說清楚具體一點嗎?
終於老闆說出她真的要表達的,之前的一大堆都只是煙霧蛋,「我監控你的電腦,發現你今天早上只有在MSN沒有做其他事情! 」
情緒在我內部爆炸!我得忍著忍著選擇回應的字句。
這老闆監控我的電腦,監聽我的電話,裝監視器監控員工,好整以暇地挑員工毛病。如果這麼閒,兩周前我寫的計畫書怎麼不趕快看完回我? 我提出的工作記話怎不改緊批示? 她不回應我,讓我無法做事情,卻說我上班只在MSN?
我說,我的確有MSN,但我在等批示與指示,況且今天早上要做的工作,我昨天晚上都已經做完也EMAIL給你了。
完全不懂我的工作內容的老闆,唯一的憑據,就是電腦記錄。那我在家做事是笨蛋嗎? 我每天忙來忙去是做白工嗎? 我覺得爆炸的煙霧已經從我頭上冒出來。
我說,老闆,我想我們對事情的認知不同。
走出老闆辦公室,結束了一場羞辱之旅。那幾天,我不想再跟她說話或打招呼,她不論在辦公室或在家裡,都不停地監控我們。
接下來一周,主管找我談,又是另一個爆點。
老闆要我接另外一個職務,是一個她說是相當於主管的職務,因為她跟老闆都認為,我有這能力可以勝任。但,這職務已經有人,而且人家做得好好的,並且我要同時做兩分工作卻領一份薪水,在我懷孕的狀況下,我不認為我可以負擔。
「一定要接嗎? 那Maggie怎辦? 她做得好好的,是要她走嗎?」
主管的回覆讓我跌破眼鏡。
「我們是小公司,不能請那麼多人,這兩個職務一個人做就可以了。」
那先前為何要找我來? 何況是這家公司主動找我的,不是我自己去應徵的。
「我考量到 Maggie的狀況,這樣對她很不公平,她做得很好。」我說,「我不認為我應該接這份工作。」
主管是個好人,跟這老闆八年了,非常了解老闆的心態,她勸我,那要有心理準備。
然後,新的工作被丟給我、完全不是我份內事。我做了緊急飛來的新工作,壓縮到原本工作時間。我跟我的partner,兩周來如火如荼的趕稿子做專刊,還有原本的新聞稿、社群聯繫等例行工作要完成,我們兩個都無法周詳地寫出完美企劃。
我也知道我沒有寫好,但真的沒有時間阿。
主管找我談,老闆看到我在上班時間趴在桌上睡覺,認為我工作態度很糟糕。天知道趕稿眼睛有多痠,我需要閉目養神,老闆不在乎工作量大小,她只在乎監控畫面中的員工有沒有看起來認真。主管建議我,選擇休無薪假,或者,離職。
其他同事也問我,老闆為何把她們叫去問,我上班認不認真? 有沒有在睡覺?
我回覆主管,讓我考慮一下。
還沒消化好的情緒,接二連三地繼續添加炸藥。我真需要好好想想,該怎麼辦?
第二天才上班,又被問一次,考慮好了嗎? 要選擇哪一種建議?
有這麼急著要我走嗎? 我問主管,是因為我懷孕? 還是因為我上班趴在桌上休息,所以要我走?
主管說,不是這些原因,真的是替我的身體健康考量與著想。
在此之前,老闆要求我換座位到她前面的位置,並且即刻起換。我在拖了一周之後,很希望能找時間請她們考量我懷孕不方便搬東西,能否不要換座位? 況且我實在不知道要我換座位的理由是甚麼? 但當再被下令一次時,我只能收拾東西搬家去。
因為這樣搬東西,於是我又在家裡躺了三天,安胎。
懷孕婦女,在台灣的社會,像是二等人,我知道若我繼續在這家公司工作,只會不停地被挑毛病與壓迫,只能提著包包第二天就辦離職。
對了,你知道勞基法能給我甚麼保障嗎?
在勞工局工作的朋友告訴我,你可以去申訴,勞工局會要求老闆恢復你的工作權。
誰想要回去工作呢? 應該是老闆要賠償我薪水吧。但很抱歉,勞基法不是這樣寫的。
朋友說,但至少你申訴可以把她弄得很忙、留下不良記錄。
是阿,但這樣我也有一段辛苦與生氣的過程,要去勞工局說明與調解,調解不成再進行法律訴訟。這樣的過程,不想在懷孕期間承受。
後來才回想起,有一天晚上,神不停地在我耳邊說「得赦免其過、遮蓋其罪的,這人算為有福」。神在我耳邊說了兩天,我這才明白,這是神在老闆還沒有羞辱我之前,先提醒我,老闆是一個沒有被愛夠因此也不會愛人的人,神要我原諒她。
在我收到主管再度詢問的那一晚,也讀到聖經中說「...是要免去之後的災」,於是我告訴主管,我選擇離職,神要我離開以免去後面的災。
對於老闆的行為,我很不解也很氣,但我選擇原諒。我相信神說的,我相信離開是對的,我也相信神必賜福給我。神的話從不落空。
在這公司的毎一天,我都為公司與老闆禱告,異像中看見老闆信主,我知道神為何要我到這家公司,也能在神面前交差說,當跑的路已經跑盡,當行的道已經行了,我完成了神給我的使命,即便老闆看不見。但神都知道,祂才是我的大老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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