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卡夫卡文學新館(2006/10)
(1) 丹麥在上世紀震撼國際的兩「大」炸彈
日前在一朋友的工作室，看了一部專門為兒童拍攝的卡夫卡(1883~1924)的《變形記》的動畫。我對影片製作的好壞想到的不多，走出工作室的大門後，迎面襲來的卻是：兒童適合看卡夫卡的東西嗎？或者，我們也可以倒過來問說：能「變成」給兒童看的卡夫卡作品，已然「變形」為何物？
這兩個非常耐人尋味的問題，前者看來「重」、後者看似「輕」，卻都跟我們將看到的丹麥導演安德斯．摩根泰勒(1972~)，在去年(2006)金馬國際影展參展的【公主追殺令】(2006)(同時是去年坎城影展導演雙周的開幕片)，有著極具時代「性」的貼「身」關係。
卡夫卡最崇拜的哲學家有二，一個是德國的歌德(1749~1832)，另一個就是丹麥的齊克果(1813~1855；尤其是他在1843年的著作《恐懼與顫慄》)。歌德在生前即享有盛名；齊克果卻要到其死後30年，才開始受到世人的重視，而這個時期正好是卡夫卡出生的年代。但，更巧且引人深思不已的是：齊克果影響遠至歐美日的最顛峰狀態的七零年代，卻也正是丹麥色情工業最為黃金的年代。
早從1960年代開始，丹麥的媒體便群起發動色情產物合法化運動，但一直要到1969年才獲得司法部的核准，在國會通過立法將一切色情刊物和影視合法化－－丹麥政府自此之後不再加以禁止色情活動，人民有權要看什麼便看什麼，政府不再加以干涉。即便如此，真正造成這個人口不過五百萬的國家躍居為「全球色情聖地」，不得不拜國際觀光客高度熱絡的「朝聖」，才在七零年代使得丹麥的色情工業進入所謂的黃金年代。
然而，黃金一定是令人眼紅的，更何況能用「人工方式」生產的「黃金」。於是，從1970年代開始，其他西歐國家也陸續跟隨丹麥的腳步，大力進行「色情產業合法化」的「淘金」活動。首先模仿丹麥把色情產物合法化的是荷蘭，然後跟進的是瑞典、挪威等北歐國家。
時至今天，已然進展到幾乎所有西歐先進國家也都對「軟性(softcore)色情」產物都不再禁止；而唯獨丹麥和荷蘭這兩大色情先進國家，允許「硬性(hardcore)色情」產物的合法存在。所謂的「硬性色情」產物，就是指人獸之間的性交、虐待狂、被虐狂，以及其它那些難以被「正常人」所接受的怪異性癖好，如屎尿癖、廁所偷窺癖等。
丹麥和荷蘭政府允許硬性色情產物存在的原因是，少數人有這種怪異的性欲需要，讓他們從色情電影獲得發洩，免得外出犯罪。然而，直到今天，這兩大色情先進國唯一不敢予以合法化且禁止的是，兒童性侵害色情產物和產業。
而以丹麥電影色情工業為背景的【公主追殺令】，其所觸及的題材中最尖銳的，其實不是「公主」，而正就是兒童與色情這地球最後一塊「色情處女地」。簡單來說，【公主追殺令】真正要「追殺」的是，那些在無形中教兒童沾染上色情活動的藏鏡人。
(2) 【公主追殺令】在新世紀震撼國際的兩「小」性行為
【公主追殺令】敘述32歲的傳教士奧古斯特，聽聞他的姐姐克莉絲汀娜突然過世，在海外傳教多年的他立即返回丹麥。奧先生回家後才知道老妹竟然是個藝名為「公主」的知名色情片女星；克小姐短短的一生，從名利雙收到一貧如洗，最後結束於嗑藥。知曉老姐留下一個五歲的女兒米雅，並把她交給一名叫凱倫的老妓女來照顧時，奧先生立即找上凱倫，帶走姪女米雅並成為她的監護人。
背負著親人過世的悲傷以及罪惡感，奧先生除了決心要為老姐的死復仇，並且帶著米雅，更打算要洗清老姐在色情工業裡的象徵意義。這個使命在奧古斯特絕望地想要保護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米雅時，逐漸升高成殘忍且暴力的騷亂，並且迫使他做出一了個驚天動地的決定；這個決定最後使得他與米雅一起走上了永劫不回的不歸路。
電影真正教人「恐懼」的其實不是那位已逝的「公主」，也不是那個脫下神職衣服換上殺手戰袍的哥哥奧古斯特；而是那個五歲就嗜看功夫片的「變形」小女孩米雅。
她在電影中的兩個場景的「性表現」，恐怕連卡夫卡都要「顫慄」不已。
其一是，米雅有次與舅舅(奧古斯特)鄰家的小男孩們混在一起時，她跟那群小鬼提議玩的「遊戲」，教他們一個個目瞪口呆到有如石頭，這個五歲大的小女孩不僅對著這群小鬼說，我要你們把我按倒在地，還主動把自己的裙子掀翻開來。她還沒主動倒地，男孩中立即有人拿起一根長長的樹幹，準備往她的下體蠻幹，還好突然出現的舅舅救了米雅。
其二是，米雅初乍來到舅舅奧古斯特的家，當舅舅把米雅放進浴缸準備為她洗澡時，這個跪坐在浴缸裡的五歲小女孩正對著站在她面前的舅舅腰身，竟然「不由自主」地伸出她那小小的玉手，毫不猶豫、非常利落地拉下舅舅的褲前拉鍊。
不解丹麥色情工業進化史「風情」的人，真要被這兩個場景嚇到「顫慄」不已。身兼編劇的安德斯．摩根泰勒導演表示【公主追殺令】一片是近期社會逐漸「色情片化」，以及色情片產業消耗個人生命的一個註腳。在過去十年內，色情片工業以爆炸性的成長速度成為世界第三大產業，每年有數以萬計的女性加入色情媒體產業，並且迅速地從普通人被轉化成色情片明星，通常還伴隨著悲慘的後果。
這兩個場景展現出當今世界第三大產業，對現在的小孩已然「變形」到何等不可思議的程度。
(3) 在未來將令人人恐懼又顫慄的「變形兒童」
丹麥在1970年代最有名的一個小報「變形」大報的「故事」是這樣的：一份小報面臨即將破產邊緣，有天「很不小心」路過紅燈區準備返家的總編，突然靈機一動，漏夜奔回報社寫出一份緊急新聞稿，呼籲年輕女孩子把她們裸露上體的照片寄到報館，該報將每天把她們「令人顫慄的上體」予以刊登，且每周選出「該周具有最美上體的小姐」。這個「最美麗上體」的奇招，幾乎在一夕之間，不僅把該報從破產邊緣搶救回來，甚且使它成為全丹麥銷路最廣的報紙。
來到21世紀電子化的年代，這種靜態的「顫慄」招數已經招架不了，動態的「電腦色情化」時代的來臨。
在2004年，一位哥本哈跟的大學心理教授做了一項丹麥人使用色情電影習慣的調查。結果發現年輕的女人也流行看色情電影；在那些從18歲到30歲之間的丹麥女人中，三分之一有看色情電影的習慣，其中半數是每星期平均看15分鐘，其他的每星期看幾分鐘，有的則多至每周4小時。而根據這個最新的調查還發現，丹麥女人和男人有共同的興趣，都「最喜歡」看描繪集體性愛的色情電影。男女不同的地方是，女人所喜歡看的集體性愛色情電影是一個女人多P男人；男人則愛看一個男人多P女人。當然，所謂「多P」還包括多種不同的性愛「活動」。
與上世紀丹麥色情工業在街頭給國際觀光客，販賣「當場做愛表演」的第一次「性產業革命」，進入21世紀後，丹麥爆發了第二次的性產業革命。
在2005年的十一月，一家丹麥電視臺播出了一個人類歷史上最勁爆的綜藝「性」節目：《今天不行，親愛的！》。凡是參加這個節目的都是來自社會的普通年輕女子，她們宣稱都是自願報名參加的，並且還帶著男朋友做伙來。在每次節目最高潮的時段裡，這些年輕貌美的女子們便在觀眾前自動脫下她們的內褲，當眾出示她們的陰蒂和陰唇。就在這個教人喉嚨「深」縮的關鍵時刻，她們的男朋友上臺了；他們一邊向觀眾「表演」怎樣舌吻女朋友的陰蒂和陰唇，還一邊「解說」個中種種教人銷魂的「滋味」。
【公主追殺令】的結局強烈暗示著，在這種色情活動激進公開化的社會下，成長的「變形兒童」的高度危險性。電影最後，舅舅帶著米雅以及她的布偶，準備潛入藏鏡人的住所；舅舅奧古斯特把做好的炸藥藏進米雅的布偶，要把藏鏡人的住所一舉炸毀。沒想到，舅舅在上一回合的復仇行動中身受重傷，他翻不過藏鏡人住所前的鐵絲網，但布偶卻已從縫隙中滾向藏鏡人的住所。米雅見狀，立即從網縫中穿過去追布偶；已經定好爆炸時間的布偶，在米雅追進藏鏡人住所時轟然炸開。米雅「不在計畫中」被炸死了，舅舅也「不在計畫中」失血過多而死。
對於這個近乎神風特攻隊式的「意外」結局，安德斯．摩根泰勒導演曾在去年的倫敦國際影展中表示，他曾設想過許多結局，但唯獨如此玉石俱焚的結局，才是他揭發這個虛偽的社會的最有力的一途。安導的話無異明示著，遭受到這個扭曲的社會所「變形的兒童」，無異是這個社會的不定時恐怖炸彈，一旦他們翻炸開來，這個社會裡裡外外的人，將無一可以倖免。
此片將於二月三日在台上映。
此片在台的官網
http://www.tlfun.net/princess/
